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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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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怪我?” “我还得感谢你呢。” “你……” “舍妹已派人见到我了。本来,早些年我就怀疑我的身世,只是不愿过问,养育之恩比生养之恩更厚,只好将痛苦埋藏在心底,这也就是我为何不愿克绍箕裘的原故。过些天,我要奔走天涯,去寻找生身父母的亲友,这一辈子我与江湖绝缘了。石兄不要这些不义之财,黑凤盟诸位姑娘来得正好,都给你们,也算了却我一重心愿。” 秋华转向三女问:“诸位姑娘已经知道敖忠兄妹的底细,还要赶尽杀绝坚不放手么?” 为首的女郎噗嗤一笑,道:“我们对敖忠并无恶意,只为了这些珠宝中,有几件是故友之物,关乎两重灭门公案,必须追出以了是非,铁笔银钩已死,这几件首饰如果未能起回。无法结案,也无法取信于人,这就是我们前来追踪的原故了。” “珍宝全给你们,你们总该满意了吧?” “我们不要那么多。” 秋华神色一整,说:“贵盟崛起江湖,为期甚暂,以侠盗标榜,颇获江湖令誉,诸位如能利用这批庞大的金珠,多做些造福人群的事,岂不是名副其实的侠盗了,在下认为,女孩子做这些事,比男人适合,女孩心细如发,男人做事粗枝大叶。因此,诸位还是偏劳些,收下这批珍宝不必推辞了。” “咦!你信任我们吗?” “在下曾与贵盟的人有几次见面的机会,对诸位倒还信得过,虽则在下与贵盟的人稍有误会,但并不影响在下对贵盟的信赖。” “敝盟的姐妹,与阁下并无误会。” 秋华呵呵笑,问道:“仍认为在下是风流浪子?” “不!”少女泰然地答,摘下了蒙面巾,露出庐山真面目,含笑往下说:“与小琳小娟姐妹俩结交之后,如果仍对吴爷怀有成见,岂不显得我们太无知无能了么?不过,对吴爷游戏风尘的态度,贱妾却不敢苟同。” 秋华感到眼前一亮,心中暗叫:“好美的姑娘,谁会相信她是个女贼呢?” 姑娘长了一张瓜子脸,粉脸桃腮,眉目如画,美秀而俏甜,毫无武林英雌的神情流露。 “姑娘贵姓?” “贱妾是与你同入地下秘室的人,小姓曾。” “老天!你……你是黑凤盟的盟主……” “妾小名雯,爷台在大树将军庙义释的小丫头,是舍妹霓。”女郎微笑着说,又道:“贱妾还未正式向爷台道谢呢。” 第二位女郎也拉下了蒙面巾,笑道:“贱妾文瑛。那晚在孔公寨撞破吴爷的好事,特此致歉,同时并多谢吴爷那晚手下留情。” 她笑得神秘,粉脸上泛现羞态。秋华俊脸微红,笑道:“你们这些女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胡闹一气,你们叫小娟探我的底,真是轻举妄动。男女间的事,你们到底懂得多少?事后迁怒小娟姑娘,更显得你们全是些糊涂虫。挨了我一顿骂,算是便宜了你们!下次切不可做这种蠢事,一入情关出更难,到那一天来临,你们便知道在下的话有道理。小娟的事,你们如何安置她?” 第三位女郎拉掉蒙面巾,笑道:“我叫张瑛,就是为了小娟的事,希望在找到敖爷取回金珠之后,和吴爷商量商量的。” 秋华笑道:“不必找我商量,张姑娘。她一个孤零零的女孩子,我相信你们定会关照她的。” “你不反对她做女强盗了?”黑凤曾雯笑问。 “我当然反对,同时,更反对你们这些女孩子胡闹。” “胡闹?你胡说?” “绝不是胡说,再过十年之后,或者在你们受到打击之后,便知在下的话是出于诚意的。” “你的意思是……” “乖乖放下你们的刀剑,拿起针线做女红,在刀剑上,你们决找不到幸福。岁月无情,青春几何?我不能说的太露骨,你们自己想想好了。” “张姑娘,我那位二妹怎样了?”敖忠向张姑娘问。 张姑娘脸色有点犹豫,目光落在秋华脸上,答道:“令妹有点心灰意懒,目前在西安,她托曾姐姐寄语吴爷,希望吴爷能去看看她。看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令妹恐怕失望了。” 秋华摇摇头,苦笑道:“这种话出于一个江湖英雌之口,确是异数。请转告娟姑娘,毋以我为念,一个江湖浪人,有时是身不由己的,是个好朋友,不是个好丈夫……” “难道说,你甘心做一辈子江湖浪人?”黑煞女魅突然问。 秋华烦恼地挥挥手,说:“不谈这些。姑娘,你必须裹伤,伤虽不重,不上药是不行的。” 他转向石中玉抱拳笑道:“诸位盛意挽留,在下心领了,下次途经贵地,必定登府拜候。修罗姹女姑娘行走不便,务请嫂夫人妥加照应。此次多有得罪,兄弟万分抱歉。” 说完,走近死贼身畔,取回飞电录,坚谢石家兄弟和敖忠的挽留,出堡扬长而去。 回到倚云栈取行囊,真巧,动身时在店门口恰好碰上在鬼迷店连升客栈同房投宿的灰衣怪老人。 怪老人点着拐杖,背了一个沉重的大包裹,修长瘦削的身材,似乎不胜负荷,伛偻着身子,脚下不稳,一步步经过店前。无神的目光低垂着瞪视着路面,举步艰难,一个孤零零的风蜡残年老人,走在这苍凉古道中,那情景确是令人酸鼻。 秋华毫不迟疑地举步跟上,并肩而行低声说:“老伯,辛苦了,请问老伯要到何处。” 怪老人站住了,扭头挺了挺腰干,翻着白眼珠,不悦地嘎声叫嚷:“你问我干什么?是不是起了坏心眼,打我老头子包裹中百两银子的主意?哼!你想得倒好。” 老家伙态度横蛮,说话不留余地,真是白活了一大把年纪。秋华没生气,笑道:“小可与老伯在连升客栈,曾有十余日同房作客之谊,真要打老伯银子的主意,也用不着等今天了。” “那你想怎样?”灰衣老人没好气地问。 “想与老伯结伴同行,帮你背包裹。” “哼!你就没安好心眼。” “小可是一番好意。” “你的好意与老虎对羊差不多。” “老伯不信,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你少管我老人家的事,小心你自己好了。” “小可自会小心的。”秋华毫不介意地答,未留心老人话中的含义。 “那就好,你走你的吧。” “老伯,小可是诚心帮助你的。” “免了,你走吧,愈快愈好。别看我老人家年老气力衰,其实却比你们这些年轻人朗健得多。” “老伯认为能平安地走完栈道么?” “恐怕你还走不完呢!” “那么,小可先走一步了。” “好走,四川见。”老人似乎信口敷衍,不再理会秋华,颤巍巍地自顾自走他的路。 秋华在前面走,暗中留意老人走路的神情,想找机会相助。但将近盘龙坞,老人走路的神情始终未变,像蜗牛似的从容不迫,翻山越岭始终以蹒跚的脚步趱行,并未发生意外。 他放心了,不再理会,撒开大步向南趱赶,一口气出了鸡头关,踏入了褒县县城。 灰衣老人过了盘龙坞,接近了老君崖,站在栈阁的扶栏旁,放下大包裹,伸头向下望。栈阁位放半山,俯身下望,千寻下是飞珠溅玉的黑龙江,胆小的人,或患有恐高症的人,不吓昏才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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