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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别管我是甚么人。我想,你一定供给他不少消息,我要知道你消息的来源。现在,你第一个说,其他两位,站到一边去。”

  两位客人,在冷血屠夫的手势指挥下,乖乖退至右壁,恰好在两位少年的中间。

  还没止住退势,打击立即及体,两少年快如电闪,向里移位双掌齐出,头部的重击份量不轻。

  “我会逐一拷问,看谁的供不同,谁的供有破绽。”冷血屠夫左手向矮脚虎一指:“你说,梁小子踏进厅门,第一句说了甚么话。说!我在听。”

  地上摆平了四个昏迷的男女,问供当然是逐一弄醒逼问,不可能串供,胡招的后果令人不寒而栗。

  矮脚虎只是一个地方泼棍头头,那敢和号称冷血屠夫的人玩命赌命?

  要不了多久,陈家人去屋空,五个人被另一批赶来的人所接收,从后门塞在米箩内挑走了。

  混元教正式打出旗号,建了公开的山门,其他各地的秘密活动站,不需偷偷摸摸活动了,正式亮出分坛的旗号,以表示势力范围,需要各方人士支持与合作,知道的人愈多愈好,明白表示不是违法的秘密组合,与本地原有的秘密犯禁组合不同。

  等到扫尽群雄站稳脚跟,下一步便是招收信众广辟财源了。

  京山村西南角的酱坊,竖了一面大旗,绣的与南乡唐家农舍的两面旗不同。这面旗有五个字:三元至尊堂。

  可知在所有的分坛山门,都没将混元教的教名公开宣示,以避免官府注意。

  混元教先后来了几批人,第一批人散布在府城,第二批人在城郊。

  一尘散仙该是第三批,正式建立活动站,京山村便是预定的日后分坛所在地,与山门遥相呼应。

  陆续赶来的人,实力一批比一批强,这表示杭州的总坛山门,的确不如理想,偏安海疆一角,进退发展的潜力有限,那能争霸江湖广获财势?

  因此教主一群创教元老,看出发展有障碍,改变主意以镇江为日后山门迁栘的目标,连续派出精锐经营,所以才有副敦主出马扬威的事发生,所以才有立即建山门打出旗号的举动。

  京山村的酱坊,其实增加的人手并不多。这里是一尘散仙的落脚处,他本人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多,有一大堆的事需要他处理奔波,开创期人人都忙得人仰马翻,那有时间窝在住处享福?

  更重要的首脑到达,妖道的责任减少,这才获得一些自己的时间。

  昨天从焦山失败铩羽归来,除了与赶来的人商讨情势之外,也把人手依情势改变布置一番,这才返回京山村歇息疗创止痛。焦山的失败,创痛甚深,把梁宏恨入骨髓,做梦也没料到竟然会栽在梁宏手中。

  妖道前往焦山的猎杀目标,是玄灵门和凌云庄。

  结果,只杀了几个玄灵门无关紧要的人,没有攻击凌云庄的实力,抢不到夏侯兰芳,反而死了不少爪牙。

  追根究底,是梁宏把妖道计划打乱了,梁宏必须负责。

  要敌人负他失败的责任,妖道实在不成气候。他返回焦山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求搏杀从焦山逃回的梁宏。

  可是,新来的高阶层人物,拒绝了他的要求,反而要求活擒梁宏,要利用梁宏掘出玄灵门的根底。

  妖道为了这件事,感到十分不悦,但又不能抗命,气冲冲返回京山村歇息,暂时放下工作以恢复精力,只派出爪牙追查梁宏的去向下落。

  一些不怎么重要的消息,也懒得处理,交由爪牙整理积存至某一阶段,再派人呈送唐家农舍山门作为参考。

  原来跟随他的爪牙,仍然派在各处活动,配合新来的人,进行推展教务的工作。

  由于他们先来,了解情势,充任识途老马,进行示威、说服、招纳、扫除等等工作,忙得不可开交,留在京山村的人不多,新增的人手也嫌不足,所以白天大半人手不在,是防卫力最弱的时段。

  酱坊占地甚广,除了广阔的制酱作坊之外,另有十余栋大小建筑,足以媲美一座小村,任何角落皆可接近,那有众多人手担任警哨?因此只在坊主的住宅附近,派了两名警卫,留意从小径接近的人。

  小径由主宅的前面四五十步横向而过,右通京山村;左通府城。但京山村的村民,往来府城不走这条路,算是酱坊的私有道路。警卫只须监视从两面接近的人,看是不是自己人或酱坊的员工。

  白天不可能有人前来撒野,东乡的牛鬼蛇神已受到有效的控制。

  玄灵门天胆也不敢白昼攻击。

  攻击并不难,想完全平安撤走难比登天。有房舍掩护,想一举消灭这里的人几乎不可能。

  警卫薄弱,梁宏却是识途老马。

  酱坊主人的住宅连五进,有中等人家的江南庭院格局。

  但前两进是进出货的门面,门前不是院落,而是停货车货担的大广场,供下游的中盘分销商批货,这里只供应批发,零售的店面在府城会通坊上河街。

  主人一家老少,显然被赶到府城居住了。

  其他厂房中,安顿冬季仍然留守工作的工人,严禁接近主宅,因此门前冶清清,主宅只有后三进供混元教的人住宿。

  巳牌末午牌初,第三进大院住宿的人,在各处厅堂三三两两品茗聊天,懒散地打发时间,也许闲得无聊小饮几杯下棋消遗,或者等候丰盛的午缮上桌。总之,没有人想到会有人前来袭击。

  一尘散仙住在第四进,同住的人可能很少,里里外外寂静无声,爪牙们如非有事需要禀报,否则不会前来打扰他,他经常闭室练功。

  最后一进仅安顿一些杂役,厨房正在忙,人声此起彼落,酒菜香扑鼻。潜入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最后一进不是藏囚犯的地方。

  如果一尘散仙在,女俘虏不会另外找地方囚禁。

  第五进房舍也不少,忙碌工作的杂役不足十个,谁也没留意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当然小心翼翼在各处潜行,避免与杂役们照面。

  这些人名义上是杂役,但都是江湖二三流牛鬼蛇神,必要时仍可派出摇旗呐喊,只是平时很少派出办事而已。

  负责炊事的人,由酱坊的人担任,杂役们只管一些杂务。伺候高阶爪牙,便是杂务之一。

  卧室是分散的,宅院与旅舍格局不同,要在大宅中找寻特定的囚人内室,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白天,随时皆可能被人发现。

  东厢的小堂有两个偷懒的人,弄来一些酒菜,远离灶间偷吃,一壶酒下肚谈兴更浓了。

  “两位副教主都赶来了,已接掌了司令权。”坐在下首的大暴眼大汉中有食物,语音有点走样:“法主这期间固然完成扫荡障碍打下建山门根基的工作,但损兵折将功难抵过,打算返回杭州总教坛参修,你要不要跟回去?”

  “那是不可能的,老哥。”上首那人留了小八字胡,相貌堂堂颇有气概:“最大的强敌玄灵门还没扫除,副教主肯放法主返回杭州?法主不会为了大权旁落而失望返回总教坛,而是想返杭享福。享福比在这里玩命好一万倍,有福不知享才是天下最笨的猪头三。”

  “享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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