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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呸!你别想。”女的声音甚大。

  “哟!我的好人,我何时管了你的事?咱们说得好好的,各行其是。呵呵!明晚我送你一些。”

  阁楼上的两个人,还摸不清是怎么回事,黑暗中,响起四明怪客的轻微语声:“丫头,这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我们等会儿闹一闹。”

  “要闹早些闹,免得耽误养神。”是婉容的声音。

  “太早了不好。丫头,该行功了。”

  于是俩在阁楼中间,开始静坐行功运气。这一耽搁,闹了个血肉横飞,火海浴血,也为江湖带来了无穷风波。

  客房中,华山紫凤洗漱毕,打开包裹准备夜行衣,将夜行人该拾掇的用品—一准备停当。她想得真不错,认为无影掌和金羽大鹏地头熟,定然可将银剑白龙的落脚处找到,今晚便可动手报仇了。她将盛毒的百宝囊取在手中,恨声说:“畜生!你将被化骨扬灰,我要慢慢取你的狗命。”

  金羽大鹏正在秘室中等待,秘室就在隔房的地底下。

  她再去包裹里掏,取出一条黑巾,往脸上轻掩,又说:“还有你,林君珂,我不会放过你,你这可恨的人……咦!怎么……”

  她打一踉跄,黑巾掉下脚旁,一阵昏眩之感向她无情地袭到,身躯摇摇欲倒。

  “不好!”她勉强地叫,向床上的百宝囊扑去,要找解毒药,她知道中了暗算了。

  “砰”一声,她跌倒在床缘,上身仆在床上。渐渐地,她丧失了知觉,身躯向床下滑,“完了!”她心中狂叫。在行将昏厥的刹那间,她听到了推门声和金羽大鹏的声音:“哈哈!这一番心血没白花……”

  之后,她人事不省。

  金羽大鹏已算准药力发生奇效的时间,赶得正是时候,推门进入了内间。

  他臀部涂满了刀创药,皮肉之伤他不在乎,只是目下不能坐,走动也不太便当而已。依无影掌的意思,劝他等伤好再说。可是他等不及,华山紫凤精灵得紧,对他也没有好感,夜长梦多,机会不再,他怎能等?

  他抢入房中,关上房门落了窗,一声狂笑,他提起她搁在床上,点上了双肩并,下制双环跳取一包解药用茶灌入她喉中,挑亮了灯,自己开始宽衣解带。

  解药入腹不久,她从神智昏迷中缓缓醒来。

  “你这畜生!”这是她第一句话,是用眼泪叫出来的。

  她第一眼便看到赤条条的金羽大鹏,正跪在她身侧,用他那冒着火焰的目光,用一双颤抖着的大手,正递掉她的最后防线。

  她想反抗进击,不可能,手脚全被制住了,她落入虎口里啦!她急得上天无路,喉间一甜,鲜血激射出腔,拼命狂叫道:“畜生!你师父要剥你的皮,你……”

  他住她身一伏,狂笑道:“亲亲,请放心,我师父从不管我的事,日后你便知道了。你真可笑,银剑白龙是我的好友,他目下不在衢州府,而是在江山擒杀一个姓林名君珂的小书生,你真妙,哈哈!我要破了你的气血二门,跟随太爷乐上十天半月,也许我会大发慈悲放了你,但也不可能向我下手报仇了。哈哈!自从徽州一别,我想得你好苦,今天才进了心愿。”

  他在她胸上狂吻,气息咻咻,一双手不住肆虐,她急得似要昏厥。

  金羽大鹏估低了她,她自小苦练先天真气,可用真气攻穴术自解穴道。可是目前不行,他在她身上肆虐,那令她极端痛苦的奇异浪潮,无情地向她袭击,使她无法聚凝真气,真是苦不堪言啊!

  她在绝望中想到死,要死,太容易了,只消嚼断舌根就成。

  正在伸出舌头的刹那间,强烈的求生复仇的念头油然而生。收回舌头,她开始冷静地思索。

  再次受辱的症结摆在眼前:她没有可靠的朋友,耳目不灵,如何能进行复仇的大计?她必须有强力的朋友,或者是手下,不然不可能。

  她想起了浙西三妖,便在心中狂叫:“我必须找到她们,任何代价在所不惜,我这身子已非我有,何足留恋?找她们,找她们,我必须找她们!”

  她没流半滴眼泪,让眼泪在肚里流,让血在心里向外淌。闭上眼咬紧牙关,仇恨之火向上升,向上升。她在心中发誓:“只消我有一口气在,男人们,我的剑将喝干你们的血,你们是一群畜生!”在受辱的刻骨铭心境遇中,人的誓言是极端可怕的。

  她在被蹂躏,被迫害。金羽大鹏为逞一己之欲,将华山紫凤对银剑白龙与林君珂个人的仇恨扩大至仇恨整个世间的男人,他的罪过可大了。

  在她锥心泣血之时,后面内院突然发出了尖厉的狂叫声,和轰隆隆的大震,仆役们提刀执棍向后赶。

  金羽大鹏正趴伏在华山紫凤身上喘息,声浪传到,他吃了一惊,知道后面有警,可能是无影掌遇上了仇家。他必须准备,以免任人宰割,便抓床单拭净下体,火速穿着衫裤。

  他正要将华山紫凤带到密室,突然,关紧的后窗,“砰”一声被震得飞跌在地,跌得粉碎。他心中大骇,一溜烟出了房门。

  房中灰影一闪,十分耳熟的口音乍响:“小王八蛋,你原来躲在这儿,别走!”

  他魂魄俱失,向隔房一窜,躲入密室中不见。

  灰影是四明怪客,他不知床上的裸体女人是谁,也许是这家伙的妻小,他老人家真不好意思逗留,怪叫着追出,可是已晚了一步,金羽大鹏已躲入密室去了。

  原来祖孙俩行功完毕,便分头到各处搜索,看宅主是否有不法的行为。庄姑娘是女人。她先搜内室。内室最后一间华丽房间内,灯火摇曳,里面发出阵阵痛苦的娇弱呻吟,更有得意的隐隐狞笑。

  她刚近窗下,突听到里面传出凄惨的嘶叫声:“老爷,饶命,小婢要……要死……要……”

  另一个沉浊的嗓子啧啧笑,说:“好乖乖。忍着点儿,等会儿就好了,要不了你的命,啧啧喷……”

  庄姑娘猛想起不久之前,在阁楼偷看到小冬梅栽倒的光景,以及偷听到的谈话,已明白了七分,不由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突然一掌拍出。

  “砰”一声大震,坚实的窗户应手而毁。她是个大闺女,自不敢贸然冲入,先击毁窗户,就是要逗引里面的人出来,里面的光景她怎敢看?

  无影掌正在飘飘欲仙之际,惊得一蹦而起,“呼”一声吹熄了灯火,闯入床内侧,“克勒”一声人已不见。

  这瞬间,警铃声大鸣,人声嘈杂,灯火通明。

  庄姑娘看没有人出来,正要向里闭,蓦地火光一闪,隔夹墙倏移,房间内多出两个手执单刀提着灯笼的健仆。灯光一闪之下,照亮了床上娇小可怜、赤身露体的小冬梅,已经奄奄一息,出气多入气少,狼藉之状不堪入目。

  庄姑娘真火了,一声娇叱便穿窗而入。

  两大汉一声惊叫,扔掉灯笼挺刀攻上,一方下迅捷无比,刀风虎虎。

  姑娘不闪不避,小蛮鞋左右齐飞,“铮铮”两声脆响,两把单刀飞出两丈外。她深身欺进,出掌如刀,“噗噗”两声砍在两大汉的肩颈旁,飞起两声厉叫,人倒了。

  灯笼落地即熄,姑娘不愿在内逗留,让人做活靶用暗器招呼,人似乳燕飞掠出房。

  整座庄院大乱,鸡飞狗走,她一声娇叱,从南道中冲向内堂。那儿,二十余名凶悍大汉,正亮着灯笼向内冲,双方在用道中撞上了。

  姑娘不想伤人过多,她撤下了寒芒如电的长剑,急冲而上,运崩、绞两诀,先收拾他们的刀枪,逼近身挥剑斜拍,急似狂风暴雨。

  刀飞枪断中,人群大乱,被剑拍倒的人鬼叫连天,纷纷仆跌。

  内厅门灰影一闪,进来了一个老怪物,小竹枝狂野地挥舞,近身八尺的人全被制住了穴道倒地。

  “丫头,走!杀这些蝼蚁有伤天和。”老怪物叫。

  庄姑娘在有人之处却是听话,不好意思撒娇,她问:“师祖爷,搜到证据吗?”

  “是个分赃窝,不是垛子窑,没设有票房囚牢,算了。走!到另一家歇息。”

  “不!这儿有小姑娘被糟蹋,得救救。”

  “这些闲事管不了许多,都是他们自己人。不是掳来的,怎样管?”

  姑娘想起小冬梅称对方为老爷,果然不像是掳来的,只好说:“好吧,明天要赶路,不然真拆了他这鬼窝。”

  两人一走,无影掌刚好穿着停当,由地下密室中走出,赶不及了。他一面救人,一面怒叫如雷地说:“狗娘养的!谁瞎了狗眼,敢到我柴某人家中撒野,饶你是西天活佛,柴某也要将你查出剥皮抽……”

  话未完,厅中紫影一闪,两个守门大汉发出两声凄厉的狂叫,向门内急退,以手掩胸,退入门中方砰然倒地。

  无影掌大惊失色,火速去背上拔剑。

  厅门口,站着一个铁青着脸的紫衣女人,凤目中厉光四射,脸上泛起重重杀机。背上的镶有大红宝石的剑把,映着灯光火红耀目。她手中,垂着一把单刀,前半段全是血,缓缓地向地面滴落。

  是华山紫凤,她是被四明怪客惊走金羽大鹏之后,用真气攻开了穴道前来算帐的。她的左手一支小铜管正散出一阵看不见的烟雾,被门外的风一扬,缓缓扬入厅中。

  “噗!”倒了一名大汉,张目结舌喘气,却身躯如死。

  “叮当!噗噗!”又有两名扔刀倒地,瞪大着怪眼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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