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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主脑人物受制,其他的人慌了手脚,眼睁睁的看着两贼如飞而遁,未能及时追赶。等他们用药物解救了血雨剑,两贼已失去了踪迹,山深林茂,到何处去找?

  血雨剑怒不可遏,向千里旋风说:“你带人守住谷口,我去找,不将两个恶贼弄到手,决不干休。”

  接着,他只带了一名箭衣大汉,两人循踪急追。在原始丛莽中,林深草茂,高可及肩,荆棘藤萝密布,人从其中经过,决难掩去踪迹。

  两贼所逃的方向,原先是主谷的谷底,但逃了三里地,迷失了方向,逃入向左折的一座死谷。

  这座谷前三里有林有草,三里之后,丛莽已尽,奇峰猝然矗拔,满山全是及腰青草,不见树木,峰腰以上,童山濯濯,褐黑色的岩石和泥土寸草不生。别说是人,连兔子也无处藏身。

  发现眼前的困境,展翅大鹏叫苦不迭,说:“快退!这儿是绝路。”

  “咱们翻过山去。”翻天鹞子断然地说。

  “咱们已经力竭,翻不过去的,恐怕到不了峰腰,便被他们追上了。除了走回头路,别无他途。”

  “好,转回去。”

  蓦地,身后传来了冷厉的嗓音说:“你们早该挖个狐洞藏起来的,这时走回头路不嫌太晚了么?”

  两贼大吃一惊,火速旋身,但立即心中一宽。身后三丈外,站着神定气闲的秋华,虽则额上见汗,但呼吸十分平静。两贼不在乎秋华,只怕血雨剑。展翅大鹏有点莫名其妙,讶然问:“咦!你怎么也跟来了?”

  “跟了你们许久啦,迟迟不下手,就是要离开那些人远些,此刻正是时候。”

  “谁替你解蒙药的?”

  “自然有人。”秋华冷冷地说。

  “是千里旋风?”

  “你问那些废话干什么?”

  翻天鹞子狞笑着迫近,拔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你来得正好,乖乖将名单说出,太爷也许会饶你一命。”

  秋华屹立如山,纹丝不动,冷笑道:“你们两个恶贼,冤魂不散地死缠不休。在眉县你们要黄金,这时又要名单,口口声声要吴某的命,你以为你们是主宰吴某生死大权的恶鬼么?呸!见你的鬼。俗语说:人为财死,你两个财迷心窍的人,今天将埋骨荒山,吴某要埋葬了你们这两个欺人太甚的狗东西!”

  翻天鹞子哈哈狂笑,举剑迫近说:“死在眼前,还敢逞口舌之能吹大气?真正可笑之至。”

  “是否可笑,一试便知,你们并不比天残丐和阴手黄梁了得,他两人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做伴呢,老兄。”

  翻天鹞子大怒,一声低叱,一剑攻出。

  秋华向侧一闪,狞笑道:“把你那些可散泄蒙药的暗器献上来好了,比剑你不行,太爷今天要杀你,你尽管将压箱的本事掏出来吧。”

  展翅大鹏拾了一段小树枝,从侧方欺上。

  翻天鹞子一声低叱,扑身而上,再出“落叶飞花”,剑化点点银星,射向秋华的胸腹要害。

  秋华不再闪避,抖开布囊口,光华一闪,龙吟动魄惊心,凝霜剑出鞘,伸向射来的剑影丛中,信手便绞,用上了剑锋。

  翻天鹞子看到耀目光华,心中大惊,知道是宝剑,想收招已来不及,想变招避免和剑锋接触也力不从心,感到手上一轻,不由心中发冷,火速跃退。

  “打!”他沉喝,左手暗藏蒙药的三枚亮银镖已先一步出手自保。

  已经知道对方的暗器有鬼,便不用担心了。秋华屏住呼吸,剑左拂右振,震飞三枚银镖,疯狂前扑,光华飞射,“长虹经天”猛攻退后的翻天鹞子。

  展翅大鹏见乃兄遇险,奋不顾身从侧方抢出,树枝贴地扫出。

  秋华宝剑一沉,树枝应剑而折,信手挥剑反击。

  展翅大鹏向侧仆倒,滚出丈外,剑芒以半分之差落空,险之又险。

  翻天鹞子知道完了,大喝道:“弟弟,分开脱身。宝剑利害,以后再说。”

  他一面叫一面逃,已远出三丈外。生死关头。他已顾不得乃弟的死活了。

  展翅大鹏心中害怕秋华报复,怎敢迟疑?展开绝顶轻功,扭头飞遁。

  秋华不追展翅大鹏,先追翻天鹞子。

  只追了半里地,便追了个首尾相连。秋华盯在他背后不足一丈,一面追一面说:“阁下,你跑吧,我要追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等到你力竭趴下时,呆某方好好整你。快!别像老牛一般踱慢步。”

  声落,轻轻在翻天鹞子的右臀点了一脚尖。

  翻天鹞子真是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跑又跑不掉,要拼命又手无寸铁,他的镖已经用完,连拾一根树枝反抗的机会也抓不住,真是苦也。

  他逃命的方向已经迷失,不是至谷底的方向,而是走的回头路。臀部挨了一记,他知道完了,但仍然作垂死的挣扎,拼全力奔逃,浑身大汗如雨,脚下逐渐迟滞,再逃了半里地,已是山穷水尽,油尽灯枯之境了。

  秋华折了一根小树枝,不时抽他一两下,一面叫:“快走!快走!你这浪得虚名的鹞子,有种你就飞给我看看。”

  他的脚已经脱力,拖着沉重的脚步,踉跄向前挣扎,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

  秋华又抽了两树枝,叱道:“快!难道要我抬你走不成?前面有五百两黄金,有价值连城的名单,去慢了就没你的份啦!快!快!”

  翻天鹞子哪能快?脚下一软,被草一绊,突然向前仆倒,气喘如牛地叫:“吴兄,饶……饶我一命,我……我发誓,今……今后决……决不再……再打扰你……”

  秋华一脚把他踢翻,冷笑道:“你这种人目无鬼神,发誓等于是家常便饭,平常得紧,没人会要你发誓。你苦苦纠缠在下,在下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不能便宜了你。走!快!赖在地上怎成?走不动爬也要爬着走,再不走就割掉你的舌头。”

  翻天鹞子凶横一生,今天可倒了霉,为了怕割舌头,他只好挣扎着站起,跌跌撞撞向前走,拖着麻木的腿,一步一颠。走了百十步,他发出一声哀号,重重地仆倒在草丛中,虚脱地叫:“要……要命你……你就拿去吧,我……我……”

  秋华冷哼一声,一脚将他踢翻,丢掉树枝,手按剑把冷然道:“在下本来倒不想要你的命,你既然想死,不想为活命而挣扎,在下也只好成全你了。”

  翻天鹞子手忙脚乱地爬起,一面踉跄举步,一面哭丧着脸,恐惧地叫:“别……别动剑,我……我走,我……我挣扎……”

  浑身已经虚脱,疲劳和惊恐过度,在最后关头固然还可拖延片刻,但不久便更为虚脱,更为衰弱。他只挣扎了百十步,在秋华的催迫下,终于像力尽的老牛,奄奄一息地踣倒,发出两声力竭的呻吟,双脚一阵抽搐,恐怖地瞪着眼,脸色死灰,猛烈地呼吸,说不出话来了。

  “你是不是想在这儿埋骨?”秋华冷笑着问。

  “我……我……我认……认错……”他拼全力吐了几个字,恐怖地瞪着秋华。

  “你知道被追逐的滋味了吧?”

  “知……知道……了……”

  “你想不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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