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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第五章 神秘组合

  梁宏并没远走,他对鹤林寺不陌生,逃入寺内,便摆脱女郎抓住他后腰带的纤手,表示已可走动,领着女郎进入云水堂后面的香积厨。

  香积厨相当宽广,煮饭的大锅可容五斗米。早膳已毕,厨内空荡鬼影俱无。鹤林寺早就不收容走方僧,所以很久就不曾生火了。云水堂接待外僧的禅房,久未打扫快要积尘盈寸啦。

  还好云水堂仍留有两个老僧照料,用小锅烹食物。

  两人料定不会有人搜到云水堂来,搜的人一定搜后殿旁的方丈禅房一带。相距远着呢?因此生火沏茶,悠哉游哉。

  “你真不知死活,蠢得很哪!”女郎一面整理茶具一面说:“算起来,你绰号叫江南浪子,应该见过世面,明时势识兴衰呀!”

  “我又怎么蠢啦?”他用水壶冲茶:“你怎么知道我叫江南浪子?”

  “为了你的事,镇江风雨满城,你已经成为名人啦!你只要跳上船,离埠远走他方暂避风头,岂不天下太平了?茫茫人海,谁能找得到你图谋你?”

  “哦!你也是跟踪我的?”他似并没有感到惊讶。

  “我是好奇,所以在旁看热闹。”少女一语带过。

  “我明白了,那两个小女人劫持我,你追到小巷声张捣乱,众寡不敌被她们逐走了。我在屋内听到你的声音,错不了,是你。”

  “你是如何脱险的?”少女掌握主动权,忽略他的问题。

  “突然看到一个青衣蒙面人,打昏了两个看守。我乘他们交手无暇分心的机会,偕同莽牛吕七,从后门溜之大吉,以后发生了些甚么事,毫无所知。请问小姐贵姓?真由衷谢谢你救了我。”

  “我姓黄,黄若虹,也许你听说过我这个人。在当代十大江湖新秀中,排名不上不下,我听到不少风风雨雨,颇感好奇,所以留下来看个究竟。你招惹了凌云庄的江湖豪杰……”

  “真是见了鬼啦!我一个奉公守法,必须老老实实工作赚钱糊的平凡小民,那配招惹甚么人?能远离这些强梁一百里,我宁可离一千里以保平安,愈远愈安全。我根本不认识你们这种英雄豪杰,可能是冲了太岁犯了煞霉运当头,无缘无故惹了一身是非,真是岂有此理。”

  “嘻嘻!你在向我诉苦吗?”黄若虹娇笑:“没有用,我无法进一步帮助你。”

  “我曾经向你求救吗?”他也欣然笑,对这位好管闲事却又不愿深涉的少女极为好感,印象鲜明:“今后我会更加小心,他们无奈我何。”

  “躲到外地去岂不安全?”

  “我不能一走了之,一走,便表示心虚,罪名便落实了。”他叹了一气,说出心中的顾忌:“似乎另有一批人,正在趁火打劫算计我,更显得诡谲离奇,我如果一走了之,天知道日后的日子怎么过?他们将像梦魇一样死缠住我的。”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你又不是名人,这些人那有漫长时间找你?”黄若虹不同意他的想法:“哦!你不找地方躲起来避风头,仍在外面走动,甚至到城外公然招摇,来鹤林寺有何贵干?”

  “上元节闹花灯期间,我听到一些风声。”他无意中流露出带有江湖味的话:“有人发现黄鹤山东南面的招隐山,有打扮怪异的人活动。鹤林寺甚至发现有女人秘密进出,住持慧定大和尚这期间很少露面。当时谁也没留意所发生的事,事不关己不劳心。现在出了难以收拾的变故,我疑心与那时所发现的征候有关,因而牵涉到我,所以想在附近走动,看到底有何可疑。”

  “你一定知道慧定大和尚的底细。”

  “不可能。”他坚决否认:“那个江十三说大和尚是隐身大盗,是甚么恨地无环谢鸿福。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们这些英雄豪杰的事?我在镇江这三两年中,真正留在镇江走动的日子只有三分之一左右,不是佛门信众,从没向神佛祈求荣华富贵,所以从不进寺庙烧香叩头,怎知道慧定住持是甚么人?”

  “可是……”

  “不谈这些烦人的事。有人在殿堂里拆屋了,对佛门大不敬,可能是心无神佛的人在撒野。我们出去到外面的小街吃点心,以免被波及,我作东,黄小姐……”

  “我叫若虹。我这种人有点叛逆性,江湖男女对世俗不怎么介意,叫我小姐,我觉得身上起了鸡皮疙瘩。等我梳了三个髻,穿起淑女裙,你再叫我小姐,才符合身份。梁兄,要不要去看看谁在拆殿堂?”

  “我怕,我只有一个念头:溜之大吉,以免殃及池鱼。走吧!出寺。”

  “好吧!我还真担心他们迁怒于你。”黄若虹离座向外走:“这鬼寺你熟悉,我根本不知身在何处,你领路。碰上撒野的人,我负责打交道,记住必须袖手旁观,你禁不起这些怀有奇技异能的人一击。”

  “我领教过了,没被弄死真是奇迹。”他领先出了云水堂,在偏僻的房舍东转西绕:“其实我也练过武,当过民壮教头,真要拚起命来,我唯一的念头是消灭敌人。小仇小怨不值得计较,生死关头才需要拚命。”

  “我知道你练过武,你那种武功与我们不同,想法和看法也有异,不能作精细的明确比较孰优孰劣。我曾经对你进行颇为深入的调查,所以了解你的底细。”

  “哦!你为何要调查我?”他扭头问。

  “也许是为了好奇吧!我这种人偶或兴之所至,在遨游天下看世面期间,碰上事故,难免好奇而伸手管管闲事。我发觉你不是他们中所称的匪徒,他们自以为是找错了目标,因此隐身在一旁等候变化,必要时助你一臂之力。”

  黄若虹落落大方坦然说出心意,但脸色有点怪怪地:“也许是这种人的劣性在作怪吧!对凌云庄那些人的强梁面孔,怀有成见和反感,希望有机会在他们的脸上抹黑,杀杀他们的威风。梁兄,你既然不愿一走了之,可知道所要面临的凶险吗?”

  “人的一生,活着就是相当凶险的事,任何时候都可能发生不可测的生死变故,想活命就是要全力向天争命,是否能争得到,谁也不敢逆料。我所要做的事,是只问是否已经尽力争取,结果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如何凶险,都要尽其在我,事后不需后悔或庆贺。任何一个想加害我的人,也必须冒同样凶险,他们不会毫无风险地主宰我生死荣辱。想得太如意的人,失意的机会也多。你想得到些甚么,就得付出些甚么;付出的比获得的多,就犯不着去做。他们不蠢,该知道如何适可而止的。你在镇江逗留期间……”

  “这期间,我会在旁静观其变,必要时助你一臂之力,不让他们如意。”黄若虹抢着说:“你今后千万不要再在城外走动,尽量避免远离有人活动的地方,他们毕竟有所顾忌,不会在有被人目击的地方行凶。”

  “他们在大街开始行刺暗杀……”

  “他们不会杀死你,活的你对他们才有价值,所以不需耽心行刺暗杀……咦……”黄若虹的话突然中断。

  “哦!你怎么啦?”他转脸讶然问。

  “哦!没甚么。”黄若虹拍拍印堂,继续举步:“眼前突然发晕,几乎脚下不稳……”

  “哎呀!你从前曾否发生过同样症状?”他眉心紧锁关切地追问:“眼不会无缘无故发晕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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