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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十

  他虽则心性高做,可是内心并非如此,乃是内刚外柔型的人,受不了无理的撩拨,登时有点不悦。

  蹄声得得,渐近身后,他已感到马鼻中喷出的鼻息,象是就在后脑地方。正想发作,突又强抑心里怒火,心说:“我堂堂大丈夫,何必跟女娃儿一般见识?”

  便倏然闪身避开道旁,叉着腰向夙姑娘瞪眼。

  夙姑娘美丽出尘的芙蓉面,泛上了闭花羞月的甜笑,冲着文俊甜密地笑道:“傻小子,敢怀是不服气,是么?”她带住僵,不走啦。

  文俊气往上冲,但是没有答腔,傲然的看着她,一言不发,象一头正要发威的雄狮。

  “咦!怎么不说话?刚才我在山下高歌大江东…”

  文俊闻如未闻,抬头望去,似是不屑回答。夙姑娘那令人心动神摇的微笑,和珠走玉盘似的声音,竟然对他不起往何作用。

  文俊心说:“这声音好熟”虎目向玻妹妹投过一瞥。她那可以透入任何人心灵深入的秋水明眸,恰好也匆匆向他一瞥,暮然粉颊泛霞,羞答答地垂下粉颈,险些儿可以触到她那恰到好处,令人心荡神摇的酥胸。

  文俊也玉面泛赤,却又转过脸去,不理不睬,可是心中砰砰乱跳,他在想:“怪!她……她的音容笑貌,怎么我竟会生出似曾相识之感哪!岂不荒谬之至?”

  他可没有想到,客栈中的远眺,以杯片痛惩何五爷,荒林中巧球绿影,运功解穴,这都是黑夜中进行,虽由光度不良,但他的目力超人一等,自然可以看清绿认少女的脸蛋,只是没料到会是她而已。

  夙姑娘见文俊做然单立,似若不屑,不由有点着恼。她也是一个高做的人;不由小性儿大发,暮地娇喝道:“喂!这人是聋子?”

  文俊神目如电,冷冷地注视着她,只见她黛眉略扬,美丽的俊鼻一掀,樱桃小口微撅,虽则粉面生嗅,却令感到十分可爱,益增三分妩媚。

  他可不为所动,冷冷他说:“姑娘,可是在问在下么?”

  “就算是问你罢!”

  文俊仍冷然回答道:“好不懂道理!”

  “娃儿,说话小心了,对姑娘们说话,怎可无礼?”老太婆在马上发话,声调祥和,不象是在教训人。

  “老婆婆,你应该问问你们的姑娘,看谁无理。”

  “姥姥,请别管好么?”又对文俊说:“刚才你是教训我吧?”

  “姑娘心中雪亮,何消问得?”

  看不出你这傻小子倒是工于心计,本姑娘不和阁下计较,有一个问题想请教阁下,你能答复吗?”她在笑。

  “没有答复你的必要,对不起,我该走了。”说完,突然转身,便待赶路。

  凤姑娘仍在笑道:“傻小子,且慢走一步,你是害怕么?”

  文俊突然转身大笑起来。

  “哈哈……”

  “不准笑!”夙姑娘真有点恼了。

  “姑娘你未免将人看偏了,凭什么我要害怕?”

  “为什么不怕?”

  “理直气壮,怕你怎的,你简直是无理取闹,姑娘,在下有事待办,少陪?”

  “且慢,用不了多少时间。我且问你,昨晚客……”

  “嗯!老弟,这姑娘俏悄得紧呢!”一个粗粗的喉音破锣也似的响起。凤姑娘正待向文俊询问昨夜的经过时,岗上奔马似的下来三个青衣劲装大汉,一看马上的两位姑娘;全都站住了。

  三人一个人面目狰狞,几若厉鬼。

  夙姑娘一看这家伙说话轻桃,黛眉一皱,粉面上突然泛起上层淡淡寒霜。但略一转头,却又妩媚地向文俊淡淡一笑。只笑得文俊面泛赤,慌不迭转过脸去。

  迎面那大汉大叫道:“喂!绿雌儿,耿老二有话问你。”

  “好汉爷,你是问我吗?”

  夙姑娘罗袖轻掩樱唇,夙目隐含笑意,转头向耿老二发问。

  “正是问你。我听说二千金已经沿江口大道取道赴韩、看姑娘穿的是一身绿,敢正是卜二小姐吗?”

  “好汉爷,请问你何故动问?有事么?”

  “在下乃茅山三奇的耿老二耿秋天,久处苏州,月前方甫返江南。久闻令千金雁姑娘芳名,如雷贯耳,观姑娘之身着打扮,与传闻极为相似,故而动问。”

  “但不知二爷有何要事?”

  “那么,姑娘是二小姐了。”耿秋天黑脸上涌起一阵淫笑,大踏步走近夙姑娘,又说:“区区久闻爷主创业潜山。久要专程拜访奈身在关外,未能如愿。

  姑娘芒名响澈江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三人正俗前往拜会爷主,敢烦二小姐加以引见,下知可否劳动芳驾?”

  文俊一听这美绝尘环的绿衣姑娘,竟然是淫天下的绿飞鸿卜雁,心中老大不愿意,冷哼一声,便待离开。

  却听绿衣姑娘答道:“二爷,你或许找错人了。小女子不性卜,也不叫雁。二爷要找令主千金,但不知令主又是何人?”

  “啊!不是卜二小姐,怎敢套我二爷的口风?好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二爷先向你讨取公道来。”耿若天脸上淫笑更炽,却装出满脸怒容跨前一步,伸手便向姑娘恰好一捏的纤腰上抓了去。

  “救命啊!好汉……”

  风姑娘吓得花容失色,纤腰一扭,重心顿失,由这一面鞍侧贯跌而下,要是绰在地上,不跌个花残蕊碎才怪。怪的是瑛妹妹和老太婆,竟然无动于衷,据坐鞍上,茫然的注视着三大汉。

  文俊听她说不是卜二小姐,止步不走了。耿若天伸巨灵手去抓姑娘纤腰,他不由火起,正欲抢过马头出手惩戒这家伙,但略一转念便停步不前。

  他想:“看这姑娘蛮古怪,看到这些凶猛的大汉竟然突然不动,虽看不出她是否也会武功,但她的神态,决不是娇生惯养的可怜虫,我何必多管闲事?”

  他在想,可是事实却让他大吃一惊,豪气勃发。绿衣姑娘还没等到耿若天的掌到,已惊得花容变色,恐怖万丈,高喊救命,在六尺高的骏马背上摔下来,这一来不死也的重伤,花朵儿一般的怯弱娇身,多可惜啊!

  他侠骨天生,外冷内热,怎能见死不救?想也未想便抢先三步,伸手轻轻一托姑娘背心,将娇躯扶正,默运神功向上一引,便将姑娘放下地面。姑娘粉面泛白,惊怖万状地谣摇欲倒。

  文俊将她送到鞍旁,说:“扶住鞍。”声落,人已绕过马头,与正欲抢来的耿秋天碰个正着。他怒叫道:“姓耿的,你真恶劣得出人意外,你想干么?”

  “你这小子是谁?”

  耿若天叉腰瞪着眼,声色俱厉的吼,又道:“你不打听打听茅山三奇是什么人?你找死?耿二爷得好好治你,你姓什么?叫什么?”

  “小爷不和你攀亲,你管我姓甚名谁?我只问你想干吗?”

  “你和这雌儿沾亲带故?或者是多管闲事?”

  “非亲非故,小爷看不清你这男子汉任意凌辱这位姑娘。”

  “你不打听茅山门下可不是省油的灯?你真不要命了?那贱妇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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