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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他已先一刹那闪至窗侧,本想出招痛击穿窗而逸的蒙面女人,但因出声阻止十方瘟神冲入,而晚了一刹那,来不及出手了。

  蒙面女人变招一击,威力之大骇人听闻,不像出于一个女人之手,倒像一个内功练了一甲子的名宿,反应更是令人难以相信,快得不可思议。

  “你不要紧吧?”张文季到了床前,急急扶起荀姑娘,“何处被制?”

  “谢谢你……你的关切。”

  荀姑娘软弱而又兴奋的说:“天啊!你真的来了,我……我以为我幻想你出现,那是不可能的事,只……只是一种妄……妄想而已。”

  姑娘只是希望他出现,并没看到他出现在蒙面女人身后。有时候幻想会成真,没想到他果然真的出现了。难怪兴奋莫名。

  “我刚送走我的人。”

  张文季说:“恍惚中,我感觉出你在呼唤我,那种悸动的感觉,让我本能地知道你有了意外,所以……唔,制住你经脉的手法很阴毒,那鬼女人根本就无意让你活。”

  十方瘟神出现在一旁,手中有一枚拾获的五寸双锋针,打磨得更晶亮更锋利,但型式与大乾坤手的女儿曾漱玉那群爪牙的针一样。

  “小子,我听到风吼气爆。”

  十方瘟神不安的说:“看出来人的路数吗?”

  “是一个女人。”张文季快速的解了姑娘的经脉禁制,拾起那条蒙面小花巾,“使用男人也不易修炼的神魔爪,发劲用呵气成雷上乘内功。很可怕,幸好我并不因为是女人而大意轻敌。”

  “真是呵气成雷?”

  “错不了,一涌而发,势若狂飚,气爆瞬间迸发威力惊人。”

  “那么,几乎可以证实了。”

  “证实什么?”

  “证实这女人与大乾坤手的女儿有渊源,这枚五寸双锋针的来历澄清了。”

  “往昔你不肯说。”

  “没证实的事怎能说?我得保持身分呢!”

  十方瘟神脸上有恐惧的神情:“使用双锋针的人很多,有资格成为宗师级的也不少。用镖的人上千上万,很难找出使镖人的渊源。双锋针也一样,你很难从某个人身上找出他的来历,这些非独门暗器,很难凭镖或针查出根底。但如果这使针人,修炼呵气成雷内功,与爪功中的可怕神魔爪……”

  “那就表示出于宇内一魔,天极真君莫子虚门下。”张文季的江湖见闻,并不比老瘟神差多少,“老魔发射双锋针称之为天殛,形容为雷殛自诩针似雷电,这者魔最近十余年销声匿迹,不再在天下各地公然行凶勒索,钟老伯,你认为……”

  “那老魔在天下横行了半甲子,勒索遍天下。关中五侠就是因为拒绝他的勒索而破家,先后被杀共死掉七十余人。没有人敢拒绝他勒索,早已积聚了数不清的财富,当然暂时该停止肆虐享受他的成果。我想,十余年来,他如果不是金银花光了,就是不甘寂寞重新出山肆虐天下。我敢打赌,大乾坤手的女儿,一定出世逐鹿江湖霸主,要不了多久,就会打出天殛真君的旗号了。你碰上的这个蒙面女人……”

  “天硕真君的门人?”

  “所以要替大乾坤手出头。”十方瘟神打一冷颤,“奇怪,天殛真君如果来了,为何眼睁睁见死不救,坐视大乾坤手失败,现在再出面扶助,是何用意?假使那恶魔一开始就明目张胆宣布站在大乾坤手一边,哪会有这次九华风云满山血腥?谁敢与这恶魔对抗?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些什么阴谋?”

  “只有一个可能。”张文季肯定的说。

  “哪一个可能。”

  “那老恶魔已经死了,他的门人子弟,不便抬出死人的名号唬人。”

  “这……”

  “而且,刚才这个蒙面女人,可能在途中有事耽搁了,并没赶上这场九华风云。”

  “据她说,能对付你的人即将赶到了。”荀姑娘说,“这人会不会就是老恶魔?”

  “我等他来。”

  张文季信心十足的说:“一直没碰上真正的敌手,是最遗憾甚至是悲哀的事,与那些玩弄阴谋诡计的人周旋,实在无趣之至。好,我要堂堂正正与恶魔周旋,间接为世除害。他已经横行天下半甲子,凭什么在享了十余年清福之后,再重行出山威胁年轻人出头?他在替自己挖掘墓穴,哼!”

  “小子,你打算……”十方瘟神问。

  “穷追猛打,紧蹑在大乾坤手身后,不但可以逼一帮一会出来帮他收拾残局,也可以树立太岁张的威望。老恶魔是魔中之魔,他实在不该和我赌命的,张文季眼中涌出浓浓的杀机,浓得让老瘟神也感到心惊,“这个蒙面女人的呵气成雷内功火候相当精纯,你们日后碰上她,千万不要和她硬拼,同时必须严防她的可怕双锋针。”

  “荀姑娘,好好歇息,赶快恢复精力,你应该可以应付得了她。”

  “我睡得太大意……”

  “大概你随三位师侄行走,从来就不需操心任何事。”张文季向门外走,“我去叫店伙来修房门,今天应该不会再有人前来暗算打扰了。”

  “那可不一定哦!小子,你最好不要大意。”

  十方瘟神也向外走:“那些黑道人与你这黑道人不同,他们会做出任何出人意外的狗屁事。”

  老瘟神提醒张文季小心注意,他自己却疏忽大意。

  两人在姑娘的房门外分手,老瘟神返回隔邻的上房。

  外面的院子里没有旅客走动。

  只见一个提大茶壶的店伙,从不远处的一条走廊绕过这一面来,是负责替旅客沏茶的店伙,水壶里是滚烫的开水。

  “伙计。”张文季叫住了店伙,“这座房门的门闩断了,请赶快叫人来修理,劳驾你。”

  “好的,客官。”

  店伙应诺着,笑容可掬举步继续道:“小的这就去叫木匠来。”

  十方瘟神推开房门,只顾留心房内是否有异样,忽略了与店伙打交道的张文季有何举动。

  “鼠辈该死……”张文季大叫。

  店伙在这瞬间,一脚踢在水壶底上,沸水激汤冲开了壶盖,壶向上斜升,沸水向十方瘟神的背部喷洒,蒸汽漫天热流荡漾。

  张文季已抢救不及,随着喝声向前猛扑。

  这瞬间,他心中一动。

  大乾坤手的人,没有暗算十方瘟神的理由。

  他向下一仆,奋身急滚。

  屋檐上飘落一个蒙面女人,向他的背影双手齐扬,半空中双手同发暗器,六枚双锋针向他的背部集中,速度已到了目力难及的境界,从背后偷袭应该是百发百中,与店伙配合得恰到好处。

  变生仓猝,他恰好蓦然心动,向下一仆,前扑改为下伏。

  蒙面女人没有把意外算计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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