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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公人们来得快,七星盟的人尚来不及将死伤的人带走。飞蜈蚣死了,另一名被踹中的大汉也内腑尽裂魂归地府。另两人重伤,聋了一耳势将成残。

  七星盟自有人出面打官司,首先到德化县衙候审。同时,街坊的证人多的是。死者的家属是原告,一口咬定是白莲会的女匪当街行凶。

  已知的女匪是云莹,掠人的女匪自然而然地成为替罪羔羊。另一名杀人的男匪不知姓名,但目击的证人如此这般一说,衙门里的办案丹青妙手,一个时辰后便绘出男女匪徒的画像,张挂在城门口悬赏缉凶,搜救一个叫杨娟姑娘的女人。

  风雨满城,云姑娘与商松兄妹落发案,犯了江湖大忌。青天白日在城门口行凶掠人杀人,跳在黄河里也洗不清嫌疑,何况目击的证人甚多,毫无脱罪的机会。

  公人们起初不知道是何人闹事,等到发现是七星盟的人,已无法销案隐瞒了。同时街坊也负不起责任,不得不据实上报,这件事辣手得很,不可能私了,人命关天,七星盟想私了也办不到,干脆硬着头皮撑到底。

  半个时辰后,甘棠湖西岸的薛家,戒备森严如临大敌,禁止任何陌生人走近。

  东院的厅堂中,商大娘大发雷霆,将兄妹俩骂了个狗血喷头,拍案怒叫道:“早知道你们这般不成材,何苦带你们出来活现世?青天白日城门口闹区,你们竟敢下重手杀人,更不该掠人上屋逃走。尤其是松儿,要说你少不更事,未免挖苦了你,但你已经年届及冠,命好的话。你已经身为人父了。这点点小事,你竟把它搞得乌烟瘴气,你……你们这两个小畜生……”

  出林鹰赶忙陪笑道:“大嫂,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不必再责备他们了。松侄也是激于义愤,经验不够,临变不够沉着,错误在所难免。目下要做的事是善后要紧,大嫂以为否?”

  商大娘长叹一声,沮丧地说:“已经闹入官府,目下除了远走高飞之外,别无他途,真是……”

  “衙门里的事,在下设法活动。最糟的是紫燕杨娟的事……唉!”

  商大娘一咬牙,问;“你能不能设法与七星盟搭线?”

  “这个……在下将尽力。”

  “老身与他们商量商量,人交给他们换取销案。”

  出林鹰苦笑道:“他们死了两个人,不会甘心的……”

  商松虎目怒张,冷笑道:“贼贱人蓄意暗算云姑娘,岂能便宜了她?”

  “贤侄,你能杀她么?”出林鹰苦笑着问。

  “不杀她,难道就不能废她?我们立即离开九江,官府落案没有什么不得了,江湖的高手名宿落案的人,数不胜数呢。”

  出林鹰耸耸肩,心中暗骂这小子太狂,不明利害。但不好多说,搓手道:“先不必谈处置人的事,我出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与七星盟的人取得谅解。”

  出林鹰在黄昏时分返家,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凶手的案已经落实,任何人也撤不回了。

  主凶是云姑娘,把云姑娘拖下水了。

  七星盟已传来消息,指证出林鹰曾经与男凶手同行,正在招请高手,要找出林鹰讨公道。

  出林鹰卷入这场大案,心中叫苦连天,他不能逃,一逃便完了。

  商大娘也知道九江不能再留,连夜带了孙儿女溜之大吉。

  第二天,有人发现紫燕杨娟躺在沉博港花桥的桥头,昏迷不醒,手脚麻痹成了废人白痴。花桥的正名叫玉波桥,是游客留连忘返的风景区,容易被人发现。

  风雨满城,黑道朋友群情汹汹。

  白道朋友这次无人敢出头,对云姑娘这种作风不敢苟同,认为确也太过份了些。

  七星盟的信息以十万火急的脚程传出,预定半月后盟友大会芦山天池,为三爷杨娟报仇雪恨。

  第三天入暮时分,湖广来的一艘客船,泊上了浔阳驿码头。

  客人们纷纷提了行囊下船,想在城门关闭前入城。

  方士廷腰带上挂着洞箫,手提着包裹,泰然地踏上码头。

  真巧,上次他从下游到九江,船泊九江钞关,上船查验路引的那位副巡检,这次又碰上啦!

  登岸的人需查路引,他一眼便认出码头上带了巡捕查验路引的副巡检,抢先领叫道:“副巡检,人生何处不相逢,这次又碰上你啦!”

  副巡检大概阅人过多,有点健忘,走近惑然问:“咦!你是

  “桐城浪子方士廷,大人未免太健忘了。”他笑答。

  他未在官府落案,不怕通名。同时,他知道这位仁兄与七星盟的人有勾结,脱口叫:“方兄,你来得好,来得好。”

  “咦!在下不能来么?”

  “快随我走……”

  “甚么?又来开方某的玩笑么?”

  “杨三爷大多不妙,你来得正是时候。”

  “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咱们一面走一面说。”

  海船窝秘坛的大厅中,有从池州赶来的第二星神鹰邓成,邓二爷上次在石门涧挨了龙飞一剑,要不是方士廷及时出现怒斗龙飞,他这条命早就完了。因此,他对方士廷十分客气。

  四周老老少少共坐了卅余名弟兄,主客位上的方士廷脸面带煞,虎目中冷电四射,一字一吐地说:“杨大姐的伤势,诸位不用担心,在下有灵丹妙药救她,她死不了。刚才在清醒时说出的是商大娘,到底是什么人?”’

  病虎童仁咬牙切齿地说:“很可能是风尘三杰的散花仙子商大娘,但那天并没有老太婆参予。”

  方士廷森森一笑,说:“只要抓住姓云贼妇,便知道是什么人了。邓二爷,你在衙门里熟不熟?”

  病虎拍拍胸膛,说:“九江府衙兄弟通行无阻。”

  “能不能替在下弄一份差事?”

  “弄一份差事?”病虎讶然问。

  “弄一份巡捕的差事。”

  “不难,干什么?”

  “对付那些自认是白道英雄的狗东西,以公门人的身份办事,无往而不利。”

  “哎呀!我明白了。”病虎欣然地叫。

  方士廷阴森森地说;“这叫做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以毒攻毒,以牙还牙公报私仇。童兄,别忘了弄一份海捕公文。”

  “当然。”

  “把散花仙子的姓名也给写上。”

  “羔无困难。”

  “先弄一份缉捕出林鹰捕状,最好明天便办妥。”

  “明天午前便可办妥。”

  次日末脾左右,方士廷带了四名由七星盟外地调来的弟兄,穿上了公人服,带了铐链兵刃,出现在薛家的大门外。

  他穿的并不是公服,而是蓝色劲装,蓝得整个人似乎罩上了阴森诡秘的雾气。未带兵刃,赤手空拳而来。

  一名大汉上前,在大门上踢了几脚,大叫道:“开门,快,开门。”

  大门吱吁呀拉开了,两名健仆迎面拦住,讶然问:“咦!诸位公爷有何贵干?”

  “薛飞在家么?”大汉沉声问。

  “这……”

  方士廷大踏步而入,沉声道:“奉推官大人手谕,捉拿杀人犯薛飞。”

  两名健仆不让路,叫道:“家主人不在家……”

  “啪啪!”方士廷两掌挥出。

  “哎……”两健仆跌出丈外,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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