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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其实我并不了解那些人,假使不是他们不问青红皂白,见面就群起而攻下毒手,我也不会大开杀戒歼除他们。所以,救你是无意的,你并不欠我什么……”

  “公子爷,小孤不要听。”小姑娘以手掩面:“小孤欠你的,不仅是一条命的恩情……”

  “好了好了,又来了。”他挽住小姑娘的肩膀轻拍:“我们不谈这些。喂!你忘了你侍女的职责了,客人来啦!是不是该奉茶待客呢?”

  小姑娘一蹦而起,泪眼朦胧中,看到月洞门站着一位风华绝代,艳光四射的美姑娘,临门俏立,巧笑倩兮,华丽的碧蓝色衣裙,代表深闺少女的三丫髻饰以三个珠花环,美得令人目眩,真有点不沾人间烟火味的神韵。

  最吸引人处,是她那双水汪汪似乎会说话的明眸,里面似乎隐藏了些什么,想表露些什么。

  迎着微风,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一种品流极高的幽香;令人嗅到心为之醉的幽香。

  小姑娘朦胧的泪眼,回到主人脸上,发现主人逍遥公子的明亮虎目中,出现一种她一直不曾见过的异彩,那种她从没发现过的热切光芒,她感到陌生。这一瞥之下,她突然觉得她十分憎恨这个美得令人心动的女人。

  她只有十五岁,还不知愁滋味。追随逍遥公子三载,以侍女自居,主人一直把她当成一个小女孩,带着她遨游天下,教她读书,教她学剑,教她将她父亲遗留下来的拳剑、内功、暗器,加上了主人的一些可传武功。疼爱中有严厉;督责中有鼓励;严肃中有轻松;谆谆善诱中有真诚的关切。

  她就在这种关爱中逐渐长大,一千个日子中,她随主人经历了人生百态,经历过无数狂风巨浪。

  最重要的是,主人是从刀光血影中将她从死神手中抢救出生天的;那根深蒂固的感恩之心,是任何情感所难以取代的。

  主人的爱好,她应该尽心力去取得。

  可是,一瞥之下,她看到了些什么。

  凶险!对,这个美丽的女人身上,充满了危险气息。这种气息,只有冷静的旁观者与局外人,才能发现其中的征兆。

  也许,她以另一种感觉感受出来的。

  也许,这女人眩目的美给予她一种压迫感,让她本能地感觉出潜在的威胁。

  凭女性的直觉,与及对主人的忠诚,她从这个女人的绝代高贵风华中,看到了隐藏在里面的妖氛和邪气,与及所受到的心灵震撼。

  “我打扰了你们吗?”美丽的女人嫣然微笑,语音悦耳极了。

  “姑娘请过来坐。”逍遥公子平时玩世不恭的神情消失了,站起肃容:“客厅被人捣毁了,廊下待客。不恭之处,姑娘海涵。”

  “消息是传得很快的,无极元君来过的事,片刻就可以传遍全城。”

  碧衣姑娘落落大方地走近就座:“何况,我就住在店中的三进容院。”

  “芳邻,同一座屋顶下的天涯客。”逍遥公子坐下,热切的目光中,重新流露出他特有的风趣神情:“难怪昨晚姑娘敢登堂入室造访,原来同是旅客。”

  “哦!乔公子就看出是我了?”

  “姑娘换了千金名门闺秀打扮,并没和那些人一样化装易容。夏姑娘,无情花怎样了?”

  小孤奉茶毕,站在一旁虎视眈眈,原来这美如天仙的女人,就是昨晚入侵的女人之一。昨晚她与小羽在外面戒备,并不知道房内的变故,直至铁臂熊八个人入室行凶,她才和小羽从外面杀入,不曾看清夏姑娘的面貌。

  任何对主人有不利企图的人,都是她小孤的死仇大敌,她先前本能发生的敌意,有了正当的理由。

  “她逃走的轻功不错。”夏姑娘水汪汪的美眸中杀机一闪即没:“黑夜中追逐不易。你得小心,这无情的鬼女人会再来的。”

  “夏姑娘,我不会在无情的人身上浪费工夫。江湖盛传三朵花,称她们是武林奇葩。而姑娘的武功修为,尤其是迅疾如电的剑术,都比无情花高明,你的名头,该不在三朵花之下。唔!我想起一个人……”

  “我是特地来和你商量的。”夏姑娘打断他的话:“我是诚意的。”

  “昨晚姑娘表示……”

  “昨晚的事,请别介意好不好?”夏姑娘娇媚地用笑来表示歉意:“即使无情花不闯来施放无情浮香打扰,我也不会动武逼你的。”

  “姑娘的来意,是为了阎知县?”他早已不介意夏姑娘表示谁胜谁带他走的话,尤其是现在夏姑娘用这种友好的态度来见他的时候,一切的不快,已在一瞥之下一扫而空。夏姑娘今天的打扮,的确搏得他十分好感。

  一个美如天仙,风华绝代的女人,表现魅力时,的确让绝大多数的异性无法抗拒的。

  “是的,阎知县。”夏姑娘直率地承认。

  “我正在打听这件事。”

  “可以说,凡是赶来真定的人,都为了这件事,你还要打听?”

  “不瞒你说,我是凑巧路经此地的,本来打算再到京都天子脚下游玩一番,恰好碰上这档子事。”

  “真的呀?”

  “半点不假,在你这位美丽女英雄面前,我没有假装局内人的必要。”他诚恳地说:“我正感到诧异,还以为有人打我逍遥公子金珠财宝的主意呢!看来,是我会错意了。夏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总算拨云见日,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来骚扰他,来示威行凶,并不是冲他在山西道龟背岭道上,所得来的那批金珠而来,而是为了阎知县。

  “你听说山东马阎王的事吧?”

  “税监马堂,谁不知道呀!”

  “二君一王,是阎王马堂的帮凶,暗的帮凶。”

  “该说二君一王的靠山是阎王马堂。”

  “对,对极了。这几天,将有一位被撤职的阎知县,从京都南下返乡,宦囊赃银之丰,据说多得无以数计,而且以金珠宝玩为多。二君一王看上了这笔价值惊人的珍宝,不许任何人染指。可以说,来的人都是利字当头,谁也不肯相让的高手,不在乎二君一王的威吓,各显神通说动各路人马,另组成实力足以抗衡的打击群,志在必得,即将有一场惨烈的龙争虎斗。”

  “哦!原来如此。夏姑娘……”

  “本来我希望你放手不参予的,因为你是有名的富豪子弟。”

  “呵呵!你对我声誉不佳有戒心。”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的价码已陡增百倍,我们可以公平地商量。”

  小孤忍不住哼了一声,晶亮的大眼中冷电四射。

  “原来你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并不打算公平对待我家公子爷。”小孤寒着脸说:“打算劫持公子爷听你使唤,接受你的驱策,是吗?”

  “唷!小丫头。”夏姑娘媚笑,水汪汪的明眸中,冷电再次一闪即没:“你的主人在此,那有你插嘴过问的余地?”

  “你……”小孤无限委屈地语塞。

  “夏姑娘,她姓申,自己取名为孤。”他总算不会被当前的美色所迷,赶忙替小孤解围:“她也不是我的侍女,我当然不是她的主人。”

  “咦!那她……”

  “我们是朋友、师徒、或者兄妹、甚至父女。”他郑重地说:“夏姑娘,她的身份地位,和你是相等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哦!我还不太明白……”

  “我所有的随从,都不是奴仆。我乔家四代豪门,家中只有雇请的人,没买过任何一个奴婢。我这些人中,名义上他们自称随从,其实是有过命交情的朋友,小孤也是其中之一。”

  “这……”

  “夏姑娘,如果你想获得我的友谊和帮助,务必尊重我的朋友,当然包括小孤。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几个人共过患难,共过生死,闯过无数剑海刀山。我逍遥公子为人也许很坏,但珍惜友情,决不会为了获得新朋友,而放弃旧交情,虽刀剑加颈,情义不渝。”他这番义正辞严的严正表白,把小孤感动得热泪盈眶,几乎站立不牢,有跪下来的冲动。

  “小孤姑娘,我很抱教。”夏姑娘情绪改变得好快,含笑伸手想将小孤拉近加以抚慰。小孤扔开她的手,急急转身奔入房内去了。“疏不问亲,我错了。”夏姑娘转向逍遥公子媚笑:“我希望我们也能成为情义朋友。”

  “你已经获得我的友情。”他热切地说:“我在听你的意见,阎知县……”

  “我们联手抗拒二君一王。”

  “我已经与他们势不两立了。”

  “那我们第一目标是相同的了。阎知县的珍宝,据说分为明暗启运,可能分成三或四批。所以,必须先将狗官弄到手,才能把暗运的珍宝找出来,假使失手把狗官弄死了,或者被别的人所弄走,咱们将毫无所获,冒了万千风险,到头来两头落空。”他低头沉思,久久,久久。

  “乔兄,怎么啦?夏”姑娘不着痕迹地改变了称呼,乔兄两字叫得又俏又甜又腻。

  “我要考虑。”他眉心紧锁,显得委决不下,心情有点混乱迷惘。

  “考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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