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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这期间接触密切,他自然而然地见怪不怪,似乎没把苏若男当成可人的大姑娘,所谓见树不见林,习惯了便没有异样的感觉。甚至苏若男倚在他怀中歇息,他也没产生异样的感觉,日久成自然,确有几分道理。日久情生,必须具有生情的因素存在。

  反之,无双玉郎所给予他的印象极为强烈鲜明,不论是生理或心理上的震撼,皆是强烈得无可比拟的。

  两极相遇,会产生两种极端的现象。一是相吸,一是相斥。有积极性与霸占性的人,会采用前者,个性消极或自尊心强的人,会采用后者。

  无双玉郎是他的劲敌,不相吸就会有一方毁灭。

  苏若男也要没在水里,但在他的心日中,居然投把这两位青春大姑娘联想在一起,反而对无双玉郎的印象更强烈了些。

  他有点失神,目光落在下游远处,意念飞驰,意识的焦点,集中在擒无双玉郎的水潭,但在这里,其实看不到那处潭湾。

  身后传来脚步声,冲散了他的冥思。

  “你在想些什么?”湿淋淋的苏若男出现在他身侧,用困惑的眼神打量着他:“你有点失神呢?”

  “没什么。”他收心神支吾以对,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苏若男身上。穿了骑装浸了水的大姑娘,那曲线玲拢的诱人身段极具看性,不由脸上一热:“走吧,我们到山坡上去等。”

  苏着男也知道他的目光有点异样,也知道自己湿淋淋的体态不雅观,脸一红,跟着他举步,有意回避他的目光,走在后面就可以脱出他的视线外。

  “如果没有机会,我们赶往瑞云谷等他们好不好?”苏若男的嗓音拉回他的飞驰意念:“在他们阴谋暴露之前,我必须警告我的人,不可采取无谓的行动,以免遭到无谓的损失。”

  “以后再说。”他有点魂不守舍:“奇怪,一条白花蛇,就把他们吓得不敢外出了?可能吗?他们在等什么?等我去找他们?”

  一连串的疑问,他当然不可能自己找到答案。

  如果他知道对方志在缠住他,必定会采取出乎对方意外的暴烈行动。

  两人在先前的山坡倚树假养神,山谷中初夏的阳光暖洋洋,身上的衣裤逐渐于了。居高临下远眺,茅屋似乎没有人再外出走动,小溪中也没有人戏水,毫无有所活动的象迹。

  双方都有意拖延,只有出了意外事故,才能打破僵局,看谁先失去耐性。

  小溪隔开了这一带的峰峦,山脚坡崖没有可耕的土地,因此三家茅舍的人,不需搭桥过溪到这一面的山岭种地耕田,可沿溪流东行,小径伸向东面的谷口,另有小径通向桐柏县城。他们在这一面的山坡窥伺,不需耽心有人过溪搜山,那些人如果游过溪流,老远便可被他俩发现,有充裕的时间应变,可以从容反击。

  茅屋侧方的溪岸,也就是有人洗漱的地方,终于出现了人影,隐约可以分辨身形轮廓,看不清面目。共有五个人,一僧一道或两道,另两个是穿劲装的人。五个人向四周指指点点,像在讨论地势,或者指示行动,相距太远,听不到说话的声浪。

  曾有多次,五个人向这一面山岭眺望指指点点。

  “他们好象要过溪有所行动。”苏若男自以为是:“机会来了。”

  “不太可能。”罗远持相反意见。

  “为何?”

  “他们有男有女,犯得着弄得浑身水做落汤鸡?这些山岭林深草茂,他们有搜的能力吗?他们已浪费了大半天时间,耀武扬威穷搜,结果如何,还会做这种笨事吗?理由充足吧?”

  “那你的估计呢?”

  “将有所行动,没错。”

  “你的意思……”

  “向东走,出谷。”罗远信口胡扯:“茅舍主人一定告诉他们这一带的地形,出谷可以到达何处。也许,谷外有通向瑞云谷的路。概略估计,从大宁集前往瑞云谷约有七十里,大宁集至桐柏县城也有四十余里,桐柏县城有道路通向瑞云谷,应该在七十里以上。算算我们引他们人山的方向和脚程,东面谷口很可能有县城至瑞云谷的路。如果有,那就表示他们要赶往瑞云谷,但……”

  “但什么?”

  “时间不对。目下该已是未牌左右了,能赶得到瑞云谷吗,丛山峻岭中夜间赶路,开玩笑。那条路不会有多少人行走,说不定荒草漫径,白天也不易分辨,岔入通向散居山中的山民住处,必定一错数十里。我问你,你敢走吗?”

  他说的是实情,人生地不熟谁敢赶夜路?比方说,走那条路的人,不小心岔这条进入山谷的小径,必定到达这三座茅舍,茅舍便是这条小径的终点,转回去再找正道,岂不多走了十几二十里?欲速则不达。

  “也许正是通向瑞云谷的路。”

  “向东,不可能,瑞云谷在西,或者在西北。”

  “那……我们是不是也要找路?”

  “不,沿来路西去。”罗远肯定的说:“我的记性不差,我记得所经过的大小七座山峰。入山处距瑞云谷约在三十里左右,七座山峰约四十里,两个时辰便又赶到瑞云谷,我不想像盲人瞎马般乱闯,宁可扮识途的老马,沿来路返回原处。”

  “哦!今晚岂不又得在山林露宿?”

  “恐怕是的,除非……”

  “有你在,我一点也不介意在山林露宿。”苏若男何在他的肩膀上羞笑:“有虎狼毒蛇,有你去挡。”

  “你说是这种蛇?”罗远向她的身外侧一指。

  她跳起来,像臀部装了弹簧,跳过罗远的腿上空,一沾地再向上蹦,搭住了丈高的横枝,脸都吓白了。

  一条七八尺长的大蛇,刚隐没在不远处草丛中。她挂在树上,仍可看到最后一瞥。蛇身淡黄,腹侧有红斑,背部隆起,粗如饭蓝,隐没时传出沙沙擦草声。

  罗远却倚坐不动,状极悠闲。

  “那……那是什么蛇?”她惊魂初定,飘下往他身畔挤,把他当作保护神:“有多毒?”

  “赤练蛇。”

  “哎呀!老天爷!”她谅呼。

  “江湖上有些人,绰号称赤练蛇,表示这人阴毒残忍,坏事做尽人见人怕,有这种绰号的人,十之九九是江湖凶名昭著的凶魔败类。

  赤练蛇没有毒,只是性情凶暴,会主动攻击人畜,所以被误解,认为他有毒。”

  “他……他没攻击你……”苏若男犹有余悸。不管有毒无毒,不怕蛇的姑娘们少之又少。

  “你不怕他,他就怕你。狗怕吃狗肉的人。我吃蛇,蛇肉味鲜美滋补,可口极了,所以蛇怕我。”罗远信口胡捣,拍拍她的肩膀:“你如果不动,它是不会攻击你的,他和青蛙一样,只能看到活动的东西。而且他是聋子,你大声呼喝是吓不走他的,跺脚才有用,他感声的器管是腹部,震动才能惊走他,所以说打草惊蛇。”

  “你真吃蛇?”

  “我还吃老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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