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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一


  “在何处?”

  “在柱后面,可惜看不见。”

  “会是我们的人?”

  “但愿如此。”

  方士廷答应云莹救出龙姑娘,其实救龙姑娘也是他自己的意愿,即使云莹不求他,他也会自行前往的。

  他在晴天霹雳大闹喜筵冒失地救人时,便看出这群白道男女不成气候,走险救人不啻飞娥扑火,未摸清对方的实力,凭匹夫之勇贸然而入,已注定了失败的命运。因此一看不对,便现身以小石击灭了灯火,乘乱混入厅中救龙姑娘。岂知灯火熄灭,杜元戎挟走龙姑娘离开原地,他扑了个空,误打误撞将云莹救出魔掌,他算是失败了。

  大乱之后,内部戒备反而松懈,他再次光临,神出鬼没如入无人之境。

  杜元戎将龙姑娘带回后院的禅房,那是九子寺的有地位高僧所专用的静室。全寺的僧侣,除了早已与九天玉龙勾结的十余名败类外,其他不中用不会武功的僧人,皆被驱至东院的一间大禅房中歇息,白天执役,夜间反锁在内,因此后院十分清静。

  这一带共有五间静室,前面便是后殿,附近共派了四名守卫,地方广阔,四名守卫每两人为一组,委实照顾不来。但五问静室中,住的全是顶尖儿人物,根本就不需有人守卫。

  杜元戎的静室在最东端,西面最近的一间静室,相距尚在五六丈外,中间还有一座建在花木丛中的涤心亭,彼此之间不相呼应,如不发出音响,隔邻的静室不可能知道各处发生的变故。

  最后一个离开这临时新房的人是九天玉龙,含着诡笑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得意洋洋地走了。

  门窗完全闭拢,静室与外面完全隔绝。沉重的门,结实坚牢的细格子明窗,连声音也很难透入,这就是高僧们闭关静修的地方,与世隔绝的囚心之所。

  室中原来没有床,只有一张蒲团,一只矮脚短几而已。但目下已加添了床褥,一张放茶水的木桌,虽简单却已足供客居人士应用,称得上方便了。

  木桌靠窗口摆设,银灯烁发出明亮的光芒,赴元戎的目光,落在枕下的剑,与枕畔的百宝囊上。

  龙姑娘的目光,也落在剑靶上。

  他开始脱下外衣,冷冷地说:“娘子,那把剑很重,即使给你弄到手,你也无法使用,你已成了一个极普通的女人。”

  龙玉雯怨毒地盯着他,恨声道:“即使杀不了你,本姑娘自杀当然不难。”

  “你试试看?我保证你自杀也力不从心。”

  龙玉雯果然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将剑拔出。原剑靶上的云头特制了一只巧妙的钩环,已经紧扣住床柱,坚木制的床重有数百斤,她怎能拔动?

  杜元戎在狂笑声中,将她扑倒在床上,“嗤”一声便撕掉她的外袄。

  “卟”她一肘顶在杜元戎的左颊上,如中坚革,痛得她整条右臂发麻。

  杜元戎将她重重地掷倒又拉起,再不轻不重地给了她两耳光,然后扭住了她的手压倒在床缘,冷冷道:

  “你这条野猫,再不服贴,在下要你后悔一辈子。起来,给我乖乖地宽衣解带就寝,别糟踏了良宵吉日。”

  龙玉雯只感到浑身的骨头快要散了,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但她吃力地挺身而起。顺手捞起桌上的茶壶,向杜元戎砸去。

  杜元戎接住了茶壶,重新捉住了她,大笑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想谋杀亲夫么?”

  她被按在床缘,罗裙被卸下了,罗衫被解……

  “啪”一声轻响,明窗破了一个小孔,接着有物坠落桌面,灯光摇摇。

  杜元戎反应超人,放下姑娘猛地旋身。

  姑娘一咬牙,一脚喘在他的腰眼上。

  “哎……”姑娘叫,滑下床脚,她感到象是摔在钢铁上,整条腿象被震断了。

  杜元戎似乎丝毫末觉,迅速打开了窗。

  窗外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有半个人影?

  他跳窗而去,巡搜一圈却一无所见,重行跳窗而入,掩上了窗门,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个小布团上。

  他的目光回到明窗上,不错,有一个与布团同大的小孔,确是有人从外面破窗投入的。

  一时好奇,他拾起了布团,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块小石,别无所有。

  他就灯下审视那块掌大的黑布,希望从布上可以发现可疑的事物。

  葛地,他鼻翼掀动,自语道:“这是什么气味?若有苦无……”

  他心中一动,火速丢下布块,脱口叫:

  “恐怕是有毒的……哎……我的肚子……”

  肚子咕噜噜一阵怪响,也痛得蹲下了。

  头上开始冒冷汗,脸色开始变青,额上青筋跳动,下面放出一连串响屁。

  “老天,闹肚子。”他尖叫,狼狈地向内间跑。

  “哇……”他开始呕吐,吃力地爬入内间门,尚未完全进入,已经上下不禁,满室臭气冲天。

  龙姑娘未能将剑拔出,被眼前这位狂傲凶恶的准备做新郎的狼狈象惊傻了,莫名其妙。

  接着,她想起了在湘南,乃兄追赶方士廷,突然得了时疫大病半日的情景。那时有四明怪客在场,那场时疫来得太不可思议了。

  她心中一动,这岂会是巧合?

  “大郎!”她脱口激情地叫,凤目放光。

  窗门自开,黑影入目。

  她浑身一软,跌倒在地叫:

  “大郎,我宁可死在你的怀里。”

  黑影走近了,她向黑影爬去。

  内间中,传出杜元戎含糊的呻吟。“我背你走。”黑影冷冷地说。

  这口音,她化成灰也能听出是谁所发,不由放声大哭,断断续续地说:“大郎,你……你好……好忍心,我……”

  “不要说了。”

  “你……你只要说……说一声要我死,我……我就死……死给你看,痴心女子负……负心汉……天哪!……”

  方士廷将她放上肩背,撕被褥作带,将她背好,吹熄灯火带上窗门走了。

  他不走后院出寺,后院寺外戒备森严。他大胆地闪入后殿,公然从三进大殿向外走。

  有人,他从后殿门悄然闪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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