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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没有什么好打算的、南天君早晚会卷土重来,把咱们消除或赶走,而且会来得很快。”

  “对,会来得很快,你们的估计相当正确,下次来的人可望增加一倍。”

  “所以已经决定,以大量金银请朋友助拳,兵来地挡,水来土掩,不能束手待毙。”分水犀咬牙忍受痛楚,居然恢复一些元气,说话已清晰有力。

  “还有呢?”

  “必要时,可促使官府出面干预。”

  “晤!你们可以办得到狗急跳墙,至尊刀交通官府成绩斐然,促使官府出面易如反掌。”

  民心似铁,官法如炉,真要有罪案在官府落实,将有不少人遭殃。碰上一个嫉恶如仇,仇视豪霸的知州知县,或者碰上一位酷吏施展铁腕,将有不少豪强被送上法场。

  比方说,周云凤带了人杀到刘宅,杀掉刘宅的人,分水犀的江湖身分地位,不容许他报官,江湖朋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活该,悄悄掩埋尸体认了命。

  但如果误杀其他的村民,村民必定报官,不可能私了,这就是所谓落案。死的人如果多几个,会影响知州大人的前程,知州大人怎肯甘休?有人原告也非追究不可,破了案才能保住前程,不是你就是我。

  “换了你,你也会这样做。你们这种惨毒的手段天理难容。你们已经偏离背弃了黑道,已经成了绿林强盗,已经引起江湖公愤,不要得意得太早了。要怎样办,你就瞧着办吧!”

  “我要你与咱们合作,我要你日后取代至尊刀的地位。”周云凤开出条件:“至尊刀与中天君勾结,实在很愚蠢,他们的地盘在中州,出高皇帝远,能得到什么好处?你并不愚蠢,是吗?”

  “在下……”

  “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周云凤的微笑充满不测的凶险之兆:“你认为我不敢杀光你们,是吗?”

  “这……”分水犀脸色死灰。

  “你刘家的人死光了,村民势必报官。”

  “那是一定的,你们……”

  “我们,我们是凶手,我们是谁?”

  “你们南天君……”

  “南天君的人,已从南湾湖堤撤走了,众目睽睽人证甚多。现在,他们该已在邵伯镇停泊,该已在邵伯酒楼大吃大喝,而且将发生小意外藉酒闹事打架。邵伯镇的好镇民,都会指证我们在邵伯镇而不在高邮,怎么可能在同一时刻,飞来这里来?高邮湖的水贼要倒霉了,这分明是分赃不均的盗杀案。如果你是知州大人,怎么办?行文南京捉拿我们归案?可能吗?”

  策划得精确无比,青天大老爷也破不了这件无头血案。没有活的苦主,没有证人,村民根本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作证也证不出什么来。

  “罢了,洪大爷的确是愚蠢。”分水犀绝望地说:“要想投靠,须投向最强的,最有希望的一方。你是赢家,怎么说,听你的。”

  “这才是识时务的明智决定。合作的细节,我日后会派人和你连络。你如果不有异心,今晚的小警告不会再发生,发生的将是石破天惊大灾祸,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懂,任何一个吃江湖饭的人都懂。”

  “懂就好。现在,请把彭刚两狗男女的动静,详细告诉我,好吗?”

  “在下知无不言。”

  “那就好,先谢啦!越详尽越好。”

  “他们俩在承州老店……”分水犀乖乖地说了。

  四更初,承州老店静悄悄,没有客船抵步,不再有旅客出店落店。

  夜静更阑,夜凉如水。有上房的这一栋客院,投宿的都是有身分的人,至少有钱付得起高昂的宿费,闲杂人等止步,因此特别幽静。

  高邮地盘争霸战已经结束,有关的人皆已离境出是非场,不会再有凶险杀戮,可以高枕无忧好好睡大觉了,这几天的确累得废餐忘寝,快要累垮啦!

  彭刚睡得特别香甜,精神松懈睡得安心。

  可是,某种声息惊醒了他。

  庭院各处都栽了花树,秋尽枯叶满地,店伙一天扫两次落叶,随扫随飘,片刻又是满地枯叶,风一吹,稀哩花啦像是鬼拖着脚链走路。

  今夜凑巧没有风,没发生落叶拂地声。

  任何轻功高手,在踏中落叶时,决不可能不发出任何声息。枯叶一踩即碎,碎裂声夜间传播可以及远,夜静更阑更为清晰。

  他是被窗外的碎叶声惊醒的。也许,是被另一种神奥的感觉功有所惊醒的。

  门窗紧闭,事实上外面传入的声息极为轻微,不可能惊醒沉睡中的人,但他确是醒来了。

  那种只有具有特殊体质,与特殊感觉的人,才能感觉出的无形压力,迫使他悠然的惊醒。

  午夜梦回,人的感觉最为锐敏,感情也最脆弱,客居旅舍的人便能体会出这种情绪上的变化。

  首先,他感到一阵寒颤通过全身。房中漆黑,他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像知道有鬼魂出现。这间上房一定不干净,曾经有旅客暴死在内。

  又听到轻微的踏叶声,声音渐渐远去,消失。

  如果心中有鬼神的人,一定会认为鬼魂正在离去。

  如果心中有鬼神,是不可能有踏叶声传出的,只可听到隐隐的阴风或阴气流动声,因为传说中鬼魂,是可以变形而无质的,怎么可能有踏叶声?

  他消然而起,首先是着靴。

  第一个令他想起的人,是离魂使者张百灵。一到高邮他便被离魂使者用诡计给弄翻了。

  摸到腰囊,他掏出小扁葫芦,倒出一颗丹丸吞下,再在鼻端抹上一些粉末。

  发现怪异的征候,防毒防迷香是自保的首要工作。

  轻轻叩击邻房的墙壁,连发三次警号。

  阴风起了,窗外又听到踏叶声。

  糟!邻房没有回音。

  鼻腔内有了反应,气机呈现波动现象。

  没有回音,决不可能是姑娘睡得太熟了。

  心悸感重新呈现,毛发森立的异象也更为强烈。

  “该死的女人!”他心中暗叫:“绝不饶你。”

  向下一挫,蛇行离开卧床。

  一声怪响,房门与窗扇倏然大张,他的身躯刚离开床口。旋风一卷而至,床上的衾被分裂、抛起、散飞、床板发出怪响,向下崩坍。

  假使他离开慢了一刹那,或者仍然睡在床上,肯定会四分五裂,成为一块块碎肉。

  房中黑漆,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变故无法看到,反正声浪骇人惊心动魄,即使胆量超人的好汉也会被这些可怕的一连串声浪吓得心胆俱寒,以为房中不知来了多少妖魔鬼怪作祟。

  阴风化为劲急的气旋,绕室旋走,碎了的布帛家具,被吹得满室飞舞,声势骇人。那种可怖的压力充满全室,与劲急的气流发生冲激,异声四起、像是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房内天地混沌,,房外地鬼影幢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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