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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第十四章 双娇呈艳情

  寨门附近大乱,一群村童早已惊散,几个村人畏缩地站在门内,惶然地向外注视。

  两座小店的伙计,皆躲在店门内惊惶地注视着在挣命的行商。

  走方郎中略一迟疑,最后转身不顾而行。

  骡车在十余丈外停住了,窗帘掀开一角,有人在内从帘角向外窥伺。两个车夫在车座上站起,转身扭头好奇地旁观。

  走方郎中在转头的刹那间,突发现身后站着脸色阴沉的秋华,骇然一震,情不自禁退后两步。

  秋华双手叉腰,徐徐举步逼近两步。

  走方郎中脸色渐变,急急地说:“不是我见死不救,但……但我只能治……治病,治伤非……非我所长。”

  “在下并不打算找你治伤,虽则你老兄有的是灵丹妙药。”秋华冷冷地说。

  “咦!你阁下的意思……”

  “我找你。”

  “找我?你……”

  “你我心中明白。”

  “阁下的话,我郎中听不懂。”

  “你听不懂,但你老兄的用杖尾点穴的手法却很高明。”

  走方郎中脸色一变,符钟杖换抓在手中了,说:“阁下的话……”

  “在下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你老兄下手相当毒,即使这时解穴,一个时辰后还得吐血。”

  走方郎中退了一步,秋华逼上又说:“你老兄如果不替那位杨大叔解穴,如果不给他一些化散淤血的药,那么,动手好了,在下给你一次公平一决的机会。老兄,你是解穴给药呢,抑或是突然动手出招呢?说吧!我等着你。”

  “阁下……”走方郎中沉声叫。

  “你老兄大概要动手,请。”秋华抢着说,左手已抓住剑鞘,剑把前移。

  走方郎中紧吸住秋华的眼神,突然钟铃一响,杖尾便闪电似的出其不意点出。

  剑虹一闪,秋华已用可怕的速度拔剑出鞘,“铮”一声脆响,符钟杖已被架出偏门,他已迫进了两步,杖已无法撤回变招反击了。

  走方郎中飞退八尺,叫道:“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秋华如影附形跟到,仍然架住杖身,保持先前的优势,剑在任何时间皆可索取走方郎中的性命,冷笑道:“说吧,在下没聋。”

  “在下是敖当家的弟兄。”走方郎中低声说。

  “阁下与杨大叔有问旧仇宿怨?”秋华问,他对这位郎中暴露身份的事,并不以为奇。

  “没有。”郎中坦然地答。

  “那么,你老兄为何……”

  “他恶意中伤当家的声誉,罪该万死。”

  “我只问你他的话是不是真的。”

  “这……”

  “那他并非恶意中伤了。”

  “但……”

  “他一个小民百姓,无知村夫,根本不知敖当家的底细,更不知敖当家住在孔公寨。你们这些人就听不得老实话,只知一时快意任性而为。杀一个村夫,并不能表示你英雄,何必呢。留一分情面,日后好相见,老兄,劳驾替他解穴给药。”

  秋华沉静地说完,收剑退在一旁。

  走方郎中深深吸入一口气,走近讶然坐在那儿注视着他们的杨惠,出其不意一掌拍在杨惠的后腰上,在药箱中取出一包药散,笑道:“老乡,你有病,快吞下这包药丸,不然病入膏肓便来不及了。药费奉送,不必谢我。”

  说完,向秋华点头示意,挟着代表走方郎中的符钟杖,迳自走了。经过秋华身旁,突又低声说:“两个行商留不得,留则将有大祸。小心了,再见。”

  秋华一怔,分明两个行商也是敖当家的人,怎么这位郎中三哥反而要他将行商置于死地?

  他的目光落在杨惠身上,心中一震,忖道:“惭愧!走了眼啦!这位杨惠差点儿便骗过我的眼了,他竟然是个行家,真人不露相哩!”

  杨惠将药包搁在长凳上,正向他饱含深意地咧嘴一笑,笑得蹊跷,笑得令他俊脸发赤。

  他苦笑着走向被击倒的行商,将对方的身躯扶起,冷哼一声,蹲下问,“老兄,为何要偷在下的马呢?”

  行商咬牙切齿忍受痛楚,吃力地说:“你……你的马……马包中藏……藏……了大批金银。”

  “贵主人是谁?”

  “在……在下不属任……任何人管辖。”

  “你不想吐实?”

  行商一声厉叫,猛地一掌击出。

  秋华手上一紧,将行商扭翻,一掌落空。他将人挟在胁下,牵坐骑从容上马,向西急驰。

  骡车正以不徐不疾的速度,车声隆隆向西赶。

  行商被挟在胁下,哎唷唷鬼叫连天。秋华策马小驰,一面冷笑道:“你不招供不要紧,反正受苦的不是我,飞刀留在体内,马儿一颤,你便会拼老命鬼叫、挣扎,刀便愈来愈松动,那滋味真不好受。老兄,等你愿意招供时,别忘了先打声招呼,在下准备洗耳恭听。”

  奔出半里地,行商委实受不了,厉叫道:“我招,我招!”

  秋华策马驰入路旁的树林,跃下将行商放倒在树根下,自己先察看附近是否有人,方嘿嘿冷笑道:“老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千万别来胡说八道那一套,我四海游神不是吹牛,你想在我这老江湖面前搪塞扯谎,有百害而无一利。”

  行商痛得冷汗直流,已陷入半昏迷境地,叹声叫:“给……给我一刀。”

  “说吧,老兄,阁下奉谁之命前来偷马的?”

  “给……给我补……补一刀,你……你行行好。”行商虚脱地叫。

  “说吧,不然便活不成了,为了一匹马送掉性命,你未免太瞧不起你自己了。”

  “我……我招也是死,不招也……也是死,我……”

  “你招,在下替你起刀裹伤,死不了。”

  “你……你救不了我,白……白费劲,活着回去,谁……谁敢相信我……不曾招供?谁肯替……替我……”

  话未完,突然向下一仆,狂叫着凶猛地挣扎翻滚,口中鲜血如泉。

  秋华吃了一惊,按住行商察看,颓然放手道:“他己咬断了舌头,活不成了。主使这家伙的人,必定是个残忍阴险,御下极严的狠贼。”

  他伸手拔出飞刀,行商浑身一震,挣扎渐止。

  已无法替行商收尸善后,他飞跃上马,心说:“我失算了,该先问清那走方郎中的。”

  走方郎中是向东走的,想追赶已来不及了。

  另一位中箭的行商,是向西北荒野走的,他略一思索,向西北角荒野驰去。

  西北角以东一带是麦地,以西是起伏不定的荒野,北面两里外树林密布,小丘陵起伏。行商除非逃向北面的树林急赶,不然势难脱身视线外。

  他策马飞驰,向北面的树林急赶。

  距前面的树林还有半里地,已看到另一行商的身影,仆倒在树外,静静地象是死了一般。

  他飞跃下马,走近先察看林中的动静,方戒备着伸手轻扣行商的脉门,片刻颓然放手道:“怪!箭伤手肘怎么会死?”

  他顺手一掀,将尸体翻转。尸体肘上的箭已经被起出,并且加以包扎,可知并非因箭伤而丧命的。

  最后,他在尸体的背部找出了致命处,肾穴门端端正正贯入一枚长仅四寸的枣核镖。显然,发镖人先隐伏在林外的草丛中,专等行商入林,突然从后面发镖,而且相距甚近,镖尾只露出半寸左右,一发即中。

  “谁会追杀这家伙?唔!可能这两个该死的偷马贼,的确不是铁笔银钩的人。这么说来,铁笔银钩已经知道我的行踪,但又不想公然阻止要计算我的人出手。哼!我如果登门计算他,还得小心些,免得反而着了老贼的道儿,此行危机重重,吉凶难料哩!”他不住在心中盘算。

  他不是个怕事的人,只怕旱天雷带着大批高手找他,其他的人他不在乎。加以近来参研西海怪客所遗下的拳剑绝学甚有心得,获益非浅,艺业日进,心中更是有恃无恐,便决定仍向敖老贼的头上来打主意。

  他跃上马背,驰回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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