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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溪不大不小,也叫平乐涧,发源于高山东谷玉女台平乐涧,所以也叫平乐水。它另一个源头,则在阳城山。

  下流三十余里抵石淙村,南流入颖河。在这一带黄土高原中,石淙树一带是特殊的地方。别处是原野辽阔,平衍广漠,古称这一带为陆海,很难看到水泉,有泉水更有石的地方尤其罕。

  只有石淙树,星罗棋布,溪水和石不分,融和在一块,别有天地,是一处山水雄丽的好去处,令人耳目一新,尘垢尽消。

  溪水冲出一座峡谷,峡谷中怒石森森,崇冈如屏,峻崖峭壁当关扼险,水往下急泻,进入叠石怪崖的河床,水不见了。

  站在石上倾听,可听到石下如雷的水声,原来水从丛石下奔流,从三里下的怪石河床中,分从十条处石隙重新出现,水声潺潺,急泻而下。

  两则的石崖飞泉激殊,短瀑如帘,苍松、古柏、瑞草、奇草、怪窟,布满在各处崖缝上,加上飞泉短瀑和清澈的、奔腾澎湃的溪水,蔚成奇观,形成了一处世外桃源,人间胜境;再往下两三里,便是土石屋三五的石棕村。

  由于这儿是登封县的小道,西北三十里左右便是县城,知这一小径的人并不多,所以行人稀少。

  上了村东南的冈脊,便看到下面静静的石淙村,景色如画,鸡鸣犬吠隐隐可闻。溪水绕村东面而过,村以下水势平静,一片青葱的麦田和茂密的古林,一一在眼下伸展,看去平和安谧,谁知道隐伏着刀光剑影的危机?

  两人并肩下冈,前面三四里的冈下,林昭华姑嫂三人的身影,刚消失在一座古林中。八丑则落后半里地,行走在林木映掩的小径上。

  秋雷向山下一指,说:“这就是石淙村,太小。我看,容纳不下近来的天下群雄。”

  青云客呵呵笑,伸手向上游一指,说:“上面的天门峡,洞窟甚多足以容身,谁愿意在村中抛头露面?咱们江湖人将引起当地官民注意列为禁忌,所以在村中你决找不到岔眼的人。”

  秋雷站住了,指手划脚地说:“咱们目前站在高处往下看,下面的形势一览无遗,如果藏宝的事是真,那么,该在那儿可以寻到?”

  青云客瞥了他一眼,笑道:“依你之见,又待如何?”

  秋雷背着双手打量片刻,说:“运宝的人既被元兵追及,死了七十七个人,自不会是在山间林中,定是在途中遇难。

  如果那些人死在石淙村以下,当然有将宝埋在石淙村上游的可能。但往下看,十余车珍宝如果要人搬,得搬多久?逃命之际,能搬?不可能的,那么,必定埋藏在路旁。石淙村上游,人走已是不便,马车怎能进去?”

  青云客不住点头,接口道:“所以说这是一场骗局。”

  “确是一场骗局。走,看看两条龙如何火拼。”

  走了不久,路旁一株巨树上,有人用利器在上面留了三个大字:天门峡。

  字旁,划了几刀,象一条龙,区区几刀居然相当入神,有角、有须、有脚、确是一条抽象而神似的神龙。

  青云客说:“这是海天一叟龙光的标记。龙形剑王玉堂也画龙,但有龙舌伸出口外,更有尾鳍。”

  “标记的意思是……”

  “要参予的人到天门峡。”

  “咱们……”

  “当然也要到天门峡。”

  “咱们帮谁?”

  “老弟,咱们帮自己,哈哈!”

  秋雷心中一动,拔剑出鞘,在树上的另一面挥剑如风,画出一条有翘膀的龙,说:“龙飞九天,是谓神龙。”

  “咦!你……”青云客讶然问。

  “这是小弟的绰号。”秋雷傲然地答。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傲态又显露出来了。

  “叫飞龙?”

  “正是此意,飞龙秋雷,再好不过了。”

  “老弟,你的野心不小哩!”

  “不是野心,这是雄心。”

  “好,二龙二凤的二龙,要改为三龙了。”青云客说。

  “多仗林兄成全。”秋雷行礼道谢。

  “兄弟愿效微劳,为老弟多吹嘘。”

  “小弟先行致谢,不敢或忘。”

  “老弟,既号飞龙,轻功如何?”

  “倒还可以。”

  “比小凤儿强么?”

  秋雷用行动作答复,身形突然直上三丈余,肩不摇,手不振,腿不弹,凌空直上,穿上第二根横枝,伸右手食中二指一点横枝,身驱突然斜飞丈外,在树影中连翻三筋斗,脚一沾另一面的小横枝,靴尖倏然钩住横枝,虚空在半空里车轮般连转三匝,再飞射两丈外越出了巨树外,离地已有四丈余,升至顶端,风车似的飞旋而下,轻灵地单足落地,点尘不惊。

  “林兄,过得去么?”秋雷平静的问。

  青云客怔怔的站在那儿,心中骇然,象这种半空翻腾穿枝而不借力的功夫,确是罕见,加以腰中悬有长剑,却能令悬着的剑随势翻腾而不碍事,委实不简单。

  青云客心中暗懔,对自己说:“我是否错了?提携他在江湖崭露头角,还有我青云客的天下么?这小子可怕,轻功比我这以轻功扬名的人还高一两分,日后将是我一大劲敌。”

  从此,他警告自己,千万不再说有助于秋雷成名的话,更不可将江湖经验告诉秋雷。同时,他心底涌上了杀机,决定必要时除去秋雷以绝后患,假使秋雷不受他的控制的话,他必须办到除掉他。

  秋雷向他发问,他还来不及回答。

  巨树东侧的矮松林中蓦地传出一声长笑,钻出了一个身材修长,穿青道服佩剑的中年老道,用晃啼殷的刺耳嗓子叫:“好轻功,两头小凤儿遇上了真对手了。”

  青云客脸色一变,低叫道:“九华山九华羽士松风道人果然也来了。”

  “九华羽士,是三邪之一?”秋雷也低声问。

  “正是,三邪的第三人,但是最坏的一个。好色如命,江湖中除了几个和他臭味相投的人以外,皆不耻他的为人,仇人满天下。”

  九华羽士施施然而来,胡狼般的阴森怪眼令人望之心寒,鹰构鼻,薄嘴唇,漆黑的山羊胡,脸色红润,不象是个被色淘空了身子的人,定是善于采补的好手。

  梳一个道士髻,未戴冠。剑系在背上,手上持了一根尺八斑竹箫。脸上堆着令人并不太讨厌的笑意。

  青云客等老道走近,冷冷地说:“九华羽士,你在这儿打野食。”

  九华羽士桀桀笑,在两丈外站住说:“在这儿耽了两天,口中淡出鸟来。确是想打打野食。他娘的下面这个鸟村,连一个象样的女人也没有,倒霉。”

  他的话粗野得不堪入耳,出自一个方外人之口,更为刺耳。

  青云客哼了一声,不悦地说:“你那张狗嘴,粗野得不象人话。”

  九华羽士胡狼眼一翻,阴森森地说:“林家谋,你以为你有了帮手,贫道便该对你客气一点是不是么?”

  “你又想怎么样?”

  “哼!贫道不是怕你三凶之首,只不过彼此都是江湖蟊贼,不忍同类相残而已。”

  “哼!你九华羽士几时发了慈悲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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