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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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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陪你了,毒龙岛之约转瞬即届,立身武林,信义为先,我必须如期赴约。在回龙谷尸骸中,不见你祖父的至交好友武陵狂生,也许他没死,你到他那儿或许可以得到太清妖道的行踪。” “不,我得先到江西。” “那没用。我敢断言,在雩都清虚宫,你绝找不到妖道的踪迹,这些天来,从陕西至河南,你可曾探到消息么?我想,他们已有警兆了,不然为何极少见江湖人露面?你只能先找你祖父生前好友暗中探听,别无他途。” “如果谭家祖叔亦难找到……” “天涯跛乞想亦不会在二十年中逝世,你可留心他的行踪。珀儿,我该走了。万事小心在意,多自珍惜。” “祖叔,也许我会到毒龙……” “千万别来,你有大事待理,万一陷在岛中,万事皆休。别了。” 老人家猛地凌空而起,越过院墙瞬即不见。 玉琦按下心潮,痴立良久,蓦地一长身掠上屋脊,由前进大门中纵出大路,消失在风雪之中。 次日,风雪已停,天空中出现了久未露面的阳光。 巳牌正,八节滩的北岸渡头左侧,杨玉琦身穿老羊皮大褂,倚在一座大石上,呆呆地眺望着滔滔流水出神。 伊水这一段并未结冰,水经滩下泻,不少浮冰飞滚而下,甚是壮观。这段河滩,虽经白乐天予以开凿,但仍然湍急,平时以渡船往来行客。可是目下隆冬之际,游人稀罕,摆渡的小舟往来极为不便,每一个时辰方有一船往来,可见冷落得可以。 在滩的这一面,可以看清对面香山的雪影屋迹,一片白茫茫,香山寺的红墙,十分醒目。 他孑然一人,形单影只,显得心事重重,一丝愁绪爬上了他的眼角眉梢。 天下茫茫,他到哪儿去找一个身如闲云野鹤的老道呢?自己不能显露身份,没有一个朋友和亲人,惟一的长辈双绝穷儒亦于昨晚离开了他,人海茫茫,其实他是孤独的啊! 后面响起了踏雪的足音,有两个人大踏步奔向渡头。玉琦的目光,缓缓落在他们的身上。 那是一对少年男女的身影,全身裹在狐裘内,仅由身材高矮和穿着中,可以分清他们的性别。 皮风帽罩住了头面,经裘带围住肩膊和遮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犹其是女的,那双美眸像一潭秋水,又清又深,一句话:她有一双叫人想做梦的眼睛。 没有船,两男女站在渡头,相对耸耸肩,无可奈何。 他们的目光,转落在三丈外石旁的玉琦身上。 玉琦身材将近八尺,高大雄壮。老羊皮外袄乃是村夫俗子的俗物,衬出他的身份仅是个小平民;腰带没系上,敞出里面所穿的褐夹衫;下身,是窄脚管夹裤;脚下,是一双老牛皮直缝靴。 一头黑漆光亮的长发挽在顶端,没系上头巾。大眼睛黑多白少,神光隐现,长眉入鬓,鼻如悬胆,嘴唇抿得紧紧地,古铜色的面色,闪闪生光。乍看去,像是一座英伟的铜像。在他那仇视一切的眼神中,令人感到这是一头孤独冷做的雄狮,随时都有发生危险的可能。 “好雄壮的小伙子哪!”少年人口中,发出一声令人难觉的轻呼。 但玉琦修为已不等闲,听得字字清晰。 “这人的神情好冷,像在冰窟里刚爬出来的。”少女也在同伴耳畔轻语,声如银铃,十分悦耳,语音虽几不可闻,但玉琦仍听得真切。 少年人向江对岸注视片刻,渡船静悄悄地靠在码头上,连个鬼也没有。 他叹口长气,突向玉琦举手抱拳一礼说:“请问大哥,渡船要多久才能过来?” 玉琦略一点首,木然地说:“要等渡船人满之时。”他的神情,像一头负隅顽抗的狮子。 少年人一怔,心说:“这不等于白说么?” 少女在凤目中露出了笑意,说道:“哥哥,你的话太多,可遇上一个不轻易开口的对手了。” 少年的眼中也现出了笑意,走近玉琦笑道:“听兄台口音,似是本府人氏。兄弟乃是湖广人,途经贵地,想乘雪天一游龙门山,渡船太少,真是扫兴。请问兄台,可有另一条路过河么?” “没有了。” “哦!白乐天既能着人凿滩,怎不着人架桥?真令人百思莫解,兄台可知其详?” “你该找他问问,可惜他死了近千年。”玉琦不耐地答。 少年仍不以为意,继续往下说道:“看兄台眼中神光隐现,定是位内家高手。” “不见得。” “臂长过膝,英伟过人。兄弟双目不盲,已看出兄台定有超人造诣。“ “只配赶狗。”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兄弟姓谭,名芳,草字兆祥,那是舍妹茜茵。请教兄台贵姓大名。” “杨玉琦。” 少年似乎一震,说:“杨兄可是河南府人?” “你说对了。” “小弟有一事动问,尚请坦诚相告。” “请说。” “龙门镇杨公世群,与杨兄有否……” “杨世群”三字,像一声巨雷,轰中玉琦的脑门。他正想站起,可是却忍住了,说:“那是龙门世家,在下却是河南府南关之人。” “哦!南关附近没听说有姓杨的。” “安乐窝之东却有。” “杨兄可否将杨公之事,略予一说?” “你找他有何贵干?” “杨公乃武林盖世奇才,兄弟慕名而至。” “你不知多年前杨公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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