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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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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想出可能结论之前,他不能信口胡说,所解释的话当然没有肯定的结论,只有可疑的征候。 危险过去之后,人的精神随即松懈,是必然的现象,警觉心这时最为薄弱。 “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乔兄。” “一时难以估料,也许……也许……” “也许什么?” “诱饵。”他终于说出结论,突然皱着鼻子嗅了几下:“圈套中的圈套,陷阱中的陷阱。江湖上有一个机诈阴险的削器名家,最善用连环套坑人……嗯……不对,朱姑娘……我们中了连环套……” 砰一声大震,他摔倒在骯脏的尘土里。 朱黛的手,刚探入腰间的精巧荷包,可是,没能取出荷包内的防毒防迷药物,人向前一栽,也倒了。 “老天!是……是松筋弛骨的……的药物,我……我不能动了……”他爬伏在尘土里叫嚷。 “是搜魂妖神李尚先的如……如意浮香……”朱黛尖叫:“天啊!我……我不能落在这老淫妖手中,不……不能……” 搜魂妖神!他想起了在北关大街,被他制住的大汉,大汉招出小孤失踪的消息,是从搜魂妖神的爪牙口中探听出来的。那么,搜魂妖神在这里布置连环套诱擒,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这家伙怎么与天机子妖道联手合作坑人了?”他绝望地说。 天机子老道,正是他所知道的,善用连环套坑人的削器名家,一个令人心惊胆跳的蛇蝎型恶道。 “希望我师姐派人来接我……”朱黛惊恐地叫。 官道后面,两个跟踪的村夫,正飞步而来。田野尽头有荒野,荒野中杂树野草丛生。天下汹汹,活不下去的人为了活命,只好离家别井。潜逃至外地苟延残喘。或且干脆铤而走险。 因此真定府虽然是中枢的大埠,近太行山一带的田地,因人丁凋零而荒芜了一半,有些村落只有老弱妇孺留下忍饥受寒。 荒野是藏污纳垢,也是藏龙伏虎的地方,在一些近山的无限荒野里,甚至成了强盗窝。 两个驮夫站在荒野的树丛前,挡住了两个村夫打扮的人,气氛一紧。 “没有什么好谈的。”那位留了八字胡的驮夫语气坚决:“吴某不知道你郑老兄是老几,更不知道你郑老兄在沧海君面前有多少份量,怎知道你能否代表沧海君承担多重多大的承诺?你们要姓乔的,咱们也要,人落在咱们手中,当仁不让,这是比青天白日还要明白的事,你老兄说什么也吓唬不了我们。” “所以,你两位最好见机转回去。”另一名驮夫阴笑:“回去把二君一王请来,或许能相互商量出双方都有利的办法解决。” “看来,你们的确没将二君一王放在眼下了。”打交道的村夫郑兄的口气充满威胁。 “哈哈!你郑老兄的话真好笑。”扮驮夫的吴某傲然怪笑:“二君一王固然很不得了,但还算不了什么人物。如果咱们害怕,就不会到真定府火中取栗啦!你说是不是?” “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另一驮夫更露骨地表示轻视二君一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当然有打虎的能耐,不然岂不是白送死?不客气地说,二君一王只能装腔作势,吓唬一些初出道的三流小人物,欺负一些不成气候的混混,在天下高手如云的江湖道上,二君一王还不配称风云人物。算了吧!郑老兄,赶快走,还来得及,可不要等敝长上改转主意,你们可就走不了啦!” “好吧!咱们走,请把贵长上的名号赐告,咱们也好在敝长上面前交代。”村夫郑兄让步了。 “贵上一来就知道了,哈哈!后会有期。” “休走……” 两驮夫倒飞两丈,疾冲入林,三两闪便失去踪迹,但听远处草木摇摇声,逐渐去远。 两村夫不敢穷追,恨恨地转身往回走。 “陈兄,这些人到底是何来路,可有些印象?”郑兄一面走,一面向同伴问。 “可能……可能是原先潜藏在张家大院的人。”陈兄有点不安地说。 “行尸?” “可能的。” “行尸的人,恐怕不会如此好说话,三句话不对劲就动手杀人,而这位姓吴的并不怎么凶恶。” “因为他知道他们两个人,对付不了你我的绝技,他们心虚撤走,就是最好的证明。哼!咱们真该一开始就动手,把他们毙了再追带走乔小辈的人……” 一阵阴笑声从右方的草丛中传出,两人倏然左右一分戒备。 草声簌簌,突然飞起一道青影。 “什么人?”郑兄沉叱,手一抄,衣内暗藏的匕首在手,在炎阳下反射出冷森森的寒芒。 看了青影现身的身法,便知来了强敌,所以及时撤出兵刃,严防意外。 青影远在五丈外,先是一鹤冲霄,接着鹞子翻身凌空前翻腾,最后鹰回千仞,终止是平沙落雁,点尘不惊落在两人面前丈二左右。 四丈左右,用了四种轻功身法,委实令人难以置信,这是不可能的事,已超出人的体能极限。 起跃处虽说地势稍高,但高得有限,人毕竟不是鸟,怎么可能把鸟的飞翔绝技练得如此神奥! 人影显现,两人更惊了。 是一个褐黑脸膛,像貌奇丑的村妇,青衣布裙,髻已呈现灰色,年纪不小了。 “你们到底具有些什么绝技呀?”老村妇用刺耳的怪嗓音问。 郑兄一惊,眼神一动。 老村妇说话时,露出洁白细致的整齐贝齿。 “原来你是五福客栈……”郑兄恍然说。 可是,说的话不得不中断。 老村妇突起发难,一闪即至,一双大袖突然分张,一无动气二无罡风,就这样分取两人的胸腹。 两人的反应十分敏捷,只是估错了老村妇的武功修为,不约而同沉叱一声,两把匕首毫不迟疑地拂向拍来的大袖,劲气突然迸发,凛例的刀气扑面生寒。 袖里住了匕首,锋利的匕首竟然割裂不了普通的粗布袖,像是扎在绵丝上,毫无着力处。 变化快极,接触有如电光石火。 纤纤玉手就在这剎那间吐出袖口,能看清的人恐怕没有几个,十个玉指像是十只怪玉钩,似乎每一个指头都可以任意各自行动。 动得好侠,两个村夫当然无法看清,即使看清,也无法向人叙说所遭遇的可怖经历了。 青影冉冉消失在草丛中,来得快去得也快。 两个村夫仰躺在草中,胸口心房位置出现两个洞,行家一看便知,是被两个比刀尖更坚硬的钝头小型棒状物,快速地插入透过心房,一下子就完了。 当然,只有行家中的行家,才能判定这钝头小型棒状物,其实是两个手指。至于手指是男人或女人的,恐怕行家中的行家也分辨不出来。 荒野的西南角,孤零零地建了一座棚屋,原来是在附近城镇混口食的亡命们,避风头藏身匿伏的窝巢,所以简陋简单,四壁萧条,冬天恐怕没有人敢住,会把人冷死,这只是一处聊避风雨的歇脚所在而已。 另一个荆钗布裙的中年村妇,扳着那张不健康的蜡黄脸,像个讨不到债的愤怒债主,那双与年岁不合的晶亮明眸,放射出的冷芒相当慑人。 老村妇坐在对面,清澈的大眼也冷电森森。 “你的方法失效,当然我有权用我的方法。”中年村妇理直气壮地说:“你不要来打岔,你真的不该来,你只能扮演一个失败者,你无权妒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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