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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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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木无表情,恭顺地说:“少爷挟雷霆剑神风道长门下弟子的声威君临江湖必会为武林大放异彩,贫道得以追随左右,三生有幸。” 沙千里傲然一笑,洋洋得意地说:“听家师说,乾坤三剑圣中,家师名列第一,也是武林第一名宿,在下不想仗师门威望而扬名立万,非必要在下决不亮师门名号唬人。因此,未得在下许可,道长切记不可透露口风。家师曾经说过,另两位剑圣也在最近派遣门人子弟出山行道,这是在下唯一的对手劲敌,家师叮咛,不可轻易与他们结怨,以免引起纠纷。在下认为家师未免太过小心,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哼!我却不信,非找他们不可,倒要看看他们凭什么敢称剑圣与家师齐名?” “少爷如想闯出名头,单人独剑是不成的。” “在下已筹划停当,首先我得借重赛孟尝杨世武前辈之力……” “但……那赛孟尝杨世武,乃是黑道巨孽,他是七星会的三大副会主之一,而七星会却又与白莲会暗通声气,与他们往来,于少爷的名望……” “放心啦!在下还不屑加入任何帮会在别人口中讨食呢!” “但……” “要借重他们根基深厚的帮会开创局面,并不需要直接加入他们的会。” 三人谈谈说说,驰向卫城扬长而去。 林华与众人上道登程,铁金刚被老道摔得鼻青脸肿,大呼倒霉。林华却苦笑道:“幸好你们不曾倚多为胜与他们动手不然凶多吉少。” 罗山似乎不以为然,接道:“咱们真要打,以七比三,并不见得稳居下风,何况有你相助怕什么?” “我如果不是伤势未愈,大概可以接下那姓沙的人,胜负难料。至于你们六个人,绝对不是两老道的敌手。”林华肯定地说。 “那姓沙的真有那么了得?” 林华取出护腰被踢处的一把飞刀,亮了亮说:“你们看,这把飞刀是被他踢中的,表面上看完好如初,瞧!”他轻轻一抖,飞刀突然自中而折,前一段刀身碎成百十小铁屑跌落马下。他丢掉刀柄,又道:“他已存心置我于死地,脚上用了真力,你们谁挨得起这一脚?” 罗山大骇,惊叫道:“老天,林兄你……” “我无妨,百忙中我用了卸力术,随劲而退,保住了内腑,也保住了性命。” “林兄的皮护腰似乎并未损坏……” “姓沙的练了一种诡独的阴柔奇功,也就是已将内家真力练至化境了,可以隔纸溶金,隔墙灭烛,被击处皮肤不伤,直震内腑难辨伤势,等到稍受外力撼动,内腑突然崩散,立时致命。这家伙阴狠毒辣,脸呈忠厚心如蛇蝎,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危险,但想不到他竟用这种狠毒奇学伤人,故作大方让咱们平安离开,他必定以为我死定了。” “哎呀!那你……”铁金刚失声叫。 “飞刀替我挡了灾,同时我及时用了卸力术。如不是防范得宜,走不了半里地,马儿一颠,必定内腑尽裂而死,好险。” 罗山摇头苦笑,说:“我兄弟每三两年必走一趟中原,以增长见识,所看到的奇事异闻千奇百怪,深感自己太渺小,像这种阴毒的人,似不多见。姓沙的外表温文潇洒,看似极有教养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岂知却是心狠手辣的恶魔,看来人不可貌像,岂止可怕而已?” “中原像这种身怀绝学的人多不多?”大漠之狼悚然地问。 “何止多?简直数不胜数。当然,具有这种绝学的人,大多数是些上了年纪的人,像他这般少年人很难修到这般境界。怪事,我闯荡江湖十载,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物?河南府新安县紫阳宫的九林真人,乃是河南地境玄门第一高手,在天下武林道中,也名列少数高手名宿之林,拳剑双绝,是个有道全真,即使老一辈的邪道名宿,也不敢轻言找他较量。这位姓沙的居然敢仅带了两个聊算一流高手老道,不远万里下昆仑挑战,不要说他艺业如何不凡,仅这份胆气即令人佩服了。怪!怎么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林华自言自语地说。 “在下不曾到过江南,大概江南必定高手如云,英雄辈出。”罗山不胜羡慕地说。 “江南所指的地域相当大,据在下所知,南京应天府溧水县,有一位武林前辈擎天手沙魁,武林世家,颇负时誉,算是白道中不可多得的英雄人物,武林朋友的子女,如果所学未成,为免玷辱家声,通常极少向外透露子女的人数与年龄,这位擎天手也不例外,从不透露口风,谁也不知道他有否子女,难道这位沙千里……晤,恐怕不是的,擎天手不会调教出如此阴险的子女来。”林华一面驱马赶路,一面自言自语。 这一天,平安无事,已走了一百四五十里,预计至迟明午可赶到苦峪城。 苦峪城是嘉峪关的守将,奉朝命所筑,由官兵与戍卒筑成,原是安顿沙州一部份蒙人居住。沙州卫废弃后,属赤斤蒙古卫,后来哈密卫一而再失陷,便用来安顿哈密卫的人。城建成于正统六年,共设有三座烟墩,小小的城容不下多少人,人皆居住在城外的帐幕中。 这座城是一面历史的镜子。当年筑城安顿沙卫的人,因为沙州卫被哈密卫的人压迫侵掠活不下去,只好迁地为良。现在,沙州卫的人已迁至甘州定居,与汉人同化了,而哈密卫的人却被土鲁番所侵占,逃至此地安身,在强敌四伺下苟延残喘。 统治者右都督罕慎也算是个好汉,整军经武,卧薪尝胆,志切复仇打回老家,目前拥有七八千帐,可以动员万余健儿,可惜他怕定了占据哈密八城的火狮牙兰,始终不敢发动反攻的壮举。 城附近数十里内的皮帐,皆加以军事管理,不论男女,皆纳入管制,任何进入本地区的陌生人,皆受到严密的监视,城中有西域的贡使,这些贡使全是因关闭嘉峪关断绝贡道而留此地,进退两难的人。 骑哨远放至五十里外,以保护牧地的安全。小股人马接近,则拦截盘查,大股人马接近,则放起烟火信号传警。小股人马如果来历清白,可望获准进入。 天山四奇知道该地的情形,因此当天便在哨骑的警戒区外过夜,以免引起误会。 次日一早,七人策马南行,越过一处荒漠石碛地带,对面风沙中出现了八人八骑,先头一骑带了一面三角飘穗大红旗。 “哨骑来了,该由向、彭两兄出面打交道。”罗山向大漠之狼兄弟叫。 大漠之狼注视片刻,说:“来的是哈喇灰,恐怕不太好说话。” 哈密卫有三种人,都奉信回教。一称回回,是由各种族中信奉回教的人组成,份子复杂,甚至其中杂有汉人,但皆称为回回,二是畏兀儿,也叫回纥,是真正的回人。三称哈喇灰,也是回人,但教派不同,戴黑帽,穿长及膝下的长衣。蒙语称为黑哈喇;灰是回的转音,汉语该称黑回但由于他们戴黑帽,干脆称为黑帽回。 但统治者是朝廷封为忠顺王的王族,却是蒙人。而回回中,包括了蒙、番、汉各族人,仅信奉回教而已。 八名由黑回组成的哨骑,迎面驰来,渐来渐近。每一骑士皆带了弓箭。和利于马战的斩马刀,佩了近身肉搏的狭锋弯刀和匕首。 大漠之狼示意众人勒马,与铁金刚并辔迎上。 对方也勒住坐骑,派两人两骑迎来。 双方高举右手、表示友好,逐渐接近。 两个黑回在三丈外勒马,放下手用回语问:“由何处来,往何处去?” 大漠之狼堆下笑,大声答:“来自关内,至达里图。”苦峪番人称为达里图,这一带原是番人的游牧地。 “来做什么?” “我们有三批人,有四人是经过贵地顺便访友的,我们两人要拜见天方使者。另一人前来访友,希望有机会谒见右都督。” “交出弓箭,离开时再交还,便可让你们进入。” “谢谢,遵办,我们只有一张弓。” “去拿来。” 林华不得不入境随俗,驱马上前将弓箭递过,用回语说:“我这张弓很名贵,但我信任你。” 一名黑回感到弓太沉重,惑然解开弓袋锁口,拨出一看,大吃一惊,脱口叫:“铁胎弓,射雕手恐亦无法使用。”一面说,一面抵在鞍上扣弓弦,用尽了吃奶气力,弓臂仅稍为弯曲而已。 “你……使用这把弓?”另一名黑回吃惊地问。 “不错。” 玩弄铁胎弓的人意似不信,递过说:“你扣上弦试试?” 林华接过若无其事地扣上,递回说:“要不要我卸下?” 弓平时不可上弦,黑回惶然地说:“我卸不动。” 林华下弓弦递回,策马后退笑道:“请好好保管。” 回人转向大漠之狼问:“带了长兵器吗?” 大漠之狼摇头笑答:“没有,我们只带了刀剑。” 回人向后举手示意,然后说:“你们可以走了。记住,不许在本城境内生事。” 群人重行上路,罗奇脸色沉重地说:“林兄,你可能有麻烦了。” “有何麻烦?”林华不介意地问。 “你的弓将引起麻烦。” “你是说,他们要吞没我的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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