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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哪儿走?未免太笑话了。”银剑白龙笑着叫,急起狂追。

  君珂只奔出四丈余,突然不进反退,向山坡上的密林折向飞掠,居然奇快绝伦。

  银剑白龙没想到君珂会半途折回,立被拉开五丈余之远。

  君珂不愿白送死,他不像武林中的成名大英雄大豪他们死要面子硬要为卫冕英雄豪杰的名位,抛头颅洒热血。他咬紧牙关,闪电似窜入了密林,向草中一钻,委屈些向兔子学两手绝招窜、逃。

  银剑白龙已了然君珂的功力修为深浅,那根本不堪一击,他认为自己罡气已成,功力修为日进千里,用不着剑了,便收了银剑,一声狂笑,穷追入林。

  “打!”君河大吼,手向后一扬,扔出一把树枝。

  银剑白龙不敢大意,向侧一闪,一闪,又拉远了两丈远,共距七丈之远,已在暗器射程之外了。

  真要论轻功,大白天相去不远。银剑白龙固然在江山得干手如来之助,功力突然增加数倍,将臻化境,但君河也在高烧三日之后,进境惊人,可是仍没有银剑白龙练成罡气深厚,所以一照面之下,木凳脚便被罡气震成粉末。但论轻功,他的修为比银剑白龙要高明两分。

  可是他目下只能用上五成劲,唯一逃生之术,是往林深草密之处逃窜。银剑白龙自视极高,不屑降尊纤贵学兔子乱钻,辱没了自己的名头,所以四面拦截,浪费了不少时光和精力。而且君何也不笨,随手折下树枝做暗器,神出鬼没侦空儿立予反击,被击中了当然可怕,而且丢人,银剑白龙罡气火候不够,当然不能长时期运罡气护身,未运罡气他同样是血肉之躯,挨上一根树枝,性命同样保不住。

  两人一阵追逐,进人了崇山峻岭之中,近午时分,竟失去了君坷的踪迹。

  银剑白龙暴跳如雷,羞愤难当,自己自命不凡,竟将一个功力比自己相去天壤的弱手追丢,不像话。

  这一带仍是仙霞余脉,山峰大都不太高,但峰峦起伏,全是丛莽,猛兽成群,古木参天,藤萝蔽天遮日,要找一个人,太难了,到何处去找?”

  “我非捉住他不可,我要好好治他。”银剑白龙喃喃自语,咬牙切齿,开始隐起身形,向一座山峰顶端搜去。

  搜人,在峰顶是搜不到的,他是要站在峰顶上向四面监视,等看到人影方作打算。

  君珂躲在一处溪旁洞窟中养神,半天的追逐,他已到了油尽灯枯力尽气竭之境。百转丹虽保住了他的元气,但有时在危急中不得不安用真力,内腑伤势有恶化之象,摧枯大真力所加予他的创伤,太过沉重了。

  算来已过了一天,还有两天的生命,他怎能在这儿安心躲藏?他必须尽速赶至龙游找人医治,他不能死,也绝不可在这儿等死。

  由于大量的出汗,虚软的感觉,无情地向他袭击,头脑沉重而又昏眩,歇息了许久,方勉强定下心神,调和了呼吸,恢复了部分精力。

  他以为银剑白龙定然远搜出十里外了,便小心翼翼地爬出洞窟,用目光四面搜寻良久,方动手拾起一根枯枝作为手杖,回头觅路出山。

  他费力地爬上山脊,认清方向,向西从灵溪出小路,拼余力奔赴龙游。

  弱小动物有两种本能保护自己,免为强者所食。一是色泽的配合自然环境,保护色可以混淆视线,二是遇敌即静止不动,可避免被强敌发现。君珂的村夫短衫是褐衣,在浓林中大致还有保护作用,但他一移动,便落在右侧高峰上向下监视的银剑白龙眼下。

  他降下一道山脊,走向一道山谷。他记得,里谷中有一条山溪向西流,以常识忖度,定然可流入灵溪,顺小溪西走,定然可以出山,免得爬山越岭走原路,减少许多不必要的疲劳。

  正走间,小溪一折,密林已尽,正午的阳光静静地照射,虽在山间,仍有点炎热的感觉。

  他沿小溪绕山嘴而过,正经过一丛矮树林。他目下筋疲力尽,耳目自然差得多,银剑白龙见多识广,只消看第一眼,便知君珂必定沿小溪出山,节省体力,所以早已绕道截出,躲在小溪旁专程相候了。

  银剑白龙已看出君珂脚下虚浮、步履不稳,而且额上出现虚汗,浑身汗气未干,这是武林高手极为罕见的现象,如不是真力已竭,便是受伤沉重。

  “哈哈!你也有今天,这次你跑不掉了,我不信你以力竭之身,还能逃出我的手下。”银剑白龙在心中狂笑,注视着蹒跚而来的君珂自语。直至目前,他还不知君河已经身受致命之伤,内腑离位,去死不远。

  君珂不知危险已至,不知死神正在矮树丛中向他招手,毫无戒心地缓行,徐徐经过矮树丛。

  矮树丛中,缓缓伸出户只大手,一丝淡淡青影从手中飞出,一闪而没,没入君珂背后。

  君珂没想到有人在背后暗算,正走间,突感第十一节脊椎骨下脊中穴一麻,浑身一震,脚下虚浮,人向前一栽,只觉力道全失,背脊似乎要僵死了。

  他踉跄两步,用木棍勉强支住几乎仆倒的身躯,艰难地向后扭头看去,厉声说:“狗东西!你卑鄙得令人吃惊,狗也比你强千万倍,你根本不是人。”

  矮枝丛之前,出现了银剑白龙修长的白色身影,背着手,脸上泛起阴森森的阴笑,潇洒地举步走近,毫不动人地说:“骂得好,兄弟。俗语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呵呵!你该怨你自己,为何竟怪我,未免太可笑了,兄弟。”

  声落,他已到了君珂身后八尺左右。

  君珂强提余力,一声怒叫,旋身一棍扫出,拼命啦!可是为道毫无,那一棍恐怕连老鼠也打不死。

  银剑白龙手一抄,便扣住了木棍,手一振,将棍夺来丢下溪流,阴笑道:“兄弟,你再妄用真力,针入经脉立即瘫痪,难道要我背你走吗?算啦!何必自找麻烦?”

  君珂木棍被夺,被棍上传来的力道震倒在地,仍挣扎着站起,咬牙切齿地说:“林某如果留得命在,将要戮你百十个透明窟窿。”

  “哈哈!我倒真希望有这一天,可惜!你已没有机会了,除非再生投胎。哦!我本来要在这儿将你逼死的,可是,念在曾兄弟相称一场,我且带你到湖广一走,让于手如来好好治你,让你死得更惨些,方感到快意。走吧!我的好兄弟。”

  说完,抢进一把将他挟起,如飞而去。

  这是距许波的草屋下游五六里,远远地可看清屋后的山峰。这儿也有十来间草屋,是一处小村落。

  银剑白龙挟着人到了村中,先找村民要了酒菜充饥,强迫村民要了一头牛,用绳将君珂的双手捆住,拖在牛背后上路,临行,告诉村民说,君珂是个采花杀人凶犯,已经擒获归案,苦主正是上游的许家。

  他牵牛上路,到了路上跃上牛背坐好,向君珂咭咭笑,阴阴地说:“兄弟,我懒得回许家毁尸灭迹,不妨将罪名加在你的头上,岂不太好?呵呵!一石二乌,真够狠毒,是吗?”

  君珂被牛拖着走,上天无路,人地无门,目下浑身无力,痛苦难当,他仍不想死,自绝太过示弱,他有坚强的斗志,在未断气之前,他必须争取生存的机会,他想用真气将穴道中的细针逼出,可是无能为力,那是已臻三花聚顶境界的人所能办到的事,他不行。

  他踉跄前行,浑身痛苦地痉挛,但他绝不呻吟,牛走得不快,但他已举步维艰,仍感到太快了,被拖着蹒跚前移,浑身衣衫尽湿,痛苦不可名状。他一面答道:“林某顶天立地。你诬赖也没用,天下人不会相信你这卑鄙下流贼的话。”

  “哈哈!别忘了,我银剑白龙乃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侠义英雄,你,却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毛头,初入江湖,无人知道你的底细。呵呵!谁相信你而不信我?”

  “如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你绝不可能一手遮天,瞒下你的罪行。”

  “哈哈!我就有一手遮天的能耐,你可在江湖中打听打听,便知此言不谬。像昨晚之事,我不留一个活口。当然啦!口是有的,那是鸡犬,鸡犬却不能说话,无法证明我银剑白龙的罪行。”

  “在下却可以证明你的罪行。”

  “笑话,没有你的机会。反而令你有口难辨,不然使用不着用牛拖你,留下你的口顶罪,哈哈!”

  正说间,溪左人影连闪,两个奇快的身影,在前面百十丈外飞跃过溪,到了路中,停住向这儿驻足而观。

  银剑白龙倒骑着牛,并没留意身后有人到了路中,仍和君珂斗口。君珂看到了人,心中暗暗叫苦,但也油然兴起侥幸之心,他认得,那是地府冥君与赤焰神叟,赤焰神叟那一身红袍,一着便知。

  近了,银到白龙仍未看到路中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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