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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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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踪你们许久了。”秋雷若无其事地说,伸手在悍贼身上拔剑。 镇三山也随着秋雷走近,不住向绿凤投过饱含敌意的目光。镇三山虽身为强盗,但从不劫色,对绿凤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深恶痛绝,不齿其为人。 远远地,两个人影快逾电火流光,正沿小径掠来。但林木掩映,时隐时没,且相距甚远,如不留心细看,是不易发现的。秋雷是有心人,他已看到了,两人影中有一个劲装如银,是银凤许姑娘。 银凤的出现,几乎促使绿凤早赴阴府。 秋雷喜新厌旧,怎会与绿凤重拾旧欢?只因为在追踪途中碰上了镇三山,两人已听清了绿凤和绯衣三娘的话,绿凤为了袒护他,不惜暗杀绯衣三娘灭口,他怎能在镇三山面前袭杀绿凤?他已经决定了该做的事,就是擒绿凤返回七柳湾示众江湖,让江湖群雄知道百大峰王当家的绿林新兴势力已经瓦解,七柳湾已取而代之。 可是,由于银凤的出现,他推翻了自己的计划。 可怜!绿凤只看到他脸上相当友好的神色,却没看到他心中涌起的重重杀机。 镇三山同样不知死期已至,在秋雷身边用饱含敌意的目光.盯视着脸上泛起甜笑的绿凤。 秋雷拔出长剑,一面缓缓在尸体上拭净剑上的血迹,一面泰然地说:“小凤儿,你可愿意随我回七柳湾?我答应从此要好好待你,重度往日美好的时光。”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括静极了,找不出丝毫乖戾的感情,更没有强横的气息,与刚才恶斗时截然不同,象是换了一个人。 他并末向身旁的人瞧,似乎专心地拭剑、连拭剑的手法也出奇地温柔,缓缓地开始拭剑身的另一面。 “啊!雷,我想,还用得着问我愿不愿么?可记得在七柳湾你将李美贞弄来时我说的话么?不管怎样,请记住我是爱你的。”绿凤的声音不仅喜说,而且充满感情。 蓦地,电芒乍闪,剑气迸发,接着,惨号震耳。 镇三山张开双手,身躯扭曲,踉跄冲出五六步,艰难地、痛苦地、吃力地转过身来,血从他的左胁下泉涌而出。瞪大着双眼,死瞪秋雷,嘴皮抖动着,想说话,但发不出声。接着,浑身猛烈地抽搐,“砰”一身仆倒在地,身躯扭曲、抽动、震颤,片刻便徐徐静止。 绿凤吃惊地站在原地,恐惧地瞪大着惊惶的凤目。她只看到秋雷在拭净剑上血迹举剑察看的瞬间,信手将剑刺入镇三山的胁下。 秋雷再次在死悍贼的身上拭剑,似乎刚才并无任何事件发生,平静地说:“如果不杀了这家伙,他会在海天一叟的面前胡说八道,小凤儿,走吧!” 他将绯衣三娘和两贼的尸体丢在一株古树下,整了整衣衫含:笑向绿凤伸手虚引,徐徐举步。 远远地,银凤和一个青影在树影的空隙中一闪即逝,近了,绿凤未留心,不知有人向这儿飞掠。 绿凤惊魂徐定,提心吊胆地走在秋雷的身右稍后,犹有余悸: “雷弟,镇三山是海天一空的心腹,留着有大用,你不该杀他的。哦!你接到我用木片……” 话末完,秋雷右手一挥,疾逾电闪,半分不差扣住了她的左肩,大拇指深深地抵入肩井穴,象一把巨大的火红巨钳。而扣住肩井穴之前,她的璇玑穴已先一步被制住了,太快,没有任何让她闪避的机会。 “你……”她心胆俱裂地叫。 秋雷将她劈胸抓住,带近身前凶狠地说:“小淫妇,秋某堂堂大丈夫,顶天立地,岂怕找不到好女人?会再穿你这双烂草鞋?休简直昏了头。即使你是西子重生,美得令人发疯,我秋雷也不至于因为和你重拾旧欢,而贻笑江湖自损身份。哼!你以为你美?你便自以为奇货可居,可任意玩弄天下英雄于股掌么?你大错特错了,睁开你的风流眼瞧瞧,前面来的银凤,比你要美上一百倍。” 他将她的脸扭转,果然不错,银凤和许钦正如飞而来,已到了十余丈外,刚好穿出一座密林了。 他将绿凤的脑袋扭转,他自己也抬头前望,这瞬间,他眼角瞥见三道淡淡青芒一闪即至。有人从身左的草丛中发射暗器,相距不足三丈。 真是天意,如果他不抬头,可能要葬送在这儿,诚算他命不该绝。 他心中一懔,猛地将绿凤一带,用绿凤挡暗器,反应超人。 “嗤嗤嗤!”三枚钢松针全贯入绿风的胸腹,全投入体内。 一条青影从草中射出,象兔子般窜入密林中逃命,是九华羽士。 他想追,但却又停下了,因为银凤父女俩已到。 绿凤在他手中抽搐,银牙咬得格格地响,水汪汪的媚眼不再可爱了,眼珠子向上翻,喉中嗯嗯嗯怪响,挣扎了片刻,在许钦父女倏然止步的同时,嘶声惨号:“你……你好狠。啊!啊……” 在凄厉的袅袅余音中,她浑身一震,呼吸顿止,瞪眼龇牙,死状甚惨。 其实,钢松针细小,如果不射中心室。是不易速死。她绿凤是宇内十五名人之一。三枚钢松针决不可能在短期间要她的命。 但银凤父女到了,她又装得十分神似。秋雷一时大意,竟然被她瞒住了。他的注意力已放在银凤父女身上,无暇验看绿凤的死状是真是假。 他丢了绿凤,含笑上前行礼道:“许姑娘,久违了。”他改向许钦行礼,续道:“如果在下所料不差,这位定是令尊许前辈了。” 他的神色极为友善,脸上挂着诚恳而爽朗的笑容,任何人看了他的神态,也决不会误会他的诚意中会隐藏了任何可怕的念头,也决不会怀疑他心中会有阴谋诡计。 许钦回了一礼,低声向银凤说:“孩子,你再往西搜搜看,发现白夫人或者白姑娘时,用啸声知会。注意,切不可和金神冲突。” 原来他追赶琬君,想阻止琬君追金神,他料定金神决追不上白夫人的。可是,追到半途,遇上了几个龙形剑埋伏在山区中的人,两下里一打岔,便失去了琬君的踪迹。 而金神和白夫人,早已不知去向了。恰好在搜寻中碰上赶来的笑孟尝和爱女银凤,三人分道寻找。笑孟尝走在右首另一座山脊上,看不见这儿的景况。 许钦说完,转向秋雷淡淡一笑,说:“老弟台客气了,在下虽虚长几岁,却不敢当前辈之誉呢。” 银凤并无离开的意思,接口道:“去岁在天门峡,多蒙秋爷援手,本待登门拜谢大德,但返家后贱躯沾恙,始终末克成行,深感歉疚。” 许钦接口道:“小女上次多蒙老弟台临危援手,兄弟铭感五衷,本待登府致谢,无奈老弟台极少在家,而兄弟因俗务羁身,十余年来未履江湖,因此无法至江湖寻觅老弟台面致谢意,尚请海涵。”说完,长揖为礼。 蓦地,左面十余丈外下坡处的松林前,九华羽士去而复来,怪笑似鸟啼,传入耳中,直震耳膜。 秋雷心中一懔,暗叫不好,老杂毛如果在这时将天门峡之事说出,岂不完了? 已用不看考虑,他一声长啸,急掠而去。 银凤娇叱,急起狂追,要将九华羽士留下。 许钦也不假思索,急忙纵出。 九华羽士不是傻瓜,岂敢逗留?闪电似的退入林中,一闪不见。 所有的人都走了,绿凤的双手开始动了,吃力地解开百宝囊,取出三颗心丹吞下,然后坐起,取出胸两侧近肋旁的两枝钢松针,拔出腹侧的第三枝,咬紧牙关敷上金创药,用手按住创口。 她额上冷汗直流,脸色泛灰,趴肉不住抽搐,用怨毒无比的眼神,向秋雷追人的方向死死地狠盯了一跟,喃喃地说:“你别得意,我会尽一切力量要你的命,除非我死了,我会办得到的。” 绿凤身受重伤,居然未死,秋雷小看了她,以为制了她的璇玑穴,再如上九华羽士的三枚钢松针,她还能不死? 其实,绿凤见秋雷突然刺杀了镇三山,虽大吃一惊,似也无形中提高了警觉,对秋雷深怀戒心,暗中运功戒备。 秋雷下手太快,她来不及反击,但璇玑穴来被制死,只是肩并穴被扣难以反抗而已,等到挨了钢松针,秋雷松手,肩井穴便回复原状,她已别无抉择,只有加死以保全自己,她成功了。 三枚钢松针已令她内腑受到重创,如换了旁人,内腑受伤出血,而且又无法排出,那还了得。但她志切报仇,刻骨铭心的复仇意念支持着她,她心中不住向她自己呼唤:“你不能死,你要报仇!报仇!” 她强忍彻骨的痛楚,一步步向密林中逃命,眼前金星乱舞,浑身脱力,双腿沉重得象山,每走一步,脚一动,便感道胸膜中,有千万把钢刀在刺扎,痛得她浑身的肌肉都在抽搐,银牙铿得吱嘎嘎地怪响,尽管快下西出的斜阳光芒耀目,但她的眼前却是一片灰蒙蒙地,所看到的物体影象都是些怪影,已看不真切 走不动了,她爬,手脚吃力地移动,口中不住低叫:“蛇蝎心肠,蛇蝎……心……肠……” 爬着爬着,她感到手脚愈来愈沉重,挡路的草她也无法推动了,手脚一软,她只感到眼前一阵黑,爬伏在地。 “我不能死!不!不能死!”她在心中狂叫。 不死不行,痛楚征服了她,她无法再移动了。依稀,一朵乌云向她罩来,依稀,秋雷的可怕面目在乌云中出现,无情地向她扑来。 “畜生!你……你好……好狠!”她发狂地,拼全力地大叫。 叫声她自以为很大,其实却细如蚊蚋。接着,秋雷的狰狞面目肖失了,绯衣三娘的身影取而代之,依稀,绯衣三娘正向她冷笑,绯衣三娘的语音象巨雷般在她的耳际轰鸣:“小妹,我……我不怨你,只……只是,他……他豺狼成性,蛇……蝎心……肠,你……你会后……后悔无及,离……离开他!” “我要杀死他!”她大叫,声音比先前稍大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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