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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将近三更,中年美妇这才挽了少女的手,莲步轻移踏入院子,绕过走廊。

  客店仍在忙碌,灯火通明,有些晚到的旅客,还在忙着洗漱或要店伙送膳食。上房区的照明灯笼迎风摇曳,不时有店伙走功,有女眷的旅客们,大多数都安歇了。

  走廊的后端,壁角突然移出两个人影。

  美妇与少女毫无戒心,向自己的房间走。少女从腰带问取出房门钥匙,准备开启房门的小长型套锁。

  “喂!你说。”千幻夜叉的男人嗓音学得并不像:“如果你房中有人放了致命的毒,你怎么办?”

  “换房间呀,真笨。”北人屠也用变嗓回答:“不过,你说的是废话。”

  “怎么是废话?”

  “我又不是沉鱼落雁天仙化人的美女,那一个神经病会花工夫在房里放毒计算我?”

  少女刚抓住锁,放手游目四顾。

  院子对面的走廊,有一间客房虚掩的门,本来推开一条缝的,这日十完全关上了。

  在对面的人,不可能看到门缝的闭合。

  但美妇却像未卜先知的神仙,身形一闪,便越过三丈余宽的院子,现身在走廊上。

  左掌虚空按出,房门似被巨锤撞击,猛然急启。狂风一涌而入。

  这间上房住了一双中年夫妇,直挺挺和衣死在床上,是被击中天灵盖,震裂了颅骨杀死的,已经死了将近半个时辰了。

  后窗已毁,人是从破窗逃掉的。

  阴谋败露,怎敢不逃?

  千幻夜叉与北人屠,也向暗影中一窜,绕出一条队火巷,登上屋瓦如飞而去。

  “店伙,换房间。”两人窜走时,清晰的听到少女愤怒的叫喊声。

  ※        ※         ※

  八表狂生失了踪,这是一个不敢承担责任的人。

  店中出了两条人命,店东的麻烦大了。

  旅客的流水簿上,中年美妇留下的姓名是梅贞姑,与甥女夏冰,从南京来。

  两女不走了,钉牢了十辆大车的主人,徐州与隆栈的东主周兴邦,毫不客气提出警告:八表狂生如果不出面了断,后果自负。

  周东主怎敢动身一走了之?死赖在店中等候变化。

  第三天一早,十辆大车加雇了当地廿余名泼皮,护送大车随着大群旅客,慌慌张张驶向凤阳,结队而行,不怕有人公然行凶打劫。

  两女的车并没有动身北上,车和行李皆寄放在店中,人却飘然远游,蚌埠集的人不曾看到她们的踪影。

  天刚黑,集南的荒野中,三个黑影俏然急行,时走时停小心翼翼。

  大道两旁都是田,人不能把毫无规则的田埂当路走,只有这一带有些荒野,是仅有的夜间秘密离开的通路,越野而走利闲草木掩身,应该是安全的。

  远出两里地,右面是结穗累累稻田,荒野的范围缩小,必须沿左面的小段荒地通过。

  集南的大道通向卢州,要前往凤阳南京,必须走集东的官道。但那条路一出集便是田野,无所遁形。

  领先的人隐身在一丛茂草旁,向前面用目光搜索可疑征候。

  下弦月即将西沉,星光朗朗,田野中蛙鸣震耳,荒野里虫声唧唧,大地黑沉沉的,视线有限。

  “过了前面荒野,便可绕向东北。”这人向跟来的八表狂生两个人低声说:“六七里便可岔出至凤阳的官道了,但愿不要发生意外。”

  “不可能有意外。”八表狂生信心十足,伸手拉近跟在身后的虹剑电梭:“飞琼,你也走在前面,发现可疑的人,务必用电梭杀死他。”

  “也好,我和公孙星主走在前面。”虹剑电梭乖顺的说,举步向前。

  “禁声!”走在前面的五毒殃神公孙浩低喝,身形尽量挫低:“左前方的卅步,有物移动,小心!”

  不是有物在动,而是人在谈话。

  “那鹰扬会的狂小辈,以为小姐只有两人,所以一定先躲一些时日,再悄悄溜之大吉。”一个洪亮的嗓音清晰的传来:“这一带分配给咱们几个负责撒网,很可能等到几条小鱼。不过,我估计他们还得躲几天,这儿晚咱们用不着太辛苦。”

  “那可不一定哦!”另一人说:“那个什么周东主已经走了四五天,狂小辈一定十分着急,很可能冒险逃命溜之大吉,如果让他逃掉,咱们栖霞幽园的人,脸往那儿放?诸位千万不可大意哦!”

  八表狂生三人心中一凉,暗暗叫苦。

  对方说撒网,必定人手充足,伏在暗处等鱼儿入网。对付必须走动的人,先用暗器击倒再捉人,十拿九稳,显然前面埋伏的人相当多,想偷越封锁线危险极了。

  “糟了,栖霞幽园果然有众多人手,暗中保护两个鬼女人。”八表狂生沮丧地说:“幸好咱们这是逐段潜行的,几乎一头栽进他们的网里了。”

  “怎办?还闯?”虹剑电核心虚的说:“如果不能一举快速歼灭这几个人,那就……”

  “那是不可能的,改暗我明。”五毒殃神更是心虚:“而且栖霞幽园出来的人,全是武功超绝,道术通玄的高手,来暗的更是威力倍增,谁受得了’?”

  “那两个通风的混蛋真该死,我要把他们查出根底剥他们的皮。”八表狂生咬牙切齿怪责千幻夜叉与北人屠,可并不知道两人的身份:“天杀的鬼女人,我们总不能一直躲下去,先回集再说。”

  他们一直在集内藏身,蚌埠集是水陆交通中枢,市况比凤阳更繁荣,人口上万,是凤阳附近最大的市集,在集内躲藏十分容易。

  回集躲藏是唯一安全的办法。除非能扮爬虫,从稻田中爬行,否则休想安全通过封锁线。

  要他们爬稻田,虹剑电梭怎能爬?

  “如果我所料不差,集附近恐怕已有人撤网了。”五毒殃神反对折回集中躲藏。

  “你有何打算?硬闯?”八表狂生问。

  “他们封锁了东行的路。”

  “那是一定的。”

  “他们不可能久留。”

  “应该和我们一样,急于离开。”

  “咱们先往南走,出其不意必可成功。”

  “往南?”

  “走庐州暂避风头。”五毒殃神肯定地说。

  “这……”

  “庐州我有朋友,避一年半载毫无困难。”

  “好吧!往南!”八表狂生当机立断:“到庐州绕至南京,多走三两百里路而已。”

  说走便走,三人悄然后退。

  郎秀英是最佳的导游,对庐州的名胜了如指掌,更是游玩的好伴侣,大方亲呢女性风情撩人情思,处处表现出大户人家千金的气质。有这种美丽、大方、有权势的千金做导游,愉快方便是意料中事。

  禹秋田像挖到了一座金矿,尽量显露他京都贵家子弟的风采。

  郎秀英带他到一度宏大的巨宅,会见了手帕交姐妹郑云英。

  郑家的主人郑定远,与郎秀英的老爹即世贤,同是庐州的豪绅,两家交情深厚,通家往来号称府城二大家,子女们往来更是密切。

  郑老太爷似乎也不怎么管子女的事,接见禹秋田颇为热诚,之后便有事外出应酬,由爱女伴同闺友,出城乘了自备的小船畅游逍遥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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