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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你要是在建昌府打听大西门外慈云庵的消息,准有人恐怖地摇摇头说道:“老表,那是个鬼地方,除了鬼,你不会看到什么。”

  文俊没向人打听,他已经知是成就堡有人在那儿盘踞,而且三音妙尼在相处中,已将慈云庵的位置告诉了他。

  这天他在大西门客店中住宿,白天里暗探去向,入夜在房中行功练气一个时辰,在这一段时日里,他练功比在峡谷随恨海狂人练时更勤,进境十分神速,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功力进步甚快,所以练得更苦。

  二更未,大西慈门云庵的荒芜小径上,有几个夜行人分头并进,目的地都是慈云庵。

  最先赶到的是文俊,他穿的褐色的夜行衣,腰带上插着天残剑,肋下是悬着的宝囊,没有由帕缠住头发,马马虎虎地打了一个发结。

  穿起夜行衣的他,端的是挠臂笃肩。浑身都是劲,显得万公雄伟魁伟,谁相信他是个未届弱冠的大孩子呢?

  他自己命名的“幽虚魅影”轻功,展开后端的快如鬼腔幻想,疾如闪电,十里地不需半盏茶时,真是快极。

  远远便看到慈云庵后那顶尖尖的小山,他避开荒径,穿林越野而进,不久,便看到前面半里地,有一角黄色的灯光射出,倏现倏没。

  他心中一动,说道:“那就是了,我得小心点儿。”

  在他突然刹住身影的同时,身左十余丈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耳语,他耳目大异常人,神目可以夜视,十丈风飞花落叶也难瞒他,他心中一动,便隐身形,凝神打量发声处。

  有一个哑嗓子说道:“郑兄,咱们难道不可以到建昌打食吗?程老三独个吞定了五个,只将两个又丑又老又蠢的分给咱们,太不公平,早晚咱们得自己设法,何不早早地自己做打算呢?”

  另一个沉浊的喉音说道:“使不得!程老三曾得堡主一再告诫,绝不许咱们到建昌闹事,说是麻山有几个最难缠的家伙,怕他们不来管闲事呢!”

  “几年了,鬼知道咱们吃得苦头,程老三不准咱们自寻快活,他自己却那样艳福齐天,哼!”

  “算了,别发牢骚了,反正都是女人,有那么两个也够咱们受用了,是不是,老弟!”

  文俊暗喜,心说:“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两个东西果然是惊天堡设下的暗桩,看来,三位师姑在这三年中,定然没在江湖露面,慈云庵必定被吴天堡的人盘据了。这也好,先间清内情,闹他个落水流花再说。

  想到这里,猛地一长身,凌空直上,两个暗桩相背而坐,按理断无被人接近而不知之理,可是文俊的功力,已经登堂入室,焉能让他们发觉。

  他们只感到肋下一麻,立时知觉全失,耳中仿佛听到微风凛然,钢刀脱手而坠,身形也腾空而起,其余便一无所知了。

  文俊挟着两个活死入,找一处林深草密处,将两个人扔下。

  自己盘膝坐在一旁,掏出恨海狂人所赠面目戴上。

  人皮面具有正反两面,正面是淡金,乃是中年人面容,反面紫灰,是古稀老人的容色!这是恨海狂人的行道江湖的两种化身,文俊这次用的是正面。

  他准备妥当,将两个人穴道打开,冷然在旁坐好。

  两大汉陡然清晰,莫名其妙地爬起,那喉音嘶哑他说道:“喂!郑兄,咱们……怎哎!你……是你,是……鬼?”

  他话说了一半,便发觉身边不到一丈处,文俊的身影和神目中射出的阵阵冷电寒茫,惊得一跃而起。

  姓郑的也象只被踩着尾巴的狗,不由惊跳起来。

  文俊没做声,冷然端坐不动,目中神光倏敛。

  姓郑的探囊取一把匕首,强做镇定喝道:“相好的,你要再不答腔,休怪大爷心狠手辣,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文俊仍不做声,象是一座化石。

  两贼只感到背上直冒凉气,另一个人本能地去拔背上单刀,但除了刀鞘,一无所有。他惊叫道:“我的刀呢?我的刀……”

  “刀没有用,你还是安静些好。”声音冷似寒冰,发自文俊的口中,丝毫不带一点人味。

  姓郑的说:“你究竟是人是鬼,说!”口气微显惶急。

  “人与鬼并无不同,其实鬼比人更要好些。你自己去揣摸我是人是鬼吧?”声音仍然冰冷。

  姓郑的一声大喝,提匕首飞扑而上,文俊依然坐着不动。

  刀到,左手一舒一扣,闪电似地扣住他的右上肋,只一带,姓郑的杀猪似的嚎叫起来,仰面朝天躺在文俊身边。

  耳听文俊冷峻的声音说道:“小伙子,你在我面前弄刀舞爪,那是自费劲,先让你反省反省吧!”手一用劲,五指陷入膻中一寸多深。

  姓郑的额上汗水如雨,拼命地杀猪般地狂叫。

  “不许叫!”

  他已经叫不出来了,哑穴已经被点,只能翻着眼,吐白沫。

  另一贼一看大事不好,抱头撒腿便跑,没命狂奔。

  跑不到八尺,倒抽一口凉气,惊的腿也软了,怔怔地望着发呆。

  原来他身前丈来处,正盘坐着那面如淡金的怪人,身前正躺着他的同伴。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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