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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双方勾心斗角,并非我一人之错,我无意伤她的心,事实却又不得不如此,要责备我,你就责备好了。”

  黑煞女魅并未责备他,只伸出小手,紧紧按在他的掌背上,一切尽在不言中,明亮的眼睛深情地注视着他。她人皮面具的表情虽无法看到,但从眼中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已经谅解他了。

  他也拍拍她的掌背,微笑道:“谢谢你的谅解,你我毕竟是互相了解的知交好友,走吧!似乎雾气薄了些,该赶快离开险地……咦!”

  他倏然站起,手一抄便拔出一把飞刀,转身戒备。

  身后没有人,久久,浓雾中似乎远远传来洪亮的笑声,笑声刚落,接着是袅袅歌声入耳。

  “十里青山远,潮平路带沙。数声啼鸟怨年华,又是凄凉时候在天涯,哈哈哈哈……”

  笑声徐敛,可听出人已去远。

  “谁?”姑娘低问。

  “很像老是跟着我的灰袍人。这是宋朝吴山宝月寺挥和尚的词,南歌子的前阕。出家人语多玄机,恐怕他是藉此指示我们的迷津哩!”

  “真的?”

  “如果我所料不差,他是说要离险境,须远出十里外。潮平,是指由江上走可望平安。略带沙,意指路上凶险。下两句……”

  “下两句怎样说?”

  “前一句指……指……指你。”

  “我?”

  “你恐怕已过了及笄之年。”

  “我……我虚度十九春。”

  “呵呵!你虚度了四年大好青春……”

  “不许你笑话我。”

  “好,对不起。下一句指我,孤孤单单流浪天涯。”

  “你不会孤单的。秋华哥。”她低声说。

  “但愿如此。走,我们觅路向江边走。我在前开道,你小心身后,杀出一条生路来。”

  “他们志在杀你灭口,有理说不清,你……”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不讲理大家不讲理,我不再慈悲,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们活,走!”秋华恨声说,眉宇间涌上重重杀机。

  沿崖壁前行,逐步下降,不久,到了一处山坳中的小平地,野草及腰,不见树木。

  “大概距江边不远了。”他低声说。

  走了百十步,所经处,野草擦衣沙沙作响,赶长路心急如焚,想避免发声是不可能的。

  蓦地,前面雾影中出现了三个模糊的人影,想回避已经不可能了,看到人影,双方已接近至两丈以内啦!

  人影向下一蹲,蓦地消失不见,喝声入耳:“来人通名。”

  秋华也蹲下了,略一迟疑,一咬牙,说:“四海游神。”

  “啊……”对方发出了震天长啸。

  秋华向姑娘低声说:“他们在召集同党。闯!我先走,你挫低身躯在后戒备。”

  说完,挺身站起,喝道:“阁下为何不通名号?”

  人影暴起,三人挺剑扑来,长啸声惊心动魄,来势汹汹,飞扑而至。

  “且慢动手!”秋华大喝。

  “纳命!”从中央扑上的人大吼,身剑合一攻到,招发“三星联珠”,凶猛地攻向胸腹要害。

  秋华别无抉择,是拼命的时候了,大喝一声“打”!向左前方仆倒,双手齐出,两把飞刀射向中央和左面的人。

  剑从他的头顶上空闪过,从中央攻入的人,跃过他的背部上空,生死间不容发。

  “啊……”两人同时中了飞刀,直冲出丈外,冲过蹲在地上的黑煞女魅身旁,凄厉地叫号着砰然仆倒在草丛中。

  右面的人火速旋身,剑化长虹,凶狠地点向伏在草中的秋华,剑势凌厉万分。

  秋华猛地滚转,乘势拔剑急架。

  “铮!”双剑相交,这时不能用剑锋,不然即使能削断对方的剑,断了的剑仍可沉下伤人。

  “嚓!”对方的剑失去准头,刺入他胁旁的泥土中,擦衣而过,危极险极。

  第四个人影突从八尺外的草丛中暴起,三节棍扬起了。

  秋华架开第三个人的剑,双脚一绞。

  “哎……”对方猝不及防,向下跌倒。

  他火速挺身站起,一剑下点。

  第四个人的三节棍,正等待着他。

  黑煞女魅从斜刺里窜到,一腿斜飞。

  说快真快,危机间不容发,谁要是错失一刹那,谁便肝脑涂地。

  “噗!”扫中了,靴尖踢中第四个人的左腰肋。

  第四个人的三节棍已经砸下,棍距秋华的顶门不足三寸,腰肋被踢,人向右倒,带动了三节棍,棍也随着向右移,擦过秋华的发结,果真是生死一发之差。

  黑煞女魅如影附形跟上,一掌劈在对方的脊心上。那人身躯一震,心脏碎裂,丢掉三节棍砰然倒地呻吟。

  秋华的一剑,刺中第三名对手的右腿根,他还想留活口呢,临时变计不刺要害。

  黑煞女魅抢到,一脚踢碎了对方的头颅,低叫道:“不能留活口,不然将永无宁日。”

  秋华收剑纵向中飞刀的两个人,取回飞刀。

  黑煞女魅跟到,拔剑在飞刀留下的创口上刺入,说:“你的飞刀创口易辨识,不可留下丝毫痕迹,让他们的同伴无法查出是被你所杀,快走!”

  两人在大雾中奔跑,不分东西南北,不知江边在何处。糟的是这一段江流最平静,想从流水声分辨方向也不可能,只在飞仙岭附近乱闯。

  先前那四个死鬼已发出警啸,所有的人全部闻声向这一带集中。

  钻入一座丛林,这凡是山坡,两人本能地向下走,只有向下走方能到达江边。

  “哎……”前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两人贴树伏下,全神戒备。前面四五丈的雾影中,传出极为熟悉的声音:“说!谁主使阁下前来谋刺本座的贵宾?”

  秋华向姑娘低声说:“是血雨剑青伯巨,他来接什么贵客?”

  “我明白了。”姑娘抽口冷气说。

  “明白什么?”

  “他是为名单而来,难道你不知紫云娘为了获得名单,出了重赏么?他以为你携名单入四川找紫云娘了。”

  “紫云娘出重赏的事我不知道,旱天雷为了西海怪客而到宜禄镇,我已猜出十之七八。”

  “血雨剑可怕,快走。”

  “不,且听他们问些什么。”

  血雨剑得不到回答,又用刑了,然而却只能听到厉叫声。

  “你招不招?”血雨剑的声音毫无人味。

  “惟……死而……已……”受刑人虚脱地叫。

  “你不招谁指使你来行刺四海游神,本座要剥了你。”血雨剑阴厉地叫。

  “哈哈哈……”厉笑声乍起,最后突然中断。

  “禀主人,这家伙嚼舌自杀了。”

  “把他的脑袋砍下来。”血雨剑愤怒地叫吼。

  秋华握住姑娘的手,悄然向侧急走。

  地势愈低,雾气愈浓。不知走了多久,估计已下降了百十丈了,到了一段矮树丛生的斜坡上。

  “皇天!”前面突然有人喝问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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