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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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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刚落店毕,店门口一名要饭的拔腿就走,从县后街直奔西门,扬长而去,却末留意被人盯了捎。 西门至峡口镇的大道,行走的人并不多,全是当地的村民。走西北花园头的人,早年有许多商旅往来。从荆于关出陕西商州。可是。今年南阳附近自去岁入春以来,整冬不见雪景,开春迄今,不见滴雨,稻麦别说收成,连种子也没下,何来收成?三年前,刘千斤在这一带作乱,官府派兵戒严,入陕的路已经封锁,平常军民根本不许往来。今岁收成无望,饥荒将成,大量饥民向南偷渡汉江,涌入山区。往西却不行,紫子关已经封锁,而进入大黄山小黄山的路也不通。海天一叟心无大志,他不想造反,只作他的山大王,拒绝收容饥民,入山者杀无故。因此,饥民只好偷渡汉江,进入荆襄郧阳山区,有些则奔内乡,投奔小王洪,石歪膊。听说,早年的刘千斤余孽李胡子和王彪,已经进入九道梁山区,准备东山再起。 年初,李胡子以太平王的符令,派使者前来招请海天一叟入比,愿封他为河南王。海天一叟不上当,将使者的双耳刻下遣回,致语说,太平王的乌合之众,如敢在海天山惹事,一律格杀勿论,把李胡子气得几乎要亲子带领贼众前来火拼。 海天一叟老谋深算,见多识广,他看出今年的旱灾比去年更重,将有更可伯的大荒年光临,从饥民大量南移的光景看来,李胡子的声势必定日益壮大,比上次的刘千斤更浩大百倍,大乱将兴。上次刘千斤也找他合作,他直率地拒绝了,因此双方大火拼,损失可观。也因此一来,官府对海天一叟另眼相看,默许他在壶山开山立堂,不加过问。这次李胡子的声势浩大百倍,南阳一府二州的饥民,入山的数量至目下为止,已超过八十万了。万一李胡子在起事造反之后,为期先解决内顾之忧,势必先解决海天一叟的垛子窑,将是玉石俱焚之局。因此,他知道海天山已无留恋的必要了,他犯不着和李胡子火拼,已打定主意在不久之后,移至熊耳山投奔神箭古月亭,古寨主是他的拜弟,已经接受了他的请求。 因此,海天山事实上已形成孤立之局,此路不通,陌生人离开峡口镇,休想再踏入雷池一步了,往来的人口稀少,走上十里八里,不见一个行人。 小花子出了西门,路上全是些衣着褴褛面有莱色的村民,举目向四周看,赤地千里,鸡犬不闻。 他奔向一棵大槐树,正想展开轻功奔至树下的土地庙,那儿,是海天山的一处传递站,有一座茶亭,平时经常供给路人解渴的茶水。 蓦地,土地庙中人影乍现,现出一个壮实如牛的青衣大汉,劈面拦住豪笑道:“哈哈!小兄弟,辛苦了,歇会儿再走吧。。 小花子吃了一惊,不是自己人嘛!竖打狗棍立下门户,讶然问:“老兄,在何处得意?” “哈哈!别问,别问,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只消知道在下是吃山的,就成。” 小花子知道不妙,沉声问:“阁下是正黄旗呢,抑或是副黄旗?” 李胡子的巢穴,立了一面大黄旗,即所谓招兵旗,主巢穴的叫正黄旗,其他地区则称副黄旗,以辨别是何处的人马。小花子料错了,还以为遇上李胡子的人哩! 大汉哈哈狂笑,笑完说:“小兄弟,你弄错了。你听着:许州七柳,龙飞九州。” 小花子扭头便走,急急逃命。 “小兄弟,留驾,不为难你,用你通风报信。” 小花子一咬牙,一声尖叱,扭头向土地庙中追来的大汉旋身来一记“回龙戏珠”,打狗棍凶猛地递出,抖出一朵杖花,居然风声虎虎。 大汉哈哈大笑,左闪,出手,勾住棍一带,左掌贴棍削出,叫:“撒手,小心断指之厄。” 小花子不敢放手,力气太小,抽不回棍,手一松仰身斜扭,一腿踢出。 大汉将棍向下一带,“拍”一声击中小花子的膝盖,急抢而入,一把将咧嘴坐倒的小花子劈胸提起,笑道:“再撒野,大爷下废了你才怪。” 同一期间,秋雷带了清风,泰然走向南门街的同记粮店。 同记粮店早已没有米面出售,但招牌还未取下,这年头,村寨十室九空,城里的人也大都逃荒去了,一斤米要卖黄金二两,吃得起的人少之又少。这家粮店是城内第一家大粮店,只有一些从六百里外的商州运来的麦皮,高梁,豇豆等等,但经常缺货。 掌柜的这几天闲得慌,道路不靖货源已绝,店东伙计全都懒洋洋的,四扇大门只开了一扇边门,他站在店门口抬头看天,天宇中万里无云,毒太阳晒得人头晕脑胀。 “再不下雨,得吃草根了。”他喃喃地说。 口中说,目光却落在施施然走近的秋雷主仆身上。 “那话儿来了。”他心中暗叫。 秋雷含笑走近,站在阶下举手长揖,微笑道:“请问兄台,掌柜的仁兄可在?” “尊驾……”掌柜的讶然问。 “在下姓秋名雷,请见掌柜先生。” 清风从剑匣拔出长剑,纵上阶在店门上一阵挥动,划出一条简单而神似的飞龙,笑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家相公专程前来拜望贵当家,用不着假撇清,反穿皮袄装羊。快将咱们爷儿俩往里请,还等什么?” 清风开门见山的叫着,幸好街上没有人。掌柜的想发作,又不敢,只好强忍恶气,向里伸手说:“秋爷玉趾光临,小店幸甚。请进,请进。” 清风一阵怪叫,厉声道:“什么话?为何不开中门迎?小看人么?” 店中早有准备,掌柜的向内喝道:“大开中门。伙计,迎客。” 中门大开,店中站着八名粗胳膊大拳头的伙计,一个个叉腰而立,全用凶光四射的怪眼,死盯着来客。 掌柜的举手虚引,冷冷地说:“请进店来待茶,请移玉。” 秋雷举步升阶,含笑说:“有僭了,打扰贵店,于心难安。” 他领先入店,瞥了众伙计一眼,又道:“贵当家所派主持店务的弟兄,全是上上之选,难得呀!” 掌柜的引客人就坐,店伙奉上香茗,他自己也在案旁落坐,说:“在下池靖,奉当家手谕在这儿主持店务……” “哦!原来是铁扇子池兄,久仰,久仰。”秋雷抢着说。 “秋爷不远千里而李,来意不善,不知有何指教,愿闻其详,尚乞见告。”铁扇子不再客套了,直指正题。 秋雷胸有成竹,笑道:“在下此来,专为拜望贵当家,以解决许州金鞭于庄的事,特请池兄先容。” “秋爷谋夺于庄兄的基业,胁迫于兄反叛敝当家,敝当家不加过问……” “什么话?”清风怪叫,哼了一声又道:“金鞭于庄乃是独行大盗,不受绿林管辖,贵当家与他只算朋友而已,凭什么阁下敢称他反叛?岂有此理:” 铁扇子大怒,候然站起怒叫道:“可恶!你是什么人?敢在这儿教训池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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