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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九


  高翔偕小绿往回走,回到樊山泊舟处,恰好江湖浪子偕水上群豪赶到,十余艘快舟会合。

  据江南浪子说,得胜洲已被一把火烧光,秘坛地底囚室中,发现了五鬼的尸体、没有活人。

  高潮将得胜洲遇险经过概略地说了,最后说:“阳世五鬼这条接近线路已断,咱们只好仍按原计划行事。目下有两件事必须分头办理,一是将百劫人妖从府城接来,从此地起旱上路。一是立即派人留意一位白衣青年,他是天地神巫的护坛太岁,此人深藏不露,妖术与武功皆臻上乘,引人不除,投入元凶首恶处,日后将是一大威胁,后果颇为严重。”

  “怕他不受玉符的约束么?”小绿低声问。天地神巫赠玉符的事,两人不敢说出,以免走漏消息。

  “是的、这人桀骜阴沉。胸有城府,野心不小。”高翔慎重地说,又向江南浪子道:“发现这人的行踪,千万不可冒失动手,他已奉命调查行胜洲的人、因此可能就是江南岸一带查探。发现以后带来禀报,我也在此地等他,有消息火速送来。”

  “这%翔哥,你的伤不宜动手……”小绿关心地叫。

  “不要紧。只伤了一层皮肉,事急时仍可一搏,请放心啦!”

  了了神尼接口道:“华姑娘请放心,我们都在主高施主左右,谅亦无妨。有关居天成的事、姑娘何不向高施主说明?”

  提起居天成,金刚李虹几乎咬碎满口钢牙,他迫不及待地怒叫道:“那畜生是奸细,最好把他活剥了。”

  “怎么回事?”高翔讶然问。

  小绿哼了一声说:“昨晚那位白前辈。就是武当的俗家高手神剑嵇伯权。”

  “哦!是嵇蕙儿的父亲么?”高翔颇表意外地问,摇摇头又道:“他为何自称姓白?费解。”

  “他说出武当俗家弟子中,虚云仙长确有一位姓居的弟子、但已在去年春跌下凌霄峰,死因不明。而这位居天成,却不是武当弟子。”

  “哎呀!”高翔惊叫。

  “武当弟子极少在江湖走动,因此这件事外人无从得悉。昨晚本来要揭发他的伪身分。却被你失踪的事耽误了。”金刚李虹愤然地说。

  “糟了!”高翔没头没脑地说。

  “怎么啦?”小绿问。

  “你们把他留在府城、大事去矣!他定会把人妖救走、沼之犬吉了。”

  “嵇老前辈监视着他,他无法弄鬼。”

  “嵇老前辈怎看得住他?事不宜迟,你们快派人回府城察看,记不可冒失地前往接人。真糟!我这时不能赶路。只有劳驾吴兄人去查了。”

  “贫尼愿前往一行。”了了神尼自告奋勇地说。

  “不告必须陌生的人前往一探,不然不但打草惊蛇,而且可能中伏。”

  “这个……”

  “这件事诸位务必守口如瓶,如果我们不动声色,这畜生或许认为咱们不知他的底细,可能冒险再投罗网。”

  江南浪子立即分派人手,率领手下朋友退去。高翔众人则在江边的茅舍中歇息,吕芸主婢则前任武昌县城探访动静。

  次日一早,江上传来消息,果然不出所料,居天成已失踪,百劫人妖果被劫走了。

  但事情发生经过,与猜想有出入。昨晚有人夜袭荆楚客栈,居天成是被对主赶走的。嵇伯权失踪,可能受了伤。

  江南浪子在另一家客店看守人妖的五位弟兄,只有一人逃得性命,侵入的人皆带了鬼面具,不知其中是否有居天成在内。

  诱敌之计,因百劫妖的被劫而成泡影。

  高翔的火伤,经一天一夜的调治,大有起色、已经不再发痛了。他心中焦躁,接到消息有点坐立不安。

  祸不单行,县东二十里的安乐浦传来了消息,那位白衣人已带了两名从人,从厌里口乘船下放,那是昨日申牌时分所发生的事。

  一无所获,高翔心中不安,想不到好好一件事,败在阳世五鬼手中,变生不测,太不值得了。

  “再去找玉狮。”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这念头相当可怕,万一主凶真的与龙尾山庄有关,他的处境委实凶险。

  正在一筹莫展,所有的线索皆已中断的困境中,突然在黑暗的情势中出现了一线曙光,九东传来了消息。

  人不会永远失败,除非他不愿成功。当然,人也不可能事事如意。否极泰来,盛极而衰,冥冥中似有主宰,循环不绝。

  船抵九江钞关泊岸,已是黄昏降临。码头上,江南浪子化装为一名船夫,带来一名粗壮的从人,不等船停要便跃上船来。

  金刚李虹站在船首的舱面,没留意江南浪子向船夫打手式,见有不速之客突然跃上船来,机警地纵出,巨灵之掌一伸,便揪住了了江南浪子的腰带喝道:“好小子,你……”

  江南浪子竟无法挣脱,急忙低叫道:“李兄,是我。”

  金刚李虹的左手,已将临对方的咽喉,闻声一怔道:“咦!你是……”

  “江南浪子。”

  “哎呀!口音……唔,是你.在下认不出吴兄了,得罪得罪。”

  “高兄弟在么?”

  “在这里,请。”

  舱门倏开,高翔探出头来笑道:“好消息,早到一天,有消息么?”

  江南浪子欣然入舱,笑道:“好消息,江湖游神午间从南昌乘船到达。”

  高翔大喜,急问:“是古山岚?”

  “正是他。”

  “哼!他来得好、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目下他在何处?”

  “兄弟的人钉住了他,目下落脚在风凰岭下的九灵观。”

  “咱们来得及赶去么?”

  “来得及,凤凰岭也就是岭,是天花井山支脉丫髻岭的一支。出东门过磨刀涧,五里路便到了。”

  “好,走。”高翔兴奋地说。

  小绿伸手相阻,关心地说:“翔哥,你的伤……”

  他笑笑,抓起手边的剑说:“不要紧,小意思。”

  “我也去……”

  “当然你要去,还得劳驾神尼前辈一行,如果那家伙是杀霸王丐的真凶,前辈可前往看看他的嘴脸。”

  金刚李虹大声道:“要去全去,不要婆婆妈妈。”

  吕芸笑道:“高爷,留在此地的人也无事可做,是么?”

  他跨步出舱,笑道:“也好,但诸位必须受约束。”

  “高爷,一切听你的。”吕芸笑答,小心地隐起她脸上的表情。她关心高翔安危的心情,比小绿有过这而无不及,但她小心地掩藏着,以免引起小绿的反感。

  他佩上剑,不假思索地说:“吕姑娘,你叫我高爷,不觉得刺耳?叫我高大哥好了。诸位快拾掇,走。”

  暮色苍茫,城已闭,他们绕城而走通过李公堤,脚下加快。

  江南浪子一马当先,一面走一面说:“九灵观原来叫五通观,规模不大,但却是有问题的玄门弟子城外落脚处。修真有成的人,皆落脚在城内府的寿圣观与府卫前街的万寿宫。因此九灵观是藏龙卧虎的是非地,老弟必须小心在意。”

  高翔淡淡一笑道:“只有在这种地方,方能找到江湖游神这种人,小弟自会小心的。”

  秋风凛冽,进入城东的山区,路上已经不见人踪。

  前面山坡山钻出一第黑影,鼓掌三声。江湖浪子也回了两击,低声道:“兄弟的暗桩来了,问清楚再走。前面山坡向阳一面,就是九灵观、相距仅里余。”

  暗桩急步而来。江南浪子低声问:“怎样了?”

  “不久前到了一批人,有男有女,有两名老道,由于天太黑,看不清面貌,兄弟也不敢靠得太近。”暗桩低声禀告。

  “江湖游神呢?”

  “进去后就是不见出来,那面的张、李两兄弟,始终未传来消息,证明那家伙并未离开。”

  “奸,辛苦了。高兄弟来了,你们快撤走。”

  “兄弟跟去看看,怎样?”

  “不必了,人少方便些。”

  高翔接口道:“吴兄,我看你走吧,撤除所有的暗桩,兄弟反而放心些。黑夜中容易误伤自己人。同时,江边需人照顾。吴兄必须去守着。”

  “好,在下就静候佳音,祝马到成功。”说完,带了暗桩告辞走了。

  高翔七人向前接近,高翔成竹在胸,立即分派人手。观门朝南开。两进殿,两栋住房,东西有院,格局不大。

  了了神尼与金刚李虹,伏在西北角,监视西、北两方。吕芸主婢三人,伏在东面.监视东侧并负责接应从观门入观的高翔与小绿。

  观门高悬两盏书了观名的灯笼,迎风款摆不定。观前的石阶小,坐着两名道侣在聊天。前面广场的拜天坛下,也有两名道侣并肩而立,喁喁细语。四周和平安详,看不出任何异处。

  一切准备停当,高翔挽了小绿的纤手,走上小径谈笑向九灵观走去,距观门约半里地,以便让对方的暗桩发现而不致生疑。

  身后突传出一声野狗的长嗥,其声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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