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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他向谷中狂奔,心中狂乱,婉容的音容笑貌,对他是一种痛苦的泉源,他多么渴望得到这杯泉水啊!可是饮下去又会令他难以忍受。

  他向下飞掠,眼不见为静,走吧!他要走得远远地。

  正在心乱如麻中,他到了一座谷底小盆地,奔进密林,不分东南西北。林中薄雾隐隐,视度不良,三丈外不易看清人影,草也太密,奔走时簌簌作响!

  正绕过一株巨大的林木,蓦地,他心生警兆,突向树下一伏。“嗤”一声风啸,由于突然伏倒,劲急的气流被带得发出了啸声,可见他的速度快得惊人。

  前面三丈外横枝上,露出一双金芒闪闪的豹眼,正作势下扑,君珂突然刹住,大豹立脚不牢,不往下跳也不行,不由自主向地面扑下,扑了个空。

  君珂生长在深山大泽猛兽成群的环境中,对猛兽毫不在乎,他伸手去扳小树枝,准备对付即将扑上的大豹。

  小树枝在右后方,左面倚着大树干。他双目注视着前面,信手后抓。

  怪!怎么了?他刚沾上小树枝,手腕脉门已同时搭上了一双温暖柔软细滑的小手,一触脉门便坚逾金刚,扣住了。

  他目前的造诣已是不凡,对方一沾,他便立起反应,用上了缩骨功,向下一沉,猛震对方即将合扣的指尖。

  同一瞬间,他的右腿向后猛踹,左手一推树干,人便转过身来,腕脱出了对方一指之下,那一脚却落了空。

  “咦!阁下真了得。”有人说话了,是女人的嫩嗓子。

  身后,是一个绿衣少女,美极了,在夕阳余晖下,幽暗.的树林中看美人,看不真切,更增三分神秘感,衬得更为出色。

  他心中一凛,心说:“见鬼,又是女人。”

  他慢慢后退,沉声道:“什么人?怎么不懂规矩?彼此素昧平生,为何在后暗中出手计算?”

  对面少女冲他媚笑,笑得浑身发酥。蓦地,树上又有一个少女说话了:“咦!这人说话多横哪!对妇人女子说话,你是这么懂规矩么?太不像话了,岂有此理!”

  他扭头上看,天!三丈上空大横枝上,端端正正站着一个穿鹅黄衫裙的俏丽少女,裙袂飘飘地。那年头,幸而未传来西洋的三角裤,咱们的妇女虽然穿裙子,但里面仍有长裤,看不见半星儿肌肤,不然从下往上瞧,真有得瞧了。

  又是女人,女人怎么这样多?她们简直像潮水,一阵一阵向我淹来,我得往岸上走。

  他心中在想,打主意溜。

  绿衣少女似乎知道他的心意,说:“尊驾不必先打主意,且回答本姑娘的问话。”

  君珂剑眉一挑说:“在下不和你们废话,彼此漠不相关。看你们都带着长剑,并且豢养着大豹,准不是好人。”

  穿鹅黄衫裙少女,一声轻笑,飘然而降,但见裙袂飞荡,妙曼地落下树来,莲步轻摇,逼近了君珂,在五尺外站住了,媚眼儿似水,凝视着君珂的面容,似乎一惊,笑道:“嘻嘻!谁不知极乐谷浙西三妖不是好人?尊驾不是废话么?凭一个妖字,足以代表了身份啦!”

  君珂可没听说过浙西三妖,惑然道:“看你们小小年纪,举止不失大家风范,虽则说话江湖味太重,仍不伤大雅,为何自称为妖?真是匪夷所思,令人大惑不解。”

  绿衣少女接口道:“你似乎不知道我们哩。”

  君珂摇摇头说:“在下迷途至此,谁知道你们阻拦在下有何用意?”

  “你为何不问我们的名号?”她也欺近了。

  君珂一看不对,两人同时欺近至五尺内,万一动起手来,岂不吃亏?便一步步往后退,说:“在下闲云野鹤。与世无争,用不着请教两位的名号。”

  “你呢?似乎该告诉我们哩。”

  “抱歉,无可奉告。”

  “喝!你很神气,本姑娘要专程敦请阁下至故谷稍驻,小作逗留。”

  “对不起,在下不敢打扰;你们既然自称是妖,我害怕。”说完,突然飘身掠走。

  岂知对面突发人声,红影一闪,到了一个绯衣少女,娇叱道:“且慢!留下啦。”叫声中,一掌登到,好快。

  君珂不接招,在掌劲刚沾体的刹那间,用奇异的步法扭身曲腿一晃一绕,人已脱出掌影,隐没在密林中。

  “咦!你走得了?”绯衣少女惊叫,转身便追。

  三少女奋起急迫,疾如惊鸿,可是追了二三十丈,君珂已经不知去向了。但她们向左一绕,发出一声娇啸,抄捷径急截,在前面等候。

  君珂奔入了一处奇异的境界中,怪!大雾弥漫,一丛丛奇异的巨木,左盘右折,柯密如栏,他在其中绕来绕去,已经不辨方向。浓雾中,他不知自己到了何处。

  许久,天色愈来愈沉,仍未脱离怪林,他心中一震,暗忖道:“不好!这儿可能安置了奇门生克,糟!这玩意我一窍不通,大事不好。”

  他要设法外闯,不然可能困死在这儿,他想,在树梢上定向而行,可能找得到出路。

  如果没有雾,或许可以利用树干定向,但这时不成。他找到一颗大树,跃上树梢。

  不行,上面除了雾,看不见任何东西,想在树梢上用轻功飞纵,不跌死才怪,丈外便看不见枝梢,如何落脚?他又下到林中,一面运功戒备,一面定下心神向前摸索。

  走了十来丈,蓦地后面雾影一分,有物扑到。劲风压体。他早已运功戒备,用耳力留神四周动静;在这种境遇里,唯一可靠的是耳朵。”

  他一声叱喝,大旋身立掌如刀,斜身进步掌随声出,就是一记“吴刚伐桂”。

  “噗”一声闷响,一头千斤巨熊扑下他先前立身之处,他那一掌结结实实击中巨熊的臀,掌入皮肉半尺,巨熊一声狂吼,后腿坐倒。不等巨熊挣扎,他抓起巨熊一只后足右腿疾飞,“砰”一声,再次击中熊臀,熊腿硬生生被他拉断,熊仍向前冲跌。

  他弃掉熊脚向左疾走,奔出三丈外,突然仰身便倒,双手着地的刹那间,双足前射,脚前头后射出丈余,双脚左右分飞,踹、点、勾、拨、扫,绝着迭出,追逐着一个粉红色的身影。

  原来在他仰身后倒之前,一只飞爪迎面射来,抓向他的右肩。在这刹那间,他不敢从左右躲闪,怕飞抓折向,也怕左右有人再突然下手。他倒得好,左右确是潜伏着另两名少女,专等他闪到擒人。

  粉红色身影便是被他用神奇身法闪过一掌的排衣少女,她一爪落空,下面君珂的双腿已像两条狂龙攻到。她来不及收回爪索,被迫退了丈余,毫无还手之力,最后闪到一株巨树之后。

  “啪啪”两声暴响,君珂两脚似乎同时击中巨树,树身一阵摇撼,枯枝落叶纷堕。

  他一声长啸,人突然跃起,手一抄,抓住了少女盘在树干上的爪索,随手一带,人随索迈进,绕过另一面树干,蒲扇大的巨灵之掌,劈面便抓。

  这不过是刹那间的变故,说来话长。少女被爪索一带,君珂的千斤神力她岂能抗拒,人向树干上冲,百忙中丢掉爪索,可是君珂已绕树攻到。

  她骤不及防,惊叫一声,左手拼全力立臂急拨,“噗”一声响,格中了,像是格中一根大铁柱。

  君珂其实也没看清对方的身影,但一听是少女的叫声,本欲全力抓落的右手,减去了四成劲,顺势下搭,抓住了对方的上臂,向前一带,左手已到了对方咽喉,扣住了她的右肩内侧,拖到身前,暖玉温香饱满怀。

  少女尖叫一声,乖乖软倒在他怀中,无法挣扎;要挣扎当然也可以,至少可以抬膝盖攻击对方下阴,这是最凶狠的救命要着,但她得准备臂断肩碎,两败俱伤,而且不一定可以奏效。

  在左右伺伏的绿衣和鹅黄衣裙的少女,闻声掠出,同在两侧丈内现身,作势前扑。

  君珂脸色一沉,大喝道:“站住!你们为何一再与在下为一难?”

  绊衣少女在他怀中抬起粉面说:“放开我,你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么?”

  君珂冷哼一声说:“你最坏,你先向我动手,怪我不得。”

  她噗嗤一笑,不再抗拒,说:“好吧,看你拿我怎办,我不信你要抱着我走。”一面说,一面往他怀里挤,火热的胴体像一条蛇,大胆得毫无顾忌,不像话。她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他脸上狠狠地死盯,雪白的贝齿咬着红艳艳的下唇,那股劲简直令人受不了,身上要着火燃烧,因为她本身就是一团火。

  他猛地将她一推,直推出丈余远,沉声道:“在下并未打扰诸位姑娘,请诸位也不必拦阻在下,如果再向在下动手动脚,休怪在下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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