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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晚辈无礼了,着!”中海豪放地叫,招出“电闪雷鸣”,电剑心诀的杀着出手,风雷骤发,紫虹漫天,剑气迸岸。

  “好!”壶中痴大喝,银芒乍现,身剑合一锲入如山剑网中,立即缠上了。

  剑影飞腾,急剧闪动的人影依稀难辨,绕着树干的空间疯狂激斗,剑气的撕裂声刺耳,动魄惊心。

  十余招后,开始有撞击声发出了。

  中海不甘示弱,两仪心法注入了剑身,放手狂攻,下手不留情。他不能谦让,每一招都用上了全力,假使壶中痴在他的剑下失手,他根本就用不看向壶中痴讨教保命剑法了,所以他倾力进击,险招迭出,锐不可当。

  足足拼了近百招,双方皆有惊无险,势均力敌,皆无力乏疲惫的现象。好一场令人目眩神摇,凶险无比的罕见剧斗,盘旋的圈子扩张至十丈方圆,所有的古松皮裂干伤,地下的松针八方激射。

  雨愈下愈大,两人浑身是水,雾气蒸腾。

  激斗中,突然爆出一声铿锵金鸣,人影倏分,第一次分开了。

  中海斜飘八尺外,左手拔住了树干,脸上神色肃穆,雨和汗在脸上不住向下流,虎目中神光似电呼吸平静。这是他一生中最危险的一次激斗,却不是最艰苦的一次,两仪心法使他体内的真力生生不息,耗损已减至最低限度。如果两仪心法未大功告成,他相信决难接下二十招,双方都用威力奇大速度奇快的电剑心诀,手眼身法俱皆奇快绝伦,如果真力不继中气不足,是绝对无法支持的。

  壶中痴毕竟老了,斜退丈余,呼吸已不平静,脚下有点慢。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冷静地问:“老朽的师妹说,你只学了十天电剑心诀,可是真的?”

  “真正算起来,不足十天,不敢在老前辈面前说谎。”中海镇静地答。

  “你不但已领悟了全部心法,而且融会了………”融会了天玄剑术。”

  “很好,很好。你多大年纪了?”

  “晚辈虚长二十五春。”

  “你的内功修为出奇地奇奥精纯,不知你是怎样练成的?怪事。好,留意我的手眼身法步,你先尽量施展,放手抢攻。同时,我□告你,你的出剑手法易攻难收,凌厉而空隙亦大,如不留心注意我的出剑手法,你会受伤的。上!”

  中海的目光,开始全神戒备,一声长啸,奋力进击。

  敝,这次壶中痴不再反击了,身法潇酒巳极,轻灵地闪动,进招从容,但见他手中的剑如同神物挥洒中隐含玄机,见招化招,见式化式,完全采用守势,不管中海如何抢攻,皆攻不入他手中剑所布下的铁壁铜墙,紫虹在他身前左右弄影,无法进入他身前宽约尺余的正面空间。

  “铮铮!嗤!吱嘎………”碰、撞、错、震、格所发出的各种声浪急如骤雨,震耳欲聋。

  不管中海从何处进攻,始终无法抢入中宫,狂野的紫虹看去凶猛泼辣无比,在壶中痴的身侧吞吐盘旋,危极险极,令人心惊胆跳,血为之凝。但壶中痴不但毫发未伤,沉静的神态似乎更为之稳定。

  久久,响起壶中痴一声低喝:“够了!孺子可教。”

  人影倏分,中海站在丈外,怔怔地注视看壶中痴,意似不信地呆在那儿。

  壶中痴淡淡一笑,说:“这都是由保命三招所蜕化出来的各种防守之术,说来话长,其实也不难。对方的兵任愈长,愈不可能攻入防守的窄小空间,但对力的兵刃如果是软的,防守之术又自不同。留心了,我传你保命三招,以你的艺业和内力修为来说,天下大可去得。老夫不敢说此后你足以横行天下,但至少目下的武林绝顶高手想伤你千难万难。师妹,你也来。”

  太虚道长知趣,悄悄地溜了。

  当夜,中海留宿在茅舍中,三天后,冒着凄风冷雨,拜别了两老踏上征程,取道向南江镇而去。

  从保宁府到南江镇,须先到巴县,巴县就是以后的巴州。这里没有大路,全是丛山峻岭,走的路大部份是樵径,稍一大意使得走冤枉路。因此,耽误了不步时日,等他到了南江镇,已是二月初了,距约定的时日迟了五天,把先到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在大仙庙的香炉内,他找到天玄剑的留柬,要他赶快到北面一百五十里的茶坡山,在山北的山神庙会合。柬上所留的日期,天玄剑已等了他好几天了。

  茶坡山,距大巴山不足五十里。前面偏东,是与汉中接壤的大巴山,东南,是比大巴山更高峻的小巴山。举目四顾,全是无尽的高山,不绝的丛莽,在人在生疏的人看来,弄不清任何一座山的名称来,只能找当地的土著询问,如果是晴天,小巴山极易分辨,山颠多云雾,夏日仍有积雪。但这时大雨倾盆,委实不辨方向。一百五十里他花了两天,方到了茶坡山的西麓,他头戴雨笠,身穿蓑衣,剑仍插在腰带上,胁下带了一个小包里,脚下是一双多耳麻鞋,如果不走近,很难发现他的江湖人身份。

  在十里外便打听出前面这座山便是茶坡山,土著说那儿有一座隆兴霸小镇,听镇名,那儿可能有河流,事实上根本没有河,小镇只有十余户人家,在五里外便可看到小镇,座落在山西南的山坡上。满山全是莽林,地面野草抽芽,枝头上已可看见春意了。

  他不愿到村镇暴露身份,在这儿陌生人是无法隐藏的,便迳自向北山绕走,希望山神庙不难找。

  没有路径,他只能随山势的起伏,穿越莽林向北绕走。正穿越一座密林,突见前面出现一座山崖,他想:“雨太大,且先歇会儿再走。”

  罢到达山崖的南端,正想桡山崖北,突听崖的另一方面有人声,一个粗亚得嗓子说:“宜昌兄,偌冷的天气,我看还是生个火取暖,怎样?”

  “不行,志强兄,有火必有烟,柴草湿气太重,如被山神庙那群来历不明的人发现,岂不麻烦?”另一个宏亮的声音说。

  他心中一凛,忖道:“施叔他们被人所监视了,倒得看看他们是谁。”

  “怪!这些人为何到这儿逗留,又不像是采药客,更不像是前来垦荒的人,我看,八成是冲着咱们而来的。”

  先前发话的人又道:“不像,这儿距咱们内主坛有六十里,如果是冲着咱们而来,不会在这儿逗留,到内主坛只有两条路,南走小巴山,北从汉中来都不需经过这儿。”

  “宜昌兄,我看,咱们不可大意,还是小心为上。这样吧,小弟在这儿监视他们,你火速赶到七盘坳去通知章香主,傅信主坛戒备。”

  “志强兄,如果胡乱传警,日后岂不贻人笑柄?放心啦!且盯住他们一天,明天再说,别让弟兄们笑咱们小题大作,疑神疑鬼,闹出笑话来咱们便不用混了。”

  中海偕崖根绕出,这一面是突出丈余的山崖,崖前古木森森,正是躲避风雨的好地方,两名大汉靠壁而坐,油绸雨披堆在壁根下,两人抱着连鞘单刀,靠在壁根假寐,一面闭着眼睛穷聊。雨声太大风声呼呼,中海摸近至三丈内,两人仍未发觉。

  他有点困惑,难道天玄剑不派人在四周警戒?被龙虎风云会的人所监视,暗袭内主坛的事岂不危险?无论如何,这两个家伙决不可被他们溜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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