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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是的,我必须前往涉险,刀山剑林我不在乎,他们绝没有盐潭死城中太古异兽厉害。”

  “原,没有商量么?”

  “蕙,恕我,我必须一走,不然我们全完了,我将隐身入山,小心地一步步向山寨接近找机会,今晚,你化装启程,我也在三日后入山,请留意,五重亭的石台,如果我得手,便在台下压着信息,如果没有机会便请爷爷入山交涉。”姑娘知道事急,只好硬着头皮,含泪点头道:“原,我祝福你,一切小心,承影剑你带去。”

  “不!这把剑太抢眼,动起手来行藏便露,反而碍事,你一路上必须小心,而且必须昼夜兼程,够辛苦,多加保重。爷爷可能已在途中,你必须留意,走吧!今晚我们分头行事,刹那必争,迟延不得的。”

  两人回到客店,入暮时分结帐出店,又走上壶关小道,直趋五里亭,后面,两个灰衣人鬼鬼崇崇紧跟不舍,保持着二三十丈距离,假装夜间返乡赶路的人。

  走了三里余,天色黑沉沉地,天空布满了黑云西北风虎虎锐啸,凉飕飕地。

  中原突向路旁一闪,姑娘仍向前走。两个灰衣人仍向前跟踪,直裰下鼓鼓地带兵刃,正走间,左首灰衣人“嗯”了一声,“砰”一声栽倒。

  右首灰衣人一怔,正想到衣下拨兵刃,突觉后颈上扣上一个炽热的大铁钳,左肩也被扣住了,耳后,传来冷森森地语音:“老兄,千万不可妄动。”

  灰衣人右肘正要向后撞出救命,突觉井肩穴一麻,力道全失,他想张口叫,但颈上的铁钳一紧,叫不出声。

  “阁下是太行山的人?”身后的声音问,大铁钳略松。灰衣人喘过一口凉气,哀声说:“我……我是良民,请手下留情。”身扣的人是中原,他抽出左手向衣下一摸,摘下了一把匕首,再一摸,摸出一声腰牌,看了看便揣入怀中,阴森森地说:“你这块腰牌很有用,我要了。”

  “阁下有腰牌也进不了山,每日口信皆不同,混不进去的。”贼人终于暴露身份了。

  “尊驾用不着操心,谢谢你。”声落,贼人脑袋挨了一掌,脑内全腐。

  中原一手一个,将人提到首左一条小沟内,塞入沟泥中,飞掠而回,海蕙正在路上等他,他说:“蕙,珍重,进入河南府地境,千万告诉爷爷,赴会的人,不论白昼黑夜,皆须用夔龙解毒除毒,饮食更须小心,我不送你了。”姑娘扑在他怀中饮泣许久,道声珍重,踉跄而走,绕道城则,踏上了南下官道。

  她化装成一个古铜色脸膛的粗干活小伙子,昼夜兼程,飨风露宿,恨不得插翅飞回桐城。第五天,她到了武胜关,用不着查路引,乘天未破晓越关城而走,好快。

  出了武胜关,有两条官道,右走德安府下武昌,左走姜家畋蕲州,这条路近些。过了武胜关,山胝向下走,十余重便到了平原地带,也就是官道分路处,这儿有一座镇集,客商可在这儿打尖,十月初。行商逐渐减少,秋去冬来,寒风料峭,大雪将至道上不好走行,由河南省下来的骡车,也日渐稀少。

  她必须打尖,要歇上一个时辰,不然赶不了路,欲速则不达付镇位于路左,约有百十户人家,近路一面,一排是卖茶水洒果的野店,有些伙计在张罗店务,天色早着呢,不会有客人上门。

  近北一家小店刚整理妥善,一个伙计刚将酒帘子挂好,门口便跨进了冒牌男子汉海蕙。

  “客官,早啊!请里面坐。”一个店伙迎出含笑招呼。

  海蕙上趋则角落卸下包裹坐下说:“伙计,请替我准备些吃食,一碗鲜肉汤水,要快。”

  “小的理会得,这就准备。”店伙奉上茶,自去了。海蕙饱餐一顿,会了帐,向店伙说:“在下借贵店一角休息一会儿,请勿打扰。”

  “客官请便,天色早着嘿,客人极少,不会打扰客官的。”不久,从德安府道上,来了一辆双头骡车,车声辚辚,到店门刹住了,这是开封府的长途客车专走开封武昌,车厢宽,辕特别长,如果客人需要赶路,可以加上两匹健骡,一天可以赶上三百里。

  车厢的帘子放下了,但香风荡漾,说明里面定是内眷,车座前,坐了一个赶车老头儿,座在一个英俊的中年人,剑眉虎目,玉面朱唇,一身白袍,衣袂飘飘,腰带上系着一把长剑,好像逸的中年人。

  这人是个熟面孔,在大同至阳和卫的大道上他会赶出现走了笑阎罗,救了中原的秦白衣,那时,他脸上神情黯淡,似有重戛,但这时却春风满面,判若两人,虽则剑眉仍有点不够开朗。

  车刹住了,赶车老儿说:“客官,这儿地方不好,确是不适宜客歇脚,何不赶一程到武胜关……”秦白衣摇手止住他往下说,笑道:“这条路全是上坡,十来里需半个时辰,到了武胜关,刚好赶上进餐时分,店里够忙,乱着哩!在这歇一会儿,赶了一夜,你也该歇会儿了,请自便,吃的喝的一并儿算。”

  说完,轻灵的跃下马背,到了车门边,向里轻声叫唤:“锦华。”赫然发现是凤凰夫人的声音。

  秦白衣微笑道:“再赶只有到信阳进食,该是午间了。”

  车门缓缓推开,赶车老儿赶忙搬下踏座搁下,车门口出现了妖艳欲滴的凤凰夫人,喝!好美,窄袖子白底绣金凰围衫,同色绣云卷罗裙,桃腮笑意盎然,比四年前美多了。

  她身后,接着出来了一个白衣女郎,头上青丝后挂,直垂腰际,脸色苍白,但掩不住她的绝代容色,她就是凤珠,凤凰夫人的女儿,一身白,白衣白裙罗带,与她的爹爹秦白衣妣美,四年来,她长成了像一朵盛开的白莲,为何显得如此憔悴?她的缘衣怎又不穿了?

  秦白衣挽了凤凰夫人,向凤珠伸手,微笑道:“孩子,可感到不适么?”

  凤珠脸上出现了一丝飘忽的笑容,扶着秦白衣的手,下到地面,柔声说:“爹,没什么。”

  “孩子,不必自苦,别让爹妈耽心。”

  凤凰夫人轻声说,挽着女儿缓步地向店门走去。

  海蕙伏案假寐并未睡着,但她懒得多管闲事,仍然睡她的觉,香风触鼻,令人心神为之一震,清雅飘逸,品流极高,她人未抬头,心中却说:“咦!香气十分高贵,为何却到这间荒村野店驻留?这两个女人真不可思议。”

  她耳中听到轻微的履声,在她左首食案落了坐,听到秦白衣向店伙吩咐道:“伙计,请给我们来些清淡的菜肴,我们要进食,来得及么?”

  “来得及,管教客官满意。”店伙答。

  “来四菜一汤,拣贵店的拿手好菜上哦!还有那位赶车大叔,听他照料,帐一并算。”

  “立即准备,客官请稍候。”

  在菜肴未上之前,凤凰夫人看附近没有人,壁角里的村夫已伏在案上睡着了,他压低声音说:“臻,可看到可疑的人跟踪我们么?”

  秦白衣摇摇头,也低声说:“可疑的人倒未发现,只是有三个家伙讨厌。”

  “怎么样的人?可看出来的路?”凤凰夫人问。

  “是三个豹头环眼的凶猛大汉,不是善类,从午夜间盯住骡车后,至天色破晓方行落后退走,至于来路,倒未留意,想必是黑道人物,要打我们的主意,在与你们重逢在太原府之前,十年边塞流浪,不问中原世事,对江湖人物,我已经是感到万分陌生了。”

  “那三个人可能是太行山主的党羽。”凤凰夫人说。

  “怎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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