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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不是,在下仅从传闻中知道一些风闻。”他实话实说,“天垣宫的风评并不佳,据说是亦邪亦魔的人在主持,江湖朋友深怀戒心,据说有不少高手名宿,有意或无意中,开罪了或冲犯了天垣宫的忌讳,遭了不测之祸,江湖朋友几乎谈虎色变。”

  “你似乎并不色变?”

  “不色变,我会乖乖随你们来吗?星主的名号就让我害怕了。”他半真半假打一冷战,“我不怕尚义小筑的人找晦气,并不表示我不怕天垣宫呀!贵主人真是天垣宫的宫主吗?”

  “届时自知。”为首的星主含糊支吾,“你真与尚义小筑结了怨?”

  “大概错不了。”

  “为何结怨?”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看我不顺眼,讨厌我不识相,在九华香期闹事吧!唔!有点不对。”

  “什么不对?”

  “这间……屋……子……”话未完,他向桌上一仆,趴在桌子上失去知觉

  小农舍还有几个不出面的人,负责隐身监视的警哨就有三个之多。

  两村妇与两位星主,隐身在屋右的竹丛中,一面用目光搜索四周可疑的征候,一面向村夫打扮的潜伏警哨低声询问。

  “你肯定看到那边有人影闪动?”那位稍年长几岁的村妇,指指经过农舍前的小径西端问。

  小径两端,正是县城的方向,相距约在六七里外,但树林小山已挡住视线,看不见县城了。

  “的确有怪影在那片松林前闪动。”警哨指指点点,“是不是人,就……就难以确定了。”

  “会不会是猿猴?”

  九华山直至黄山这一带山区,猿猴成群结队,四尺高的大青猴凶猛异常,会攻击人畜。

  不但有虎豹,也有熊罴豺狼,有专猎猿猴的金毛吼(雪豹),据说还有不怕刀枪弩箭的山精木客。

  “这……无法判定。”警哨无可奈何地说,“只看到有物闪动,一晃即逝……”

  “是否有人跟踪你们?”村妇向星主问。

  “不可能。”为首的星主肯定地说,“小辈预定住宿的地方,当时没有人活动。我们所走的偏僻小径,也没有乡民往来,而且我们十分警觉,有人跟踪绝难逃过我们五个人的耳目。”

  “很可能是野兽窜走。”村妇说,“我留意附近的动静,你们带了人赶快走吧!天色不早,你们得赶两步,宫主急欲见这个人。”

  “好的,我们这就动身。”两位星主急急返回农舍。

  五个男女围坐在四周的蒲团上,一个在张文季的头部用双手不住轻抚天灵盖。

  他平躺在地,目瞪口呆像具死尸。

  坐在右侧的中年人,口中念念有词,发出奇怪的声浪,像和尚念经。

  坐在左侧的,是一个出色的大美人,不时用手在他张大的双目上方晃动,试他的目光反应。

  毫无动静,他对外界的声光变化似已完全失去反应,但呼吸正常,不像是死人。

  终于,念念有词的人发出三声奇异的怪啸,他浑身一震,双目不再迟滞,开始眨动了。

  “够了。”漂亮的女人低叫,“恢复知觉便可,改用迷魂大法控制他。”

  念咒的声调改变,他的目光能追随女人的手移动了,脸上的表情仍然僵化,身躯也开始松弛。

  “你姓什么叫什么?”漂亮的女人开始用怪怪的嗓门询问。

  “我……我……”

  “你的名字叫什么?”

  “张……三……哈哈……嘻嘻……嘿嘿……”一阵半疯半颠的怪笑从他口中发出,双目出现得意狂乱的兴奋表情,“嘿嘿嘿……无敌张……三……哈哈……”

  “他怎么啦?”坐在头部的人讶然问。

  “神魂入窍,引发了潜藏意识,只是……”漂亮的女人也感惊讶,说不出肯定的原因。

  “只是怎么?”

  “神智无法集中,他……他已经失去了主宰。”漂亮女人苦笑,“这种人个性坚强,但心中潜在的欲望太多,而且强烈,很容易迷失在强烈的欲望里,浑忘现实的一切。这种人最难控制,也最难探索他日常生活的真实情形,潜在的强烈欲望取代了正常的意识,把欲望与虚妄的幻象当作真实了。”

  “怎办?”

  “不会问出真实的结果。”漂亮女人承认失败。

  “嘿嘿嘿……无敌张三,我……天……天下无敌,我……我哈哈哈……任我予取予……求……呵呵……”他口中不断发出语无伦次的声音和怪笑。

  “再试试,宫主在等回话呢!”

  “好,再试试。”

  施法的人又换了一种声调,漂亮女人的嗓音也改变了。

  “张三。”漂亮女人换了腔调,“你来九华山……”

  “气傲天……苍,把……把天下踩在脚……底,哈哈哈……杀!”他的嗓门也变了,全身在奋动,狂笑声震耳,“杀!杀掉一僧一道三逸隐,杀掉两堡三庄两条龙,杀掉天下豪强,傲啸山河,唯我独尊,哈哈哈……”

  他口中所说的人,都是目下江湖道老一代与这一代的顶尖高手名宿,都是正、邪、白、黑的超拔人物,武林绝顶高手中的高手。

  “没有用。”漂亮女人沮丧地说,“他日夜思念的事,就是杀掉绝顶高手、宇内豪强,以便出人头地,傲啸山河,唯我独尊,取代这些高手名宿的地位,一旦神智被扰乱,潜藏的意识一发不可收拾,问不出什么来了。”

  “杀!杀到袁州严家……”他仍在大叫大嚷,浑身肌肉因亢奋而收缩颤动,“去搬严家的金山银山,去抢严家的歌姬美女,去……抢……”

  漂亮女人两耳光把他打昏,叫嚷声倏止。

  “这家伙不但妄想名震天下,唯我独尊,更对财与色的欲望无比强烈,这种人留下来,将是无穷灾祸之源。”漂亮女人缓缓整衣而起,承认失败,“宫主如果用人不用德,日后咱们都会受到这人的连累……”

  “罢了。”一名中年人苦笑,“咱们只好据实禀报,其他的事咱们做不了主,把人送进去,就没有我们的事了。”

  张文季终于完全清醒了,好奇地打量所处的环境。

  天色已黑,灯火辉煌。这是说,他已被掳一天了。

  这是一座宏丽的厅堂,金碧辉煌,极尽奢华,蝉幔珠帷,每样家具皆精雕细琢,真像紫禁城内的宫殿御苑,令人目眩神移。

  朱池的堂上,铺了毛锦毡毹,漆金矮案,七锦蒲团做坐褥,异香扑鼻,灯幻五彩。

  案后并坐着三位千娇百媚、浑身锦衣的风华绝代女郎,看不出实际年龄,盛妆下的女人,夜间的确难辨清青春芳华几何。

  两侧分坐在七锦蒲团上的八名男女,男的衣冠楚楚,一表非俗,女的雍尚华贵,不逊豪门贵妇。

  两厢分列十六名劲装男女,一看便知是打手、保镖一类高手。

  每个人都有剑,堂上十一位男女的剑皆插在腰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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