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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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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么?瞧我这身装扮;这读书人的气派;这么大的块头;这副好德行,像假人么?你真莫明其妙。” 歪嘴大汉被君珂弄得啼笑皆非,忍下一口气道:“好,怪在下走眼,尊驾高姓大名?” “不好又怎样?你能砍我两斧头不成?”君珂在胡扯,事实他是留心少年人的安危,也想看出少年人的门派家数。 歪嘴大汉忍无可忍,突然向前急冲,一招“吴刚伐桂”斜劈而下,劲风呼呼。 君珂直待双刃斧将临腰际,方将单刀向下一压,“铮”一声刀斧相交,双刃斧被压得向下猛砍,“喳”一声入地近尺,君珂一脚踏住,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向两面沉喝:“谁敢近?砍下他的脑袋做夜壶。” 另四名狼狈爬起的人,果然被震住了,站在一旁咬牙切齿,却不敢扑上。 缺耳大汉扬着斧头,厉声道:“阁下是替那小狗架梁呢?抑或是穷家帮的?” 君珂哼了一声说:“小生乃是游学之人,又不在这儿落脚生根起屋子,架什么梁子?废话,你说穷家帮?没听说过,顾名思义,定然都是穷得没裤子穿的人,你看我像不像没裤子穿的?” 缺耳人憋得受不了,但又不敢鲁莽,无可奈何,同伴的性命在人家手中嘛!说:“阁下可否正经些?” “你说我不正经?简直莫明其妙。” “请留下大名,日后自有人找阁下说话。” “小生又不与你攀亲,留名则甚?叫那位驼背老兄住手,再往下斗他会出丑的。” 六个人有五个人去对付君珂,驼背人心中大急,愈急愈糟,本来占上风的光景,不久便大为改观,显得手忙脚乱了。反之,少年人胆气一壮,立即抢制先机,展开了狂攻,蛟筋索夭矫如龙,不时抖出清脆的暴响,连攻十八竿,将驼子逼出林来,杆棒的威力已能全部发挥,攻势越来越凶猛。 驼背大概知道少年人机智绝伦,江湖经验也够,所以能把握机会步步抢攻,越斗越勇。反之自己心中早怯,再往下拖,可能要在阴沟里翻船,赶忙定下神,急攻三剑,乘机脱出斗圈,向这儿掠来。 少年人也跟踪掠到,身法委实高明,比驼背高明得多,几乎是同时到达。 “大家住手,你们是怎么回事?”君珂朗声喝问。 驼背怪眼一翻,想叫道:“放下人,你这是要挟。” 君珂将刀移开,微笑道:“老兄,别鬼叫连天,这位仁兄又不是活宝,用得着留他作人质要挟?” 人是放了,脚可没放,仍踏住那把双刃斧,歪嘴大汉狼狈地退出,恨恨地说:“总有一天,天残帮叫你死活都难。” 君珂一怔,举目四顾,天!六个人确是夭生残废,不用猜,他们定是自称天残帮的人,便摇头正色道:“贵帮是否要我死死活活,小生不在乎,但理不能不说;以六个人对付一位少年,未免说不过去吧?” 驼背留意看看同伴,便知今天遇上了硬对头,但仍存有侥幸之念说:“尊驾管闲事,可知江湖规矩么?” “老兄,你说说看?小生不是江湖人,陌生得紧。” “首先,尊驾须通名号。” “小姓林,名君珂,没有号,你满意了么?” “其次,尊驾必须至本帮一走。” “没有这种规矩。”少年人在旁接口。 “小狗!不许你插嘴。”驼背沉喝。 “在下是事主,该说。”少年人胆气不弱地答。 “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贵帮一名小人物狗腿子而已。” “笑话!你见过几个像我一般的小人物?” “车载斗量,多矣!” “你也不过如此而已,六个你这种东西,方敢拦截我这种小人物,何必自抬身价?”少年人傲然地回答。 驼背嘿嘿冷笑,撇撇嘴说:“这一面山谷,乃是太爷的藩地,任何入由这儿逃出,皆由咱们拦截,真正与你交手的,并未六人齐上,你未免太看重了自己,该撒泡尿照照你的英雄长相,看看是否值得咱们六人一起动手。” “你也该撤泡尿照照你自己。”少年人的嘴也够硬。 “来来来,咱们再玩玩。”驼背向他迫近。 君珂摇手,淡淡一笑道:“诸位用不着再斗,世间没有了不起的仇恨,动刀舞剑太不值得了,何苦呢?小生管了这档事,愿为诸位排解。” 少年人抹掉脸上的血迹,急急插口道:“林兄,双方的深仇大恨,已无化解的可能,今后天残帮恐怕要全力对付你呢。唯一的办法是毙了这六个人,毁尸灭口,不然后果堪虑。” “小生不是这种人。”君珂冷冷地接口。 “林兄,那你将后悔无及,一念之仁,后患无穷,天残帮仍是江湖中一个极端秘密的帮会,无所不为……” 驼背冷哼一声,厉声打断他的.话,说:“小子,你的穷家帮如何,为何不说出来我大家听听呢?” “穷家帮顶天立地,不然用不着称穷;穷得有骨气,穷得光明正大,你想污蔑本帮,太可笑了。” 驼背人哈哈狂笑,笑完说:“五十步笑百步,世间就有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人,不错,咱们天残帮行事不无非议,但比贵帮却高上一万品,至少不欺世盗名……” 君珂越听越不是味,牵涉到帮,他感到无比的厌恶,那是龙蛇混杂,极为可恶的人所结成的一群,人数定然不少,麻烦得紧,他不耐地说:“小生懒得管你们的事,你们的恩怨小生不解内情,但以六打一确是不公平的事,世间事也用不着全凭刀剑可以解决得了的,你们可以走了。” “就请尊驾放手不管。”驼背人沉声说。 “小生不能眼看这儿流血,你们可各走各路。” “穷家帮的余孽绝不可放走。”驼背口气甚硬。 君珂脸上一冷,不悦地问:“你想怎样?” “阁下清便,架梁的事在下不愿深究,让在下擒人。” 君珂向少年人挥手,冷笑道:“老弟,你走,林某倒得看看谁敢留下你。” 少年抱拳行礼,突然向君珂身后一窜,竟用迅疾的身法,从瘸子身侧掠过,竹杖一抖,蛟筋索倏出,卷住瘸子的腿,顺手一带,将瘸子摔了一跟斗,掠上了官道,如飞而去。 君珂也脱身飞退,青影一闪,便已到了官道,说:“诸位,留一份情意,林某心领了。” 六个人当然不敢追去,真正亡命之徒并不太多,睁着眼往枉死城里闯的人更不易见,眼睁睁看着君珂飘然而去。 驼背人收剑,咬牙说:“发讯通知河口的人,他们走不了。” 六七里后,有一条小溪从北面山谷流出,会合新安江,会合处是前谷的山嘴,有一道木桥横过了小溪。山上古木参天,有一条小径沿溪北行,投入群山之中。 木桥长约有七八丈,没有桥栏,但甚为坚固宽阔,可通车马。桥头这一面,看去并没有人的踪迹。 少年展开轻功急走,势如奔马,小小年纪,轻功确是值得称道,他逃出危境,不管君珂的死活,自顾自向下急赶,去意匆匆。 君珂却神态从容,仍提着书箧儿,以不徐不疾的脚程,飘然赶路,不到半里地,前面的少年人已经不见了,君珂不怪少年人走得匆忙,也懒得再管闲事,他赶他的路,泰然东下。 少年人直奔桥头,飞步踏上桥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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