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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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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将帖留下,即派小厮进城,老兄可留下地址,有回音自会派人通知阁下,如何?” 情至义尽,于礼并无不合,偏偏八表狂生急于就道,怎能等?他的如意算盘是,套过交情得了银子,回客店就结帐动身,早些远走高飞,以免被禹秋田追及,去心似箭,心情也就显得特别烦躁。 “你还真牙尖嘴利。”他怒形于色,“雨天王用你这人办事,早晚会烂的。” 名帖拜帖,通常具名是长辈具字,晚辈具名。八表狂生姓江名伟,字人杰。雨天王是前辈,他是晚辈,应该具江伟。 但论名气,他比雨天王响亮。江湖无辈,武林无岁,他妄自尊大,具名就写江人杰,知道他叫江伟的人,真没几个。 不论名帖或拜帖,都不能把绰号写上。如果雨天王具帖,写下天王贺维世,像话吗? 有些人的绰号十分难听,比方说:白日鼠、鼓上蚤、百毒真君、幽冥教主……写在帖上,岂不存心吓死人吗?狂妄的绰号还得进监牢呢! 天玉贺维世,肯定会坐牢的,皇帝老爷还不敢称天王。 八表狂生以为店伙与虬须大汉,应该知道江人杰是谁,他应该受到尊敬的,受到忽视当然不高兴。 煽偏店伙和虬须大汉,不知道江人杰是老几。 “阁下出口伤人,会招祸的。”虬须大汉不悦的说:“我不想得罪东主的朋友,你走吧!” “谅你也不敢得罪区区在下。” “阁下与敝东主是何种朋友?”虬须大汉忍无可忍,沉下脸冷笑着问。 “慕名拜会,见了面就是朋友。” “原来如此,你是吃饱了撑着了,闲来无事前来活现世,呸!滚出去!”虬须大汉真的冒火了。 “狗养的东西!”八表狂生火冒三千丈,猛地一耳光掴出,有如电光一闪。 虬须大汉也不弱,疾退两步从掌尖前逸脱。 “到外面去。阁下。”虬须大汉向门外一指:“闹店堂是下王滥的行径。” 三步作一步抢出店外,门外的车场正好施展。 八表狂生气冲冲的跟出,心中恨极。 “走遍天下,没有人敢如此侮辱我八表狂生。”他咬牙纫齿的亮名号:“在下要打烂你的狗头!” 虬须大汉吃了一惊,这才知道祸闯大了,人的名树的影,八表狂生的名号,是权威的代表,具有震慑人心的威力,这下子遭了。 “你……你是……”虬须大汉慌了手脚。 “八表狂生。”他傲然地说。 不远处停了一辆正在上货的骡车,一个中年货贩打扮的于瘦面孔抽了抽颊肉,缓步走近轻咳了一声,绿豆眼一眨一眨似乎有眼疾。 “绰号很有气势,咳咳咳!”货贩说一句咳了三声,有意替虬须大汉解围:“你真有狂疾吗?咳咳咳!那可是严重的疾病呢!咳咳咳,得赶快找狂人院安顿,咳咳咳!不然会伤害无辜的人,咳咳咳!” 八表狂生拜客不便带剑,要不然他一定拔剑,把这语中带刺的病货贩,戮十八个窟窿。 没有剑徒手同样可以杀人,一声怒叱,他猛扑而上,双龙戏珠戟指摘取货贩的双目,以惩戒货贩有眼无珠,轻视他大名鼎鼎的八表狂生,下手十分阴毒。 货贩大概也看不惯他的狂态,更不齿他的阴毒,嘲弄的神色突然消失,绿豆眼中阴电乍现。 左掌虚托他的手腕,噗一声闷响,人影乍分,右手那一记肉眼难辨的拂掌,结结实实拂拍在他的胸口蔽骨上,劲气迸爆声如隐隐风雷。 八表狂生飞退丈外,再急退三步才稳下身形,脸色大变,一口气几乎吸不回来。 蔽骨禁不起打击,胸肋骨衔接的脆骨极易碎折,穴道部位也是七坎、鸠尾等等大穴,挨一下真有碎骨的严重后果,当然力道不足者例外。 “你再不收敛狂态,日子是很难过的。”货贩冷冷地说,干咳没有了。 “你……你是谁?”他骇然问。 “一个贩卖大蓝的人。” “亮名号。” “没有名号,我叫聂老五。”货贩说完,掉头摇摇晃晃向货车走去。 那是运送染料靛蓝的车。本地出产三种蓝,蓼蓝染绿,大蓝染碧,槐蓝染青,远销四方颇有名气。 “他是何来路?”他转向如释重负的虬须大汉沉声问。 “他是商水路家染坊的老师父。”虬须大汉说:“已经做了三十多年,一直在这条路上来来往往,风雨不改。他老人家看着我长大的,我从来没见过他打人。” 八表狂生可没有把聂老五,看成是土生土长的土染师,疑心碰上了隐世的高人,纽头狂奔而定。所在的客店,就在驿站附近。本朝初,朱皇帝曾经在这里住过一宵。 健马立即驰上西行官道,盘缠仍然没有着落。 下一步,如果没有地方打抽丰,那……下一步,他另有主意。 虹剑电按依然美丽,身材依然喷火,令男人一看就神魂颠倒,惨痛的打击,无损于她月貌花容,成熟的女人风韵,依然令男人沉醉。 幽冥教主对女人有一套,并非如卫道人土所说的摧残女性恶魔。采补术决不可霸王硬上弓,鸡猫狗叫凄凄惨掺,不但男人补不了,恐怕还得伤神损躯呢! 如果不讲究气氛情调,要建那么奢华的紫微冥官做什么?在草地上干活,省事得多呢! 她不但得到一笔丰盛的嫁妆,穿得一身亮丽,而且妖道把她仅有的王枚电俊也还给她,还送给她一把品质极佳,重量适于女性使用的松纹宅剑。松纹,是青铜剑中的极品。 她一点也不恨幽冥教主,妖道让她体会到人生的痛苦与快乐的另一面。 她在县城的旅店中整理行囊,所穿的月白色衫裙是绸制丝绣精品,穿在她身上十分诱人,走起路来轻裙款摆更为引入统思。 气色不差,怎么看也不像一个曾经受过摧心打击的人。 笃笃笃三声叩门声传入,她略已沉吟便走近门边。 “谁呀?”她问。 “霍红姑,夏冰。” 她摇摇螓首,拉开了房门,门外站着一红一绿,清丽脱俗的一双姐妹花。 “请进。”她客气地肃客入室。 本来是生死对头,千幻夜叉恨透了她,通济桥头那几乎致命的一梭,千幻夜叉发誓要还她一枚无影神针,不死不休。 她已从幽冥教主口中,概略知道紫微冥宫拆除的前因后果,也告诉她禹秋田一些人,不再把她当成敌人打打杀杀了。 肃客就床口落坐,她有点坐立不安,羞槐得几乎不敢抬头,不敢与两位姑娘平视。 “霍姐,我……我很抱歉。”她期期艾艾,双手不安地捏弄着衫抉:“我……我是罪有应得。” “我们不谈这些好吗?”千幻夜叉毫无芥蒂笑意友好:“过去的事,忘了它吧!说真的,我真羡慕那些善忘的人……” “我不是善忘的人,霍姐。”她冷冷地说:“我不能忘,刻骨铭心。我谢谢你的同情,我不要。请转致禹爷,我谢谢他,我是诚意的。” “我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得体。” “祝堡主父子怎样了?”她转过话锋。 “幽冥教主替我们善后了,我们没空把他们带到柏亭村。”千幻夜叉宣布了祝堡主父子的死讯:“禹大哥了却一桩心事,但是……” “霍姐,你要说什么?” “抱歉,我不得不问你。” “请问。” “你对八表狂生……” “那是我和他的事。”她木无表情抢着回答。 “这……” “我这位妹妹。”千幻夜叉拍拍夏冰的肩膀:“她一定要八表狂生受报。” “我不过问。” “如果樊大姐不介意。”夏冰正色说:“请樊大姐不要接近这个人。” “我不能对称们有任何承诺。”她出奇地冷静:“总之一句话,我不过问或干预你们的事,也不配过问或干预。人贵自知,撇开你们对我的恩情,咱们彼此武功相差无几,谁也不便勉强谁做不愿做的事,过问干预皆毫无作用。不要管我,好吗?” “八表狂生……” “对不起,我不愿谈这个人。” “好吧!我姐妹也没有什么好说了。”千幻夜叉拉起夏冰:“打搅啦!珍重。” “两位珍重。”她泰然自若送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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