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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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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一身都是血迹,略加调息,悄然向地杀星的尸体走去,伸手一模发觉对方已经气绝,自语道:“他的艺业委实惊人,恐怕六杀星一个也难留活口。我快去传信,暂且不见他为妙。”说完,她悄然走了。 不久,方士廷背着奄奄气息的蜂娘子出屋,找不到白衣姑娘,便不再寻,向西走了。 破晓时分,他离开了大道,沿南行的小径远走五六里,到了一座小农村,天色已经大明。他到了村口的一座农舍,一身血迹,令农舍的主人大吃一惊。 他解释说夜来遇盗,女伴受伤需觅地医治调养,留下了二十两黄金,嘱蜂娘子好好养伤,然后匆匆走了。 他在偏僻处易了容,脸膛成了褐色,满脸风尘,嘴加了两撇八字,连头发也染成淡黄色。 在河桥镇落店,将包裹寄下,带了些金银在身,携剑,挂囊重临绍兴。 当夜,他跑了一趟芳苑村,该村已高手齐出,不见有武林人出现。 抓了一个可疑的村民问口供,问出群雄已经在黄昏时分动身赴高桥村,但可能今夜至宛委山与玉笥道长会合。 果然不错,这些前来会合的人中,有神偷鬼窃在内。 他问明至宛委山的路径,立即动身。 宛委山,也称玉笥山或天柱山。在会稽山东南三四里,从府前往仅十五六里。神话上说,宛委山,也叫玉匮山。当年大禹治水至会稽,宿衡岭(会稽山也称稀岭),宛委之神呈玉匮书十二卷:禹开之,得赤圭如日,碧圭如月云云。 他从芳苑村的小径去宛委山,这天晚上星月无光,人生地不熟,白奔波了大半夜,迷失在会稽山的山丛中了。欲速则不达,半点不假。 他不再乱钻,在一处树林中埋头大睡,养精蓄锐,不在盘算如何将神剑鬼窃诱离群魔,单独与两个老贼算帐。至于高桥村的事,他已经尽了力,不再为此事操心了。 黎明时分,他终于找到了宛委山,远远地躲在南面里余的一座小山丘上,向宛委山监视。 他看到了那座壁立干云的怪山,从山下向上爬,有不少木梯,不时可看到一些劲装人物攀上攀下,也发现附近有警哨活动。 他不动声色,先吃掉所带的食物,徐徐向东移。 山东南有一条小路,他知道那是到曹娥坝的捷径,当然也可以到高桥村,他要先到路上等候机会。 这一带是山区,小径中行人稀少。看看日上三竿,第一批好汉通过了他的潜伏处,共有三十余人之多,全都是他不认识的人。 不久第二批到了,也有三十余名,其中赫然有神偷鬼窃与六指准提在内。 第三批人不久便到了,也有三十余人。 他等过这批人通过后,现身在后跟进。 单拳难敌四手,人太多,出面找两个老贼,保证凶多吉少,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必须慎重。 绕过山丘,他脚下一紧。 三批人,每批人相距两三里。前面两批人已走得不见人影,第三批人脚下甚快。 有三个断后的人,三人都是村夫打扮,兵刃以包卷挟在臂下,万一有警,只消大叫一声,前面百十步的三十余条好汉,片刻便可赶回察看。 他脚下一紧,逐渐接近了三个断后的人。 三个村夫打扮的中年人发现他了,互相打眼示意,脚下一慢,有意等他。 他心中有数,脚下速度不变,一面走,一面用湖广口音唱道:“过了一山哟,又一山,山山好似哪——鬼门关。披星戴月哟,情哥哥为的是求财,只怕哪!情哥腰缠万贯哟,从此不再来。小妹倚门仰首痴痴的等,望穿秋水哟,不见情哥哥只见山。山有情来云无意,白云出岫哟,谁说是无心?小妹妹……” 唱着唱着,已到了三村夫的身后。走在后面的村夫扭头一笑,问:“老兄,哥呀妹呀的,好不肉麻,赶那么急,去见阎王么?” 他脚下一慢,咧嘴格格笑,说:“老兄,别损人。我这人阎王见了我也头痛,我要见他,他也不敢见我。”“哈哈!你老兄说话好狂。”“狂才好,鬼怕恶人蛇怕赶,阎王爷专欺负善心人,不狂者命活不长。”“对,老兄贵姓?” “小姓石,名仁。”“什么?死人?” “去你娘的!姓石头的石,仁义道德的仁。”“你带了剑。”“不错。”“说清楚再走,咱们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你没听说过的人多着呢!” 另一名中年人向路侧一闪,沉声道:“小心撑的万年船,留下他,须防他是奸细。”三人左右一分,气氛一紧。 他不慌不忙,伸手指天再指地,笑道:“青天。老兄,怎样?” 为首的中年人神色一弛,伸手指自己再指他,说:“白日在下姓安,名新亮,匪号是指路财神,石兄怎么这时才来?你是从……” “从芳苑村起来的,总算是赶上了。”“你属于那一路?” 他一怔,但不露声色,人急智生,说:“在下是吴婆婆邀来的,刚赶到哪,吴婆婆在前面么?我到前面去看看。”“哦!原来是三喜妖婆邀来的人,失敬失敬。吴前辈不在前面,他走在第一批。反正咱们都得到高桥村会合,石兄不必往前赶了。”指路财神客气地说。“好,咱们同路好了,你我一见如故,结伴同行有说有笑,也好打发时光。那两位兄台贵姓大名?” “在下一枝花田谋。”先前叫动手的中年人笑答。 “在下冲霄鹤,请多指教。石兄在何处得意?”第三名中年人自我介绍。 “在湖广混日子。”“哦!吴前辈邀你前来,石兄想必辈份甚高,艺业不凡哩!”指路财神接口问,四人同时举步。 “好说好说,在下的庄家把式不登大雅之堂。哦!那龙飞可有消息?” “没有,在杭州失去了他踪迹,因此咱们赶快下手。” “血魔郝伯龙来了么?” “他又走了,就是他把龙小狗弄丢的。” “哦!郝前辈大概老糊涂了,被龙小辈扔脱他啦!” 四人有说有笑,向南又向南。 近午时分,脱离山区进入曹娥江河谷,远远地,便看到碧绿如带的美丽曹娥江。 高桥村在望,村中毫无动静。 会合了派在附近潜伏的眼线,百余名黑道高手立即分为十拨,各自按计行事。 高桥村外表静温如恒,似乎毫无动静。村口的栅门大开,可看到街巷中,男女老少安详地工作,点尘不惊,三五条老狗在树下懒洋洋地睡懒觉,传出一阵阵村童的欢叫声。 六名行商打扮的人,从北面沿大道南行。这条至乘县的大道往来旅客经过平常得很; 到了岔入村口的三岔路,一名客人将挟着的长包裹移至肩后,瞥了村口一眼,亮声道:“伙计们,到了村里面讨口水喝,歇歇腿,如何?” “好吧,反正今晚也是赶不到三界镇了,歇歇腿也好。”另一名花甲老人说。 六个人谈笑风生,折入岔道向村口走来。 三岔路口至村栅门,仅十余丈远近。除了临江一面的渡口栽竹为林之外,三面皆建了土寨墙,只留东西两栅出入,两丈高的寨墙上面,每隔五十步设了一座碉楼,普通小股匪寇如想攻入,必须付出重大的代价。 村栅门没有人把守,六名客商泰然地进入栅外的茶水供应亭。 大道南北,皆有旅客在赶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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