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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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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剑白龙和君珂,在店伙的引导下入座,一左一右坐了,先奉上香茗再摆设杯盘碗著。 银剑白龙眼睛在左首六个大汉脸上扫过,方转向楼下,向君珂道:“贤弟,你瞧这儿是否清幽?在这儿喝上几杯,比在城里强多了。” “大哥能找到这般好去处,眼光不俗哩!下面这条小溪,不知通往何处?”君珂问。 “这一段上名儿叫徽溪,合流于歙浦,再往下便是新安江,流入浙江建德县会合东阳江,算是浙江的上源。你我入浙,就是要沿江而下。” “大哥对这一带很熟哩!" 银剑白龙俊目一转,淡淡一笑道:“并不熟,昨晚愚兄前来定席,顺便打听清楚了。” 这时,酒菜已上,店伙斟上酒,请示有何吩咐。银剑白龙挥手叫他不必前来招呼,举杯敬酒,三巡过后,接着问:“贤弟,入浙之后,是北上杭州呢,抑或南下金华?” 君珂略一沉吟说:“小弟先至金华,然后到温州走走,如果可能,即乘船航海南下,试试乘长风破万里浪的滋味如何。小弟这一辈子,还没有见过大海是如何模样哩。” 银剑白龙呵呵大笑,笑完说:“贤弟,真巧,你知道北雁荡山么?” “没听说过。” “北雁荡山北面,就是括苍山,愚兄将到这两地访友,岂不正好同行么?贤弟,我伴你到温州府再行分手。之后,咱们该约定见面之地,要不我可登府向伯父母请安,贤弟府上在湖广何处呢?” 君珂心中为难,他怎能将住处说出?他心中对银剑白龙的师父本就有些顾忌,而且他父亲在行前曾一再叮咛,绝不能将住处告诉任何人,不然将有大祸。他只好说:“小弟家住武昌府城中,蜗居窄隘,不敢有劳大哥长途跋涉。大哥可否将住处见告?小弟或许可前往拜见伯父母,并与大哥盘桓一些时日。” 银剑白龙顶大方,他呵呵一笑道:“说起来,你我住处近着哩!愚兄家住南阳府城北石桥乡,贤弟可至府城北大街找鸿发茶庄一问,那是家叔的店房,自有人引贤弟至寒舍盘桓……" 正说间,梯口出现了三个青衣小帽的俊秀少年郎。左右两人捧一食盒,一捧长锦匣,书童打扮,确也像书童。中间那小后生个儿稍高,一袭圆领青衫衣袂飘飘,大袖椿长尺二,将手全掩住了。头戴四方平定巾,装成大人气概。看年纪,不过十四五,玉面朱唇,颊嫩如脂,那双黑多白少水汪汪流波四射的大眼睛,真可令女孩子神魂颠倒。 看情形,这小后生定然是王公巨贾豪门的子弟、正在就学的士子生员,带着从人到这儿花银子作乐了。 小后生踏上梯口,一阵香风吹遍满楼。那年头,在府学舍就读的少年子弟,一是家境大多不坏,二是个个以风流才子自命,盛行薰衣之风,香喷喷不足为奇。 香风一荡,吸引了所有的食客,全都将头转过,向小后生注视。 君珂也不例外,只看了第一眼,便暗暗喝彩道:“喝!好俊秀的少年郎,和他一比,咱们全成了村夫野汉了。只是,娇生惯养,未免带了些娘娘腔。” 他说得不错,确是有点娘娘腔,瞧他那对秀眉,太细了,嘴也嫌太小,唇虽丰满,衬不上;男人口大吃四方,这张嘴一方也吃不了。 小后生一看到君珂,眼中突然焕发着奇光,笑了,口中编贝也似的玉齿微露。他举右手一抖大袖,一只白嫩的小手伸出袖口,手上有一把檀香木为骨、象牙为脊的折扇,扇坠地是颗大红宝石,流苏是金线。“刷”一声,他抖开了扇面,丝绢扇面上,画了一株奇松,原来是黄山的胜景扰龙松,破壁而出,八方盘鬣,活龙活现。 他用扇向店伙略点说:“就设在那两位相公的左首,快些儿。”说完,轻摇折扇,向君珂的桌旁走去。 银剑白龙的眼中,闪过诡橘之光,一闪即没,脸上突然一冷,将刚现的一丝诡笑掩住了。 小后生直趋桌边,收了折扇向后一挥,将两个书童止住,他自己面上现出粲然的微笑,长挥行礼道:“两位兄台光彩照人,定非本府同年,大驾光临敝地,为敝府生色不少。小弟姓汤,名珠,草字士方。请教两位兄台尊姓大名,仙乡何处?”到真带些本地口音。 君珂含笑站起,回了一礼说:“敝姓林,名君珂,家往湖广,至贵府一游名山。士方兄……” 银剑白龙突然站起,哼了一声说:“姓汤的,休怪在下粗野,你最好滚你的,别来打扰咱们兄弟的兴头。” 汤士方咦了一声,歪着头不悦地说:“咦!阁下何必呢?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尊驾既然不齿在下,也用不着气势汹汹,要吃人似的。敝地民风敦厚,一向好客,连黄山的老虎也不吃人,你想吃我么?” 他的语音像是不悦,但却脸露笑意。银剑白龙正待发作,旁边的六大汉中,突然站起两个人叉腰瞪眼往这儿走,已到了三人之前了,一个突然接口向汤士方说:“小兔蛋,少来打岔。”声如巨雷,直震耳膜。 汤士方大吃一惊,哎了一声,举大袖掩耳,脸上变了颜色,惊惶地尖叫一声,向君珂身上倒去,像是被大汉的声音吓坏了。 君珂一手将他挽过,大手按在他的背心上,一股温和的令人舒烫的暖流,注入汤士方体内,轻声说:“士方兄,静定些,别怕。” 暖流注入士方体内,士方脸色一变,似乎为君珂的精纯修为所惊,眼中的光彩更亮了,浑身一软,倒在君珂怀中啦!不像话,到底是个未见过世面的小娃娃。 大汉哈哈狂笑,状极得意地说:“小兔蛋,你再不走,等会儿不被吓死才怪。” 君珂忍不住,向大汉冷笑道:“尊驾为何如此粗鲁不堪……" 大汉瞪了他一眼,抢着说:“书虫,等会再找你说话,你等着,有你受的。” 银剑白龙推椅而起,冷笑道:“阁下像是要生事而来,要找人欺负么?” 大汉似乎心中一震,退后一步说:“不错,正要找你。” “找我?真不错,有何贵干?” “尊驾可是姓冷,名真阳?” “呸!谁不知我姓冷名真阳?” “人称银剑白龙?" “你不信?”银剑白龙逼进一步冷然问。 “好,信,那咱们找对了。山后有一僻静坳口,距此约有五里地,敝长上在那儿恭候大驾,尚请赏光。” “你的主子是谁,找冷某有何贵干?” “你的事犯了。”大汉答非所问。 银剑白龙火起,右手闪电似拍出,“叭”一声,一掌掴中大汉左颊。 大汉的反应也够快,不等另一记反掌抽到,人已疾退三步,飞起一脚,猛踢银剑白龙的下档。 银剑白龙掌向下落,“叭”一声击中大汉的脚掌背,大汉一声狂叫,倒下了。 他踏前一步,一脚踏住大汉的右膝弯,左手大袖向外一震,“啪”一声罡风怒发,如山暗劲向外狂奔。 另一名大汉刚枪上救人,恰好被罡风劈面击中,狂叫一声,飞撞丈外。轰隆隆声中,屏风和一张八仙桌全倒了。 银剑白龙向地下尖叫的大汉厉声问:“尊驾说是不说?我等着你。” 另四名大汉同声怒吼,撤兵刃向前扑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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