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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在洪贵离开绿衣女郎出现这段时刻内,林华预作准备希望能找到一段趁手的树枝,作杖也可作兵刃。他左看右看看准了左后方树林的一株小枝干,便向左后方举步。不料在转身时一不小心,踩在邢永平所留下的包裹上,脚下失问,被踩得扑倒在包裹上。包裹甚大,跌得砰然作响。

  他知道邢永平五个人的兵刃,平时皆藏在包裹中,难怪一跌之下,有物顶在小腹下方,顶得令人难受,里面定然还藏有短兵刃哩!

  他听到抢来的脚步声,便不加思索地探手从包裹结的空隙中,急取兵刃自卫。

  兵刃抽出,他吃了一惊,不是兵刃,而是他的箫囊,里面盛着他的萧。邢永平曾经告诉过他在客栈中被救时,身边一无长物,箫和皮护腰都不在,但今天箫却在邢永平的包裹中。

  脚步声已近,他听出是洪贵的足音。

  他将箫塞回原处,向侧一滚,滚伏在草丛中不动,心潮一阵汹涌,脑海中涌起阵阵疑云。

  不容他多想,洪贵匆匆返回,取腰巾七手八脚将他背上提起两个包裹说:“脱身的机会来了,到了西安府咱们便不怕啦!走。”

  “邢、管两位兄弟呢?”他沉着地问。

  “随后就来,他们已脱身了。”

  “刚才叫唤的女人是何来路?”

  “不知道,反正江汉双雄十个人也望影而逃,定是可怕的人物,咱们必须远避。”

  转过另一道山脊,邢管两人也就跟来了,三人皆显得疲惫万分,进入一座密林,皆气喘如牛地坐下歇息。

  洪贵解下林华,将邢永平拉至三丈外,神色懔然地说:“邢兄,看来,三山五岳的朋友全来了,咱们的处境委实凶险,你说怎办?”

  “到了西安,咱们便高枕无忧啦!怕什么?那怕一天走不上十里,爬也爬到西安府,很近了哪!”邢永平说,声音低得只有对方能听到。

  “谣言满天飞,风风雨雨人心惶惶,而且事隔这许久,追魂判恐怕不可能在西安等候。同时他也难以料定咱们是否稳能得手,岂肯在西安坐等?”

  “那……”

  “再说,追魂判是死鬼威灵仙的拜弟,为人奸险狡诈,刻薄寡恩,食言无信,是否肯顺利将一千两银子交给咱们,谁也不敢保证。”

  “你是否有点多虑了?”

  “兄弟只是就事论事加以分析而已,当然一切还得由你定夺。”

  “那……依你之见……”

  “兄弟认为,最好不必到西安,绕道终山南麓,走商州下湖广。咱们不走西安,便不会有风险,悄然走商州南下,神不知鬼不觉直抵冲州,这一千两银子稳可到手,何必到西安冒不必要之险?”洪贵有条不紊地说。

  管勇已经走近多时,立即接口道:“我反对带着人走商州。”

  “你的意思是……”邢永平问。

  “这条路不好走,万水千山鸟道羊肠,背着一个人数千里奔波,何苦?咱们不必贪心,只要五百两银子了。”

  “你这是什么话?一千不要要五百,我可不傻。”邢永平不以为然地说。

  “为了带这小子,已经死了两个人,目下危机四伏,群雄大至,咱们不能再冒险带人了,带了一颗头方便得多……”

  “人已经到手,我反对少领赏银。”洪贵坚决地说。

  管勇嘿嘿笑,说:“当初咱们五个人,说好了事成之后平分,每人只可分二百两银子。目下少了两个人,如果砍下脑袋带走,每人也可分得一百七十两,咱们该满意才是。”

  “但咱们没有理由不要三百三十两。同时,万一人头走样,太湖一君不认是正主儿的头,咱们不但银子不落囊,甚至可能被太湖一君拿咱们当骗棍处治呢?管兄弟,快死了这条心。走吧!咱们走商州道。”邢永平坚持已见地说。

  管勇眼中闪过一阵难测的历光,不再多说,踱近林华说:“我背这一程,洪兄可在前面觅路呢!”

  洪贵背了两个包裹,刚想动身出林,突听右后方传来一声狂笑,他闻声知警,猛地向前一扑了。

  “喳”一声响,有暗器射入他右手的包裹内,好险,如无包裹挡住,右肋背必定被暗器击中了。

  他丢掉包裹,滚转大喝一声,将拨出的单刀奋力脱手飞掷。

  共有两个灰衣人现身袭击,袭击洪贵的人扑向管勇。铁尺兜头便砸。管勇刚刀急抬,“当”一声架住尺,揉身切入,刀光再闪,锋尖可怕地划开了灰衣人的胸膛。

  另一名灰衣人也用是铁尺,猛扑断后的邢永平。邢永平未来得及转身,铁尺已经到了顶门生死须臾,万难闪避,本能地举手斜接,并一脚挑出。

  这瞬间,洪贵掷的钢刀及时到达。

  “哎……”是邢永平的叫声。

  “啊……”灰衣人狂嚎,一手抓住贯肋的钢刀柄,上身一挺,连退三步,脸色如厉鬼,彭一声背部撞在一株树干上,向前弹出,滚地起不来了。

  洪贵抢到,急急扶住邢永平问:“邢兄,怎么了。”

  “我……我的手断……断了。”邢永平满头大汗地叫。

  洪贵大惊,急忙将他扶在树下坐倒,一摸他的右小臂,苦笑道:“不要紧,肱骨断了,肌肉裂伤,并无大碍。”

  他撕掉邢永平的袖管,开始止血上药。林华吁出一口气,歉然地说:“为了兄弟的事,累及诸位好朋友,兄弟深感抱歉,肱骨折断须加压板不然便难以接合,不知诸位带有接骨药物了吗?”

  “不劳老弟操心,这点小创伤难不倒兄弟。”洪贵颇为自信地说。

  管勇将两名灰衣人扳转审视相貌,变色叫:“是追魂判手下走狗陆三吕七,这些王八蛋可恶。”

  “谁是追魂判?”林华问。

  “威灵仙徐文涛五位义弟之一,也是你的死对头。”

  “咱们必须赶快离开。”邢永平叫。

  管勇背了林华领先便走,向东又向东。不久,到了一条向北流的小溪旁,水深及膝,宽仅三四丈,两侧怪石峥嵘,山峰夹峙,草木森森。

  “我先过去看看。”洪贵一面脱靴一面说。

  蓦地,右面一座丈余高的怪石顶端,升起一个黑袍中年人,用沙哑的嗓音说:“你们不必过去了,省些劲啦!诸位小辈。”

  洪贵赶忙重新着靴,向管勇叫:“你与邢兄先过河,快!”

  “站住!谁想走近溪水,他得死。”黑袍人沉喝,右手扬了扬又道:“能在我化血蝴蝶镖下逃生的人,有是有,但还没听说过。”

  邢永平大骇,脱口叫:“你……你是勾魂使者高修全。”

  “你知道就好。”

  邢永平长吁一口气,丢下包裹扶着断臂说:“咱们认栽,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那一位是鬼影子洪泽?”

  “小可四人中,没有鬼影子其人。”邢永平硬着头皮说。

  “那……你们自报名号。”

  “晚辈赵均,那位是敝拜弟庄宗,好友江苑,江贤弟背上的人,是敞友邢山。”邢永平睁着眼睛说谎。

  “你们是干什么的?”勾魂使者跃下怪石,走近问。

  “咱们听说江湖浪子……”

  “哼!你们真不知自量。说,谁知江湖浪子的下落?”

  “目下在江汉双雄手中,小可四人被他们杀得落花流水,两人受伤,只好逃回西安认栽。”

  勾魂使者不住打量林华,问道:“你认识江湖浪子吗?”

  “不认识。”林华不加思索地答。

  勾魂使者转向邢永平问:“你们目下有何打算?”

  “小可四人已有两个人受伤,希望赶快赶到西安医治。”邢永平装作惊恐万状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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