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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寄心簧叶 “毫无疑问。”十方瘟神肯定地说,“三眼功曹无法查出大乾坤手的真正藏匿处,虽有一大群狐鼠替他工作,显然大乾坤手对州城的情势,比他还要熟悉。” 十方瘟神见到了三眼功曹,却失望地回来了。 张文季似乎不感到意外,自始就不曾寄望三眼功曹能供给确切的消息。 “别忘了昊天教主,这妖道才是府城的地头神。”张文季说,“三眼功曹的黑道朋友,可以控制府城的城狐社鼠,但这些人只能活动在下九流阶层,了解一些见不得天日的地方角落。而昊天教主早年的徒众教友,包罗了上流阶层的豪门仕绅。俗语说,侯门深似海;城狐社鼠根本不可能出入这些地方,怎么查?一些次要人物分散在城内各处落脚,吸引了城狐社鼠的注意力,也构成最好的掩护网,让三眼功曹在这些次要人物身上浪费工夫。” “三眼功曹也用这种方法,进行引蛇出洞的计谋。”荀姑娘也加以补充,“连林翠珊那丫头,也不知道她老爹究竟隐身在何处指挥,她知道南陵老店只是一处引人注目,却毫无作用的幌子。所以大乾坤手派人杀她而不捉她,因为捉到了也问不出所要的口供。” “看来,两方都把注意力,放在对方的首脑身上,以便行致命一击。这期间,分别向次要的人骚扰,牺牲一些人弃车保帅,掩护首脑人物活动。”十方瘟神自以为是分析,“各显神通,看谁能抢先得机,这场即将到来的首脑对决,必定有极精彩的可看性。小子,你大可坐山观虎斗,让三眼功曹杀死那条龙,你杀或他杀并无不同。” “问题是,三眼功曹不一定能杀得了金角黑龙。”张文季的看法不同,“不论双方谁胜谁负,这条龙都不受影响。胜了,他死不了,负了,他可以幻化一道黑气遁走。而我,却又得大费手脚。哦!三眼功曹所说的眉目……” “他们在两天前,就发现望江亭有可疑的人活动,也看到准备举火用的柴堆,北行至贵池码头的大道右侧田野荒郊,日夜皆可以偶然发现有村夫行走,这些村夫根本没有在田野荒郊行走的必要。为了怕打草惊蛇,所以三眼功曹故意把追查的重点放在城南,故意忽略城北,其实已暗中作了万全的准备。” 望江亭也叫贵池亭,在城北五六里的黄龙山上,前可望大江,后可远眺九华。 府城并不在江滨,有一条七八里大道通向江滨的贵池码头。 “意思是说,大乾坤手如果失败,必定从江上远走高飞?” “船一定是江西严家的,所以准备烟火信号。三眼功曹的江上朋友,已控制了沿江的船只,决难阻挡严家的快船,用船接人是唯一可行之道。” “唔!有意思。”张文季不住点头。 “小子,什么意思?”十方瘟神惑然问。 “夜间从黄龙山进城,脚下放快些,需要多久?” “片刻可到。” “那就对了。” “对什么?”十方瘟神追问。 “合乎情理呀!” “合乎什么情理?小子,别卖关子。” “大乾坤手并无必胜的把握,他的人死得差不多了。” “对,你和荀丫头宰了他不少超拔的高手。” “所以,退的意念较为迫切。” “有道理。” “那么,他为何要躲在城里枯等?” “哎呀!”十方瘟神恍然大悟。 十方瘟神出外打听消息,希望证实某些疑团。 张文季不需坐等消息,他心中已有打算。 “小萱,我们也到城南走走。”他向正缝补的荀姑娘说,“先沿城外走一圈,从九华楼到拱翠楼,再沿千柳堤看清溪,绕到城西的昭明太子西祠午膳,如何?” 荀姑娘一颗芳心已有着落,心情特别舒畅平静,闲着无事,她清理出张文季的衣裤,拈起针缝缝补补。 她的行囊已从旅店取来,行囊中有针线。 姑娘们在江湖行走诸多不便,不带针线必定有麻烦,发生打斗衣裙难免有破损,不及时缝补岂不尴尬? 以往她随三位师侄行走,任何事不用她操心,不但盘缠充足,而且有人使唤。 自从独自行走之后,她必须完全自立,准备了一切江湖行道者的必需物品,逐渐习惯了流浪者的生涯。 “好啊!”她急急收拾针线,不胜雀跃,“我换衣裙,片刻就好。” “不能换衣裙,要换劲装。”张文季说,“随时皆可能发生意外,这期间你不能扮淑女,这叫做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真扫兴。”她嘟起小嘴埋怨,“他们最好识相些,别在我们游兴正浓时撒野。” 九华楼和拱翠楼,都是城南三座城门的门楼,可以远眺九华,近览齐山。 不久,两人手挽手沿堤顶西行。每株柳树皆粗如牛腰,秋蝉鸣声震耳。 “青城天下幽,洞天福地。”张文季指指对岸的齐山,“这种小巧玲珑的山丘,倒是散心的好地方,我的家乡也全是山,山养活不了多少人,有些人一辈子也没进过城,愚昧无知得可怕,一辈子只知道如何设法填饱肚子,其他一切皆与他无关。如果世间每个人都如此满足地活下去,就没有什么名利好争了。” “还是要争的,张爷。”姑娘微喟,“我看过青城西北一带深山的居民生活,为了夺取你身上的衣衫,他会毫不迟疑杀死你,因为他们一件粗布衣,很可能要穿一二十年,平时宁可光赤着上身。” “那并不奇怪呀!”张文季笑说,“都市里下九流剥猪猡的骗棍,同样会为了一件衣衫而谋财害命。” 谈谈说说,前面一株大柳树下,踱出一身翠绿衣裙的林翠珊,显然经过着意的打扮,成了又俏又娇的淑女,女英雄的形象完全消失了。 两位女随从也改穿了墨绿衣裙,佩了剑。另一位多挟了一把剑,是林翠珊的。 一照面,林翠珊的脸红到脖子上了,平时明亮无所畏惧的凤目,也因羞怯而不敢平视。 荀姑娘先是一怔,然后气往上冲。 “张爷已经宣告,不再和你闹着玩了,你还不肯罢休吗?”她冒火地说,“我讨厌不自量力的人。” “没你的事。”林翠珊暴躁的本性又恢复了,“我要和张爷谈谈,你最好避到一边去。” “你要和我谈什么?”张文季颇感意外,这位大小姐似乎在气质上,有了明显的改变,不再像目空一切的女强人,“荀姑娘是我的好朋友,不需要她回避。” “我是专程来向你道谢的。”林翠珊居然表现出女性的忸怩,“我不是不知感恩的人,我欠你很多很多,只是你窘得我无地自容,我……” “我抱歉,林姑娘。”张文季也感到脸上一热,知道玩笑开得太过火了,“大家不要把这件不愉快的事放在心上,你们可以把全部精力,用在大乾坤手那些人身上,不必再为了我的事分心了。” 三眼功曹派了人在他附近窥伺,他一清二楚,就算并非怀有恶意,他难免有点不安的感觉。 这些黑道人一旦牵涉到利害关系,态度的转变令人难测吉凶,行动也就难免有所顾忌,万一引起误会就可能发生事故。 “人都撤走了。”林翠珊当然不便说,他宣告订压寨夫人的事只是戏言之后,窥伺的人不再对他怀有戒心而撤走的。 “那就好。”张文季信口敷衍,“令尊迄今仍然查不出大乾坤手的下落?” “还没有。张爷,家父希望能和你商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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