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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窗外有两个人影,一是银剑白龙,一是华山紫凤。

  银剑白龙直挨到三更初,方将华山紫凤引来,一到院门外,已可看到小楼上灯火辉煌,他低声说:“吴姑娘,你是叫他出来呢,还是先看看再行定夺?”

  华山紫凤怎有脸叫君珂出来?她犹豫半晌,只觉心中百感交集,怦怦而跳,说:“冷大侠,请等等,我进去瞧瞧。”

  “好,我替你把风,那儿灯光大明,定然有人。”

  华山紫风越墙而入,轻似落絮上了楼檐,沿楼檐轻轻到了窗下,银剑白龙也一跃而上,也停在楼檐上了。

  她小心地用发簪刺破一个小孔,向内一张望,这一张望,她只觉如从万丈高楼失足往下掉,几乎晕倒。

  天!里面正是小冤家,一双半裸人儿直教人心荡神摇,银衣仙子身往前俯,玉乳脱颖而出,像在向她示威,两人紧紧地拥抱,脸贴着脸甜笑着吹烛,那情景,直教她呕血,心疼如绞。

  她自小追随师父枯藤怪姥习艺,老太婆是个孤僻古怪的老处女,自己对女人的事也无法了解,怎能教她有关女人的常识?所以她以为那天赤身露体躺在林中,记忆中又是与君珂在一块儿,还用猜?定然是他……

  她自以为此身已属君珂所有了,谁想到他在这儿与另一个女人鬼混在一起?一急之下,顿忘利害,几乎咬碎了银牙,一把抓住窗格子向外一扳,便待拔剑抢入,将那鬼女人宰了,再与冤家理论。

  银剑白龙手疾眼快,一把扣住她的右手肘,食指一压曲池穴,低叫道:“吴姑娘,使不得,使不得。”

  叫声中,人向下急坠,落下院阶,姑娘尖叫:“不!我宰了那骚蹄子……”

  是机会了,银剑白龙手一紧,立将曲地穴闭了,顺势一掌轻拍她的天灵盖,姑娘立即晕倒。

  她活该倒霉,这时神智大乱,警觉心尽失,怎不着了道儿,她是女人,不管任何时间,警觉性特高,要暗算她委实不易,胸腹背皆有银犀甲护住,能下手一下子被制住的穴道不多,所以她在江湖行走的五六年中,毫无失闪。

  银剑白龙已在琵琶三娘口中,知道她的底细,所以迟迟不敢下手,找不到机会,终于被他安下巧妙的机关,苦心孤脂没有白费,乘她急怒攻心灵智受蔽之际,出其不意手到擒来。

  人到手,厅门徐徐拉开,传出小春的声音:“公子爷,小姐交代,请离开这儿。”

  银剑白龙置之不理,抢入门中,拧了小春一把说:“你也敢赶我走?小心我不放过你,我在楼下,别管我的事,等会儿琵琶三娘来,说我已回到石当家那儿去了。”

  厅门一关,另一条绿影突然闪入院墙角,鬼魅似的闪到楼边,伏在楼檐下方。

  楼檐下,正蜷伏着另一名假扮书童的侍女,她叫小秋,看到了下面的黑影,便打开一只铜管塞,就口一吹,淡淡青烟袅袅而降。

  黑影顷听良久,缓缓站起,正要纵上楼檐,突然打一踉跄,屈右膝跪仆,用手一扶脑袋,人便向下软倒。

  小秋飘身落地,一把抓起黑影,突然咦了一声说:“不是老怪物,是个妞儿。”

  护格已被扳掉,内窗仍完好,但只有珠帘,挡不住视线,烛又未熄,所以看得真切。

  “小姐,人擒住了。”她硬着头皮叫。

  “卸掉手足搁下,明天再说。”房内的银衣仙子叫。

  “不是老怪物,是位小丫头。”

  “小丫头?”

  “是的,穿一身绿,年约十六七。”

  “提进来。”

  小秋挟着人,拨开内窗挑起珠帘,一跃而入。

  床上,君珂已被剥得赤条条地,人还未苏醒,大概药力还未行开。

  银衣仙子也是个裸人,她用薄衾掩住身躯跳下床来,就烛光下看地上的人,不由一怔,说着道:“这丫头好美,取解药来,我得问问。”

  小秋开房门走了,银衣仙子伸纤手连制绿衣女四处穴道,双肩井,双膝关。

  解药取来,小秋仍至外面戒备,银衣仙子取桌上水杯将解药化了,灌入绿衣姑娘口中,不久再喷口冷水在她脸上,将人倚在床头,卸了她的宝剑和革囊丢在桌上,坐在床沿等。

  绿衣姑娘缓缓醒来,睁眼一看,看清脚下的赤身男人和床沿侧坐着的半裸女人,羞得一声惊叫,便待蹦起,可是完了,根本不能移动。

  银衣仙子冷冰冰地问:“你是谁?为何前来找死?”

  绿衣姑娘叹口气,闭着眼睛说:“我是追踪华山紫凤来的……"

  “我问你贵姓大名。”银衣仙子抢着问。

  “我姓庄,名婉容。”

  “哦!你就是庄婉容?”银衣仙子喜悦地急问。

  “是的,这位姐姐怎知道我?”婉容惊奇地睁眼问,她的目光柔顺,闪着无邪之光。

  银衣仙子玉面生寒,指着似是睡熟的君珂厉声问:“这男人你认识?”

  婉容赶忙闭上凤目,说:“是君阿哥……”

  “啪啪啪啪!”银衣仙子给了她四耳光,把婉容打得左歪右倒,只感到满天星斗,牙龈血出。恶狠狠地说:“原来你这骚狐狸果然美,怪不得他说你是他唯一动心的女孩子,你该死,也快要死了,许你多活一夜。”

  “你……你……”婉容莫明其妙地问。

  银衣仙子像一头雌老虎,“嗤”一声扯破了她的绿色夜衣,拉掉她的胸围子,她也成了个半裸美人儿,气冲冲地说:“告诉你,他是我的丈夫,你这骚狐狸令他念念不忘,他说这世间只对你动心,我受不了。今晚,让你看看我夫妇恩爱,明天,我活埋了你。”

  骂完,她剥了个一丝不挂,搁在床内倚在床檀上。

  君珂恰在这时苏醒,但已无法运劲,开口便骂:“你这泼贱货,你想想……”

  银衣仙子猛地捏住他的牙关,在枕畔摸出一颗绯色丹丸,塞入他口中,腻声叫:“冤家,你心痛么?嘻嘻!”

  婉容暗暗叫苦,闭上眼,两行清泪挂下腮边,她叫:“君珂哥,你……”

  君珂身上开始一阵抽搐,已经听不到她的叫唤了,突然像头猛虎,将格格荡笑的银衣仙子掀倒。

  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在三更后到了院门外,扣着门环叫:“有人么?开门。”

  “谁?”里面有人问。

  “我,琵琶三娘。”

  “是找少爷么?他已在二更未走了。”

  “别骗我了,我要问问他。人该到手了,我知道。”黑影一闪,她已越院墙而入。

  也在这时,楼下内房传出哀伤欲绝的饮泣声,一个衣衫凌落的人影踉跄奔出厅门,恰与急掠而来的琵琶三娘照了面。

  蓦地,雷电一闪,照亮了大地,接着“轰隆隆”雷声狂震,“哗啦啦”豆大的雨滴向下急洒。

  琵琶三娘的银色琵琶,在雷光一闪中,银光闪闪,十分刺目。

  奔出的黑影衣襟仍未掩好,酥胸半露,玉乳摇摇,一头青丝披散,右手抓紧连把长剑,剑把上的大红宝石映着电光发出夺目光华。

  蓦地,她左手一扔,向琵琶三娘射出一把紫色细针,仰天长号,声如中箭哀猿,奔出了院门投入狂风暴雨之中,哭声渐远。

  琵琶三娘骤不及防,嗯了一声,踉跄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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