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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房门本来就没上闩,用一张条凳虚顶着,门开了,长凳也飞跌而人,凶猛地砸向唯一的八仙桌。

  他的左脚一伸,条凳象变戏法似的消去砸势,靴尖托住了凳头,凳在他的靴上方拿大项部直立,停得四平八稳。

  门外,站着似笑非笑,气概不凡、英俊魁伟、有如临风玉树的吴锦全。

  “你,煞风景之至。”他将条凳挑落,邪里邪气地说,酒意上涌:“瞧你,王孙公子气概,不愧称小王爷,居然扮起破门暴客来了,不怕有失身份吗?”

  吴锦全是困山贝子的干儿子。贝子,满语的意思是藩王,比贝勒的爵位低一级,在公之上,通常授予满清的宗室和蒙古各外番,汉人没有份的。

  他称吴锦全为小王爷,半棒半损。

  大白天,房外的走道也并不怎么光亮,但仍可看清景物。

  除了吴锦全之外,还有两个人,保镖吴忠、吴勇。

  吴勇锐利的目光,扫过房中每一角落。

  吴忠用耳贴在对面客房的墙壁上,显然留心倾听客房内的声息。

  对面客房昨晚有旅客住进,但旅客一直就不曾出房走动员,不知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吴锦全发动攻击,三比一,他将被堵死在房内,冲出去的希望不大。

  “你唱得太恶心。”吴锦全笑笑,极有风度地将把扇收起,抬腿,撩起袍袂,迈步入室。

  “那是你的心情不对。”他说:“恶心与悦耳,寻阳心境的问题。坐,告诉你,我是市井之徒,你的所好,未必合乎我的口味。”

  “你好什么呢?”吴锦全在对面落坐。

  “醉酒。”他敲敲酒碗:“美人。”他装腔作势地双手虚空划出女人的曲钱:“你,好的是名、利。好不同不相为谋,但不妨各尽所能,各取所需。”

  “这是你从冷魔手正是,救在下的原因?”

  “对,对极了。”他放下筷子,声音大得几乎整座客店都可以听得见:“我从武昌跟来,想看你挖出大量金珠珍宝,以便分一杯羹……不,应该说想染指,如果你被冷魔吊死了,我岂不是两头落空。”

  “我给你机会,我是很大方的。”吴锦全盯着他笑,捕捉他的眼神:“我们合作,分你一份。我知道你很了不起,智慧与武功都是第一流的,甚至是特等的。”

  “小王爷夸奖,夸奖。”

  “我不喜欢人人跟在我后面鬼鬼崇崇。跟着我,你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所获的珍宝,将要比你相象中的和希望的更多,为了李自成这笔价值连城的珍宝,我整整花了五年工夫准备。”

  “我也花了五年工夫。”他吃吃地笑:“当然,并不是把全部精神放在内,我没有你的本钱足。”

  “你这五年工夫,花在什么地方?我呢!抑或是珍宝。”

  “两者都有。”他坦然地说:“你这一方面,我必须调查你是否有这种能力,当发现你是有权势有小王爷时,我就断定你很有希望。

  “在藏宝这方面,我从西安开始,沿李自成退兵的路钱查,到了荆州就半途而废,因为吴三桂作乱,偷越封锁线要杀头的,不得不放弃啦!宝藏没有下落,却先得冒砍脑袋的风险,花不来!”

  “你得到一些消息,没错吧?”

  “不错,我觉得,小王爷找错了方向。”

  “你是说……”

  “宝藏应该在常德方向。”

  “你凭什么如此估计?”

  “双方都发表战报,都说自己一方杀死了李自面,以便壮自己的声势。其实,李自成在常德就失了踪,他既没有死在九宫山,也没有死在罗公山,他带了那批珍宝躲起来,要他的老婆、妻舅、侄儿向何太师投诚。你想,他会把几十年珍宝带来此地吗?”

  “你的消息没有我灵通,我已经查出谁是埋藏珍宝的主事人,不久,这人便会被我退出来了。现在咱们来谈合作的事。”

  “非常抱歉,我这人从不与人合作。”他断然拒绝:“你不喜欢有人在后面鬼鬼崇崇跟踪,我也不喜欢听命于人,受人摆布。而从到达湘潭时开始,我跟踪并不是鬼鬼祟祟。你在明,我在暗,我可以比你先发现危机,必要时可以帮你排除凶险。象这次紫石村危机,就是最好证明。

  “你不必防着我,我这人志不大才不高,而且不会贪得无厌,明时势知利害,见好就收。当你挖到宝藏时,大方地分我一点剩余,我就心满意足,我是个知足的人。”

  “不行。”吴锦全说得斩钉截铁:“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能信任你。”

  “抱歉…,”

  “你不答应?”

  “小王爷……”

  “拿下他!”吴锦全老毛病又犯了,不能容忍不听命的人。

  最主要的原因,是发觉李宏达的确只有一个人,别外外援。

  吴忠冷哼了一声,举步逼近。

  李宏达挺身而起,踢开条凳离桌,徐徐移向屋中心宽阔处。

  “如果你们能制住我。”他沉下脸:“我就不敢跟来浑水摸鱼。”

  吴忠那将他放在眼下?上次紫石村黄家的山中身陷绝境,他并未与冷魔交手,仅用机智引走冷魔,事实上吴锦全的人根本不会见过他与人交手。

  终南山尴吃了大亏,事实并未与他照面。因此,吴忠并不相信他真的身怀绝技,只不过凭机智偷捡便宜而已。

  吴勇把守住房门,并没有一起上的准备。

  一声冷叱,吴忠展开抢攻,欺进一掌劈出,招式是最普通的五丁开山。

  他象是醉了,哈哈一笑,上盘手来一记金丝缠腕,豪勇地接招反击。

  吴忠的一招可虚可实,用意是压迫他接把或躲闪。

  一声得意的长笑,收招撤掌,左手袖底乘机飞出致命的武器夺魂索,闪电似的缠住他的脖子。

  他的笑容消失了,不退反进,身形前冲,快得不可思议,从索下切入,近身了,索已被他抛在身后。

  “噗噗噗!啪!”暴吃似连珠,铁掌在吴忠的胁和腹着肉,第三击是肘中肋骨,第四记是反掌重重地抽击在吴忠的右颊上。

  两拳、一肘、一阴掌,四记全中,一气呵成。

  “嗯……”吴忠竟然禁受不起,仰面便倒。

  这刹那间,夺魂索换了主人。

  “淋淋淋……”他旋拂着夺来的夺魂索,索发出刺耳的破风锐啸。

  “谁上?”他高叫:“这根索保证可以勒飞你们的脑袋,这儿要出人命。”

  “他是我的!”踉跄抱腹站起的吴忠厉叫j阻止吴勇上前。

  “算了,输是认输。”吴锦全制止吴忠再上,态度转变,盛怒的情绪消失。

  “这小子一上手就用拼命的打法,岂有此理,我……”

  吴忠不甘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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