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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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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汉一叫沙贤,一叫敖文辅。沙贤是为首的人,是负责小罗山以西一带山区的巡逻小贼。内主坛的小贼,艺业大多可列武林二流高手,足以在江湖中闯荡,甚至可独当一面,所以每一组只派两个人,足可对付一名一流高手。沙贤打一冷战,悚然地说:“大师布咱们负责巡逻的地段内活动,行迹可疑,在下不能不过问,本意……” “哈哈哈………”和尚用狂笑打断他的话,笑完说:“本意也足想擒住咱们拷问口供,是么?你知道佛爷是谁?” “在下只知你们是安法禅寺的僧人。” “告诉你,枯鬼魔僧是佛爷的师父。你们的少会主在甘凉道中,及河南平邱集两地,与家师结下梁子,仇恨难消,因此咱们师兄弟两人前来,杀你你们的人泄愤。施主爷,附近还有你们的人么?说呀!” 沙贤钢牙一锉,说:“只凭三个人便敢找咱们龙虎风云会的霉气,你们也太………” 和尚抄起一根火焰熊熊的树枝,冷哼一声,猛地捺在沙贤的脸上,一面吼道:“你这厮还发横,该死!” “啊……”沙贤狂叫,向侧急滚。 另一名抓起一根树枝,吼道:“先超度你魂归极乐。阿弥陀佛。” 沙贤的脑袋开了花,抽搐着死去。 “敖施主,该你说了。”和尚举着人枝向敖文辅□笑若说。 “要杀就杀,敖某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下手吧,等什么?”敖文辅明知必死,反而英雄起来了,傲然地说。 “哼!佛爷却要让你慢慢地………” 蓦地,破木门“砰”一声大震,倒下了,冲入一个黑衣人,喝声如雷:“住手,出家人怎可在这儿谋财害命?” “哎……”一名和尚狂叫一声,向前一扑。 举着火枝的和尚飞起一脚,将火堆踢得碎焰纷飞,烟灰飞射,向黑衣人盖去,火速挟起仆倒的同件,向后飞逃,踢倒了后壁,逃入暴雨之中。 黑衣人为了闪避息来的残枝火焰,向门外急退,重新入屋时,两和尚已经逃之夭夭。他扶起敖文辅,摇头道:“老兄,你的同伴已无法回生了,头颅已碎,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面说,一面替敖文辅解掉手上的牛筋索。 敖文辅吃力地活动着双手,虚弱地说:“没什么,两个贼和尚是在下的仇人。在下敖文辅,多蒙兄台援手,感激不尽,请教高姓大名了”黑衣人在火堆残烬上加了些枯枝,脱下黑油绸雨披,在旁坐下说:“在下姓田,单名春,在赣南大庚岭安窖立寨。此次入川,是迫踪对头而来,那家伙从这路逃向汉中,不知下落。” “哦!兄台定是人称黑狐的田寨主了。敖文辅喜悦地说。”咦!敖兄也知道在下的名号?敖兄日下在何处得意?” “在下早年曾在挽东行道,因此知道田兄的大名,但不知追琮的人是谁?兄弟在龙虎风云会任内主坛弟子。” “也许敖兄曾有耳闻,那家伙叫天罡星洪贵。闲话砂说,敖兄,你受伤不轻,必须及早医治,在下送你到有人家的镇集,以便………” “由兄,不瞒你说,附近虽有人家,但无法医治在下的伤,可否劳驾兄台,送在下到东北十里地的小村乎”“兄弟义不容藓,我扶你走。”田春一面说,一面穿雨披,架起了敖文辅,又道:“在下可要声明在先,田某与贵会素无往来,若送敖兄前往,贵会的弟兄如果误会,岂不麻烦!因此,在下只能送你一程,不与贵会的人打交道。” “田兄是怕敝会的弟兄留难么?请放心,兄弟担当得起。再说,兄弟前往的小村,仅算是本会的一处连络站而起,决不会对田兄有任何不利举动的。” 走了十来里,翻山越岭,在大雨滂沱中行走,艰苦逾常,断了腿的敖文辅,已经是半条命。沿途黑狐田春不住套他的口风。他把黑狐看成救命王菩萨,而且也在生死关头,因此毫无戒心地有问题必答,把内主坛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在半昏沉中说了出来。 他痛苦得快陷入昏迷的境地了,但仍可分辨方向。远远地,前面山脚下出现了一座只有十余户人家的小村,那是内主坛派在这儿的一群眼线居住地,表面上是当地的土著,有家有小,暗中却是监视内主坛外围的秘窟。从这儿向东北行,约廿里左右,便是小罗山的内主坛所在地。 小村对外称为“德隆井村”,对内却是“未甲外案”。这是说,它是内主坛外围十二处香案中的第七座秘桩,每座秘桩对内概称香案,每一香案有十处落脚点,统称“狼窝”,派出巡山的弟子,称为“天狼”。香案以地支排名,狼窝则以天干分别赋以别号。从排名中,也可约略分辨出所处的方向来。因此,可以知道在内主坛四周十里圆径内,共派有十二处香案,和一廿百处狼窝,每处狼窝有四名可派用场的天狼弟子,可知内主坛外围的实力是如何雄厚的了。但人虽多,地方也够辽阔,人手分散,平时以秘密信号传警,天候不佳则用锣声,往往些须小事,便可令所有的人疲于奔命,不然就一处有警,需时半天方可传至内主坛,十分不便极欠灵活。这是主事人目光短视所致,假使能向后缩小至十里地,那么,想在外围进入接近的人,便不易得逞了,这种防守术只能对付那些冒失鬼,对付有心人便效用全失,毫无用处,当然,应付官兵自然妙用无穷,绰有余裕。 未甲外案的主事人,仍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神眼道人上真羽士,他过去是在江湖以符水治病,暗中贩卖迷香和堕胎药的妖道,艺业平常,但一只鬼眼却比常人利害,见人过目不忘,对江湖上的高手名宿和鼠窃狗偷,所知极为渊博。还好,他对黑狐田春曾有一面之缘,只记得黑狐的概略面貌,因此居然深信不疑,认为确是在赣南小有名气的田寨主到了。 敖文辅巳精衮力尽,断断续续地将遭遇陈说了,由黑狐田春加以补充,老道立即派人通报各地香案注意,并派人赶赴内主坛报讯。 黑狐交待毕,立即告辞。老道当然不肯,力加挽留,说是已禀报主坛,希望能在弟兄们口中,替他打听天罡洪贵的下落,以免他一个人盲目乱闯,人地生疏,想独自跟踪一个人,谈何容易?江湖人大家都是朋友,既然救了己方的弟兄,并得以及时知道枯骨魔僧将前来骚扰的消息,理该相助他办事以为回报,怎可即行离开? 老道并非诚心留下黑狐找大罡星洪贵。凡是进入内主坛势力范围的人,假使是江湖人,决不会轻易放过的,暗中他已派人返坛呈报经过,等候内主坛的消息。他一面叫人替敖文辅治伤,一面置酒与黑狐套交情探口风。 入暮时分,内主坛来了五名高手,一阵子盘问套查,最后坚请黑狐至内主坛一行,说是赣南的绿林道朋友几个正在内主坛贵为弟子,相见也是有缘,他黑狐何不到内主坛相聚一叙契阔? 黑狐起初坚持告辞,他要找大罡星洪贵,去年三月间,天罡星焚劫嫁祸的案子至今还未解决呢。最后,他只得答应,说是听说有赣南的同道,同他们打听消息确有必要。天色不早,内主坛派来的人决定明晨动身,将黑孤安顿毕,与其他陆续赶来的人,外出搜索枯骨魔僧去了。 这一夜,大雨已止,成了微风细雨的早春景象,内主坛的高手齐出,奔波了一夜。五个传话的高手第二天并未返回香案,黑狐只好等待,未能入小罗山。一天中,他向养伤的敖文辅套出了不少消息了,知道赣南粤东之间,在内主坛任弟子的人,仅有两个知名人物。一是九连山的大贼虎鸟李崇信,手中的三节棍十分了得。一是去年九月间,才由朋友引介入会的五岭渔隐茹和。据说五岭渔隐之所以离开五岭,便是因为与黑狐结了梁子,曾经纠集友好,和黑狐火并失败而离开了五岭,在湖广遇上擒龙客的手下弟子铁臂猿屈翔,两人本是旧交,由屈翔引进,投入了内主坛。敖文辅够朋友,特地叮咛他必须小心,避免与五岭渔隐冲突。 入暮时分,五名高手回来了,带来消息说,龙泉十二剑手在茶坡山北面廿里,与枯骨魔僧遭遇,几乎活擒魔僧,可惜魔僧的五名助手及时赶来接应,救出魔僧向大巴山逃走了,可能已连夜逃回汉中去。 当夜,五高手带了黑狐田春,乘夜到了小罗山内主坛。夜间乘雨赶行,黑狐无法看到所经处的景物,甚至连方向也无法辨清,他不得不佩服对方防范的周密。 他只知沿途似乎并没有人出面盘查,脚下也没有道路,夜雨萧萧,冷风凄凄,六个人像六个幽灵高高低低一阵急走,三更天进入了一座巨大的古堡形大寨。他们从寨门旁的小门进入,不见有人出面拦阻,偌大的堡寨,似乎鬼影俱无,死寂空漠,几疑此身巳不在人间。黑黝黝的巨型建筑像无数巨人森立各处,没有丝毫灯火,没有半个人影,令人感到无形的压迫力逐渐加紧,毛发直竖,心中发毛。 “呜……”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狼唳,山谷为之应鸣,堡中黑暗的角落似乎也有回声反射,凄厉刺耳,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五名高手领他进入一座巨木建成的堡楼,在一间小室中安顿下来,交待一名年约十五六的少年仆人好好伺候,迳自走了。 房中有衣柜,柜内有衣裤。仆人替他张罗茶水和更衣,也不等他吩咐,就将他换下的衣裤、行囊兵刃等物,悄悄地带走了。他当然知道是带去检查的,不便声张,不作理会。 当夜,他放心大睡。一早,仆人送来盥洗用具。房中黑沉沉的,只有壁间一座小窗传来淅沥沥的雨声,关得太严,看不见天光。 用过茶点,仆人领来一个黑凛凛的大汉,请他到客厅一行,说是内主坛坛主请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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