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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两人先向外走,再向兽槛绕去。天将四更,他们的时间不太充裕了。

  到了兽槛左边,怪!虎豹全都睡着了不成?没听到它们咆哮哩!可能是已经吃饱了。

  两人鬼魅似的欺近,到了囚困金羽大鹏的栅门前。金羽大鹏正乘虎豹睡熟,在栅门前仔细地找空隙,可是大概气门穴已经被制住,用不上劲,正陷在绝望之中。

  人影乍现,金羽大鹏还不知来的是什么人,他低声叫:“姑娘,放我出去,有何所求,请……“

  “噤声!“君珂轻叫,飘近栅旁。

  金羽大鹏一惊,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男人的声音,问道:“尊驾是……“

  “在下也是误闯入谷之人,那一位是少林俗家门人神钩郭前辈,咱们患难与共前来救你。“

  “退!有人来了。“神钩郭树低喝,一拉君珂的衣袂,向旁一闪,隐入黑暗之中。

  金羽大鹏也向里急窜,蜷伏在一角闭目假装睡着了。

  片刻,幽灵似的出现了五个黑影,香风中人欲醉,到了兽槛前。领先的人是姥姥,后四人是范琴四姐妹。

  姥姥在兽槛前巡行一遍说:“琴姑娘,虎豹喂得太饱了,都睡啦!“

  “所以今晚没放它们出去,便宜了这个闯谷小贼。“范琴笑答。

  金羽大鹏精神来啦,他站起哀求道:“姑娘,请大发慈悲,可否放在下出去……“

  “住口!“姥姥怪叫,又道:“忏情谷不许男人进入,入者必死,你再说,割掉你的舌头,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明日清晨要将你丢入蛇坑,让你和南荒金鳞大蟒拚个死活。好好养神,明日便是你的死期,明年此日,乃是你的周年祭。“

  五个女人气势汹汹地走了,不久便隐入密林中不见。

  君珂开始缓缓站起,神钩郭树附耳道:“且稍待,她们转来,咱们不仅没救成,反而失陷在内,岂不可虞?“

  “不成!天色快亮了,来不及啦!走。“

  神钩郭树没做声,他不能太过脓包,别让人瞧启了少林门人,豁出去了!

  两人重新到了铁栅前,里面的金羽大鹏惶急地说:“两位,可会内力攻穴术么?请先用真气替在下攻开气门穴,咱们合力将铁栅弄开。“

  “交给我,小兄弟可先找机捩。“神钩郭树说,手伸入铁栅,开始用真气攻穴术替金羽大鹏解穴。

  君珂在附近找了许久,没找到,便开始用剑刺开铁栅下端的石栏,现出栅根了。他用手去扳铁栅一阵支支响,却无法扳弯。

  不久,神钩郭树一跃而起,也俯下身说:“来,三人合力试试。“

  铁枝粗如儿臂,三个人一推两拉,同时用劲,第一根铁枝在三人无穷神力的推扳下,渐渐向上弯曲。

  一根不行,必须两根方能让人爬出。三人消耗了不少真力,略一歇息再扳第二根。这次力道差点儿,铁枝似乎并无弯曲之象,三人浑身汗湿,只扳动寸余。

  正在紧要关头,蓦地一声虎吼,猛兽开始苏醒了。

  “糟了!这些畜生。“金羽大鹏叫,直冒冷汗。

  远处火光一闪,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少女口音:“秀姐,虎吼有异。走,去请大小姐来瞧瞧。“

  “恐怕是来了生人,快!找姥姥来。“这是另一名少女的口音,火光倏隐。

  “完了,功亏一篑。小兄弟,你先走。“神钩郭树低声叫。

  “不!前辈你先走,你绝不可重陷在此。“

  金羽大鹏急得一头汗,急叫道:“两位千万别走,救人须救辙,用劲,在此一举。“

  黑影疾射,有人向这儿赶。

  金羽大鹏仍在叫:“用劲。事急时两位可分一人应敌。“

  神钩郭树心中火起,他真想一走了之,这家伙太自私了,三个人扳不动,再分一人应敌,不仅更无法板开,三个人全部完蛋,一个也走不了。”

  君珂不怕死,他突然高叫:“用全力,起!”

  人在危急中,力量会神奇地增加,有些却浑身发软,这三个人是前一种人。有人赶来,两旁的猛兽又开始咆哮蠢动,眼看要完蛋,激起他们的求生本能,神力倏发,在君珂高喝之下,铁枝终于被扳弯了。

  人影将追到,共有四名。最先是姥姥,来势如电,相距二十余丈,便大喝道:“走得了么?纳命!”

  金羽大鹏像老鼠般爬出栅外,在将出之际,侧槛内虎爪一伸,抓掉了他一只靴子,右脚差点儿完蛋。

  君珂撤下长剑,叫道:“两位快走!”

  金羽大鹏撒腿就跑,一面叫:“阻他们一阻,阻……”叫声中,已逃出五丈外。

  神钩郭树无名火起,一拖君珂的左腕,叫:“走!我们走另一端”

  但迟了,姥姥最先射到,拐杖兜心飞点,叱道:“谁也走不了,留下性命。”

  “铮”一声暴响,火花四溅。君珂一剑封出,立被震飞丈余。神钩郭树也攻出两掌,同时暴退。

  “走!”君珂叫,两人向旁急射。

  金羽大鹏已经不知去向,一声不吭溜之大吉。

  两人忘命飞逃,急急如漏网之鱼,钻入密林中,向东狂奔而去。

  远出三四里,越过一座山头,后面已没有声息,东方已经发白了。两人放缓身形,神钩郭树叹道:“小兄弟,如果咱们再陷身在内,太不值得了。”

  “怎么不值得?”君珂故意装迷糊。

  “那狗东西不是人,自私得教人吃惊,如果为他而丧身,未免太糟蹋自己了。”

  “人本来就自私,怪他不得。”君珂答。

  神钩郭树哼了一声,恨恨地说:“他太不像话,叫咱们阻敌,他好逃命,岂有此理。小兄弟世间像你这种心存侠义的傻子,确是少见。”

  “别提了,前辈也够傻,如果没有你夹击两掌,真是不堪设想。”

  “唉!这些鬼女人可怕极了,我那两掌可以裂石开碑,在她的木拐一震之下,劲道立散,厉害!”

  “前辈还打算再来么?”

  “不了。”神钩郭树答得顶干脆。

  “前辈不想报被囚禁之恨。”

  “那也是无法之事,我没有这种能耐。再说,万一累及师门,为师门招祸,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君珂不住点头说:“前辈这种襟怀,委实难得。晚辈对谷中的人物,略有所闻,前辈可知她们的来路吗?”

  “不知道。我一落入她们手中,首先便被囚在兽槛五天,之后又被搬入一位少妇的香闺,我是个有家小的人,一生行道不敢沾惹女人,一看来头不对,便把那美绝尘寰的少妇骂了个狗血喷头.因此招惹了她们。之后,我便被关入石窟之中,谁知道她们是何来路?看来,哼,定然不是好人,而是一群妖孽;她们的功力修为确也值得称道,但愿她们不到江湖中肆虐。小兄弟,你知道她们?”

  “知道些少,据悦,那忏情谷主乃是三仙中的飞云散人瞿印老前辈的师妹。”

  “天哪!难怪咱们两人难接下她一招。”

  “刚才用拐杖向我们动手的人,并非忏情谷主哩!”

  “咦!你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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