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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不要哭,小妹。说真的,我似乎已成了—个不祥的人,与谁接触谁便遭殃,我必需孤军奋斗,便可一无牵挂,无往而不利。小抹,让我们保持这份真挚的友情,以免伤害了任何人。我,生死算不了什么,一个众手所指活该被人宰割的亡命,早晚会激起天下英雄的公愤,死无葬身之地。我宁可挨上千刀万剐,也不愿爱护我,信任我的人伤及一根汗毛……”

  “大哥,求求你别说了……”她悲泣着叫。

  “小妹,我怎能不说?你瞧,如果今天我不恰好在此,他们会如此对待你?”

  “我……”

  “我不敢想像。”

  小风拭掉泪痕,切齿道:“我回去告诉爷爷,他柳家必将付出惨烈的代价。这姓柳的畜生!他……”

  方士廷却笑道:“小妹,你不能怪柳祯。”

  “不怪他?”

  “这叫狗急跳墙。你爷爷闭门谢客,拒不出面帮助他们,他们只好出此下策,迫你爷爷来对付我。当然,柳祯并不敢对你怎样,但只要他将你秘密软禁起来,令祖便不敢坐视了。”

  “大哥,爷爷正要找机会惩戒他们呢?”

  “小妹,千万不可……”

  “哼!爷爷上次正与九指狂乞李老爷子,同到庐山去看你,却在途中听到你已逃过南昌的消息,赶回想追上你,岂知仍然晚了一步。回来使得到你已被他们迫死在马鞍山的消息,爷爷恨死了他们,正因恨死了他们,才要找机会教训他们呢,这次……”

  “小妹,你必须阻止爷爷他老人家介入此事。彭家是南昌世家,与城内外的名门大族多少皆有些交情,为了我的事与全城的人反脸,想想看,划得来么?”

  “不是划不划得来,而是……”

  他拉过小凤的手,笑道;“风妹,你又不听小兄的话了,女孩子任性,对不对?”

  小凤凤目中仍有泪水。却羞赧地含泪笑了,说:“土廷哥,我听你的话,只是,你……”

  “你回去之后,请向爷爷他老人家察明今天的经过。不必和他们反脸,只要求他们公开道歉,让他们终究紧张一番,我也可乘机再弄到几个人。等南昌事了,我再去拜见爷爷,可好?”

  “这……好,我依你。”

  “小妹,听说你与他们冲突了多次……”

  “我在迫他们走极端,要替你报仇,士廷哥,你……你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是怎样过的?我……”

  方士廷爱怜地将她挽入怀中,额声道:“凤妹,我……真不该。只是我,我身不由已,在我艺业未能胜过云龙双奇之前。这一段日子是十分难过的,我不能不东逃西躲,为保全性命而奋斗.而且还得避免伤害爱护我的人.希望你谅解我的苦衷。”

  “士廷哥,干脆你就隐居吧!不必……”

  “不行的、风妹,我怎能抛弃我那温馨的家?做一个不孝的浪人?”

  “你在南昌的用意,好像故意引诱云龙双奇前来,是不是你已经可以对付他们了?”

  “目前仍然不能与他们相较,但我在下苦功。我确是在等候双奇前来,在他们到达之前,我已远走高飞了。为使日后在江湖追凶方便,我必须惩戒南昌这些可恶的白道名人,给予他们惨痛的打击。日后我行走江湖追凶期间,那些受到云龙双奇蛊惑,想趁火报复,不敢轻举妄动了。最主要的是,我得替翻江鳌与燕姑娘报仇,慰他们在天之灵……”

  他将上次逃经南昌,群雄追杀的经过一一说了。

  小凤知道燕小敏姑娘的事,但只限于燕中孚祖孙俩突然出现庐山示警的概略经过而已。

  两人细诉别后,无限感慨。据姑娘说,七星盟在九江仍在继续发展。紫燕杨娟对九江秘坛重加整顿,目下仍在暗中扩展、听说已经组成了暗杀敢死队,很可能与云龙双奇算账,必要时派人到浙江,一举铲除龙飞的老根。七星盟的弟兄恨重如山,人人都在积被策划一切。有恩不报非君子,有仇不报枉为人,这些江湖人极重义气,恩怨分明敢作敢为,将采的结局未可预料。

  太韧观主仍在白鹤观参修,怪老人孤山一鹤公冶鸿,仍在九奇峰一带隐居,这两位老前辈对方士廷的离开庐山深感遗憾,万分惋惜。

  九指狂乞已离开江西,不知流浪何处去了。这位心有内疚—的风尘奇人,四海为家萍踪无定。谁也不知他的下落。

  方士廷不愿小凤牵连在内,因此并未将南吕的所为吐露,连落脚处也秘而不宣。他只要求小凤要求火德星君,向柳家兴师问罪,仅须将这些家伙牵绊在府城内,以免他们远走高飞,其他的事。一概不需过问。

  两人半日长谈,方依依分手,约定等南昌报仇的事结束后,再图后会。

  当晚,飞虹剑客正在召集群雄商讨至香城寺避难的事,彭家恰好派人送来讨公道的书信,信中的措辞自然够强硬,限柳祯与飞虹剑客两人,三天后公开答复,地点是南塘湾外蓼洲彭宅。

  飞虹剑客心中着急,慌了手脚。柳宅更是心慌意乱,弄巧成拙不知如何是好。

  前往香城寺避难的事,因此而告暂延。

  飞虹剑客积极准备,四处奔波,敦请本城有头有脸的人出面打圆场。除了公开道歉之外,别无他途,尤其是柳宅,简直是走投无路。

  穿山甲宜威那天被打昏,总算末被带走,返城后吓病了,而且不轻。

  摘星手周百禄次日一早,雇了一乘山轿不再等侯结伙而行,独自悄然向西山逃。

  他认为坐在轿中,不带任何伴当,便可避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觉便可秘密逃至香城寺避祸了。

  他却忘了,轿上渡船,人是绝对不许躲在轿中不下来的,即使江中没有风涛之险,人也不许藏身在轿内,行船走马三分险,万一翻了船,岂不是死路一条?

  渡船上已由方士廷放了两名眼线。

  轿发西山,走了五六里,后面来一个戴了阳帽的人,急步到了轿后,路前后不见人影。路左右林深草茂。两轿夫健步如飞,向西山急赶。

  戴遮阳帽的人从轿右超越,突然摘掉遮阳帽,伸手一揭轿帘,向内咧嘴一笑。

  摘星手一看对方的脸孔,吓得大叫一声,伸手拔剑,急切问却拔不出来。

  轿帘放下了,两轿夫听到轿内的叫声,吃了一惊,同时止步,一个叫:“周爷,怎么了?”

  “停下!”摘星手狂叫。

  轿尚未放下,他已掀开轿帘窜出外面,扔头撒腿狂奔,奔向回头路。还是往城里逃安全些,至西山香城寺,远得很呢?

  奔了半里地,扭头回顾,路上空荡荡,不但不见有人来,连附近也不见有人。

  他惊魂初定,脚下一慢,自语道:“万幸万幸,这凶魔并末追来。”

  他再狂奔,希望早些赶到渡头,渡头人多,便不怕来人行凶了。

  奔了里余,左面小径中岔出一个人影,也戴了遮阳笠。好像也穿的是青直裰。他大吃一惊,反应奇快地往路右的草丛中一窜,心跳如擂鼓,浑身在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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