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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书生狂攻了百十招,浪费了不少精力,终于发觉自己的困境,心中一惊,信心直线下降。

  移影换形身法以快速见胜,可是,居然对付不了躲闪并不见得快的许彦方,失去了优势,怎能不心凉?

  激斗中,响起许彦方一声怪笑,拳掌着肉声随即传出,快速闪动的人影乍现。

  “哎呀!”白衣书生惊叫,显现的身形踉跄急退两步,左手有点抬不起来了。

  “再给你两下。”许彦方笑叱,斜身切入右掌发如电闪,啪一声反拍在白衣书生的右胯上。

  白衣书生已失去闪躲的能力,立刻被震退三步。

  许彦方如影附形跟到,左爪光临白衣书生的右肩,用的赫然是白衣书生的擒龙手。

  “打!”娇叱声入耳,电芒先一刹那到达。

  是一枚金发钗,射向许彦方的左肘,他如果想抓住白衣书生,金钗必定贯穿他的左肘。

  他的左手反抄,奇准地接住了金钗,身形疾退,防备后续的暗器。

  “咦!”另一人发出惊讶的叫声,被他这种超人的反应吓了一跳,按常情,他绝不可能在千钧一发中接住闪电似的金钗,能避过一击已经难能可贵了。

  左侧多了两个人,幽香入鼻,一是年约半百的挟竹手杖中年妇人,一是白衣白裙的绝色少女。

  白衣少女的小蛮腰佩了剑,悬了一只绣了一头飞凤的精致百宝小革囊,深潭似的秋水明眸睁得大大地,颇感惊讶地注视着他,似乎仍然不相信他接住了金钗,也许认为金钗真的已平空消失了,而不是被人接收了。

  右方,也踱出两个人,一个精壮膘悍的中年随从,腰间佩了一柄一尺八寸判官笔,笔囊绣有七星图案,所以也称为魁星笔。

  另一位是穿水湖绿长衫的英俊书生,剑眉星目,齿白唇红,身材修伟,年岁与白衣书生相若,人才也相等,可算一时瑜亮,两株临风玉树,所佩的剑装饰华丽,是一把吹毛可断的神物。

  白衣书生远退出丈外,脱出险境余悸犹在,不自觉地用手揉动着右胯被击处,傲态全消脸色泛白。

  “我要用扇毙了你!”白衣书生不甘心地叫吼,立即拔出摺扇。

  许彦方不理会白衣书生叫吼,瞥了白衣少女一眼,将接来的金钗举至眼前察看。

  “可值三十两银子。”他笑吟吟地晃动着金钗锐:“妙哉!我发财啦!哈哈!”

  这不是妇人所用的所谓装饰凤钗,而是未婚少女所专用,做为管制发环的专用环钗,长仅两寸八分,不但刻有少女们喜爱的花草图案,而且中间刻了诗或词,两端各嵌了一颗小小红宝石,所以相当名贵。

  白衣少女梳了代表闺中少女的三丫髻,这是说,头上共有三枚这种钗,管制住三只发环。

  “阁下,还给那位姑娘。”穿水湖绿长衫的书生向许彦方冷冷地说:“你的身手很不错。”

  那位仆从打扮的中年人,则伸手拦住了白衣书生。

  “公子爷请歇息。”仆从用权威性的口吻说:“我家少主人管了这档子事,请勿干预。”

  白衣书生有点不悦,但一触随从那阴森可怖的怪眼,感到心底生寒,不由自主退了一步,扇颓然下垂。

  这位随从流露在外的气势极为凌厉,胆小的人真会气慑胆虚。

  许彦方注视着绿衣书生,淡淡一笑。

  “身手是不错,阁下夸奖。”他将金钗纳入革囊,笑容依旧:“阁下,你命令我吗?”

  “不错。”绿衣书生傲然地说。

  “凭什么?”

  “哼?”

  “我不会听你的。”

  “你敢?”

  “我不但敢,而且你已经看到了——他拍拍革囊:“金钗已成了我的囊中物,你没眼花吧?”

  绿衣书生星目中杀机忽涌,冷然举手一挥。

  仆从举步迈前,凶狠地向许彦方逼进。

  许彦方淡淡一笑,紧了紧背上的包裹。

  “你,认命吧!”仆从冷森森地说,双手叉腰逼近至八尺内止步,象一座冷森森的冰山,怪眼中厉火闪烁。

  “哈哈!我这人从不认命。”许彦方大笑着说:“虽则我也拜天地亲师,但从不相信命会注定我一生的生死荣辱,凭你昊天一笔明豪那几手鬼画符,还不配要我从命,你算了吧!”

  “你既然知道我昊天一笔明豪的名号……”

  “我出道的第一年,就知道你老兄的名号了,你老兄在黄山回鹰谷并不得意,魔鹰姜天翔姜谷主手下爪牙众多,你这种二流高手,只能做为仆从使唤,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充人样?”

  昊天一笔脸色一变,猛地一掌虚空拍出,响起一声气流迸爆,刚猛雄浑的掌劲排空而出。

  “火候不错的排山掌,厉害。”许彦方出现在侧方八尺外,神情更为轻松:“八尺内可裂石开碑,全力发掌,牛都可以打飞,我怕你。”

  “你跑不了的。”昊天一笔厉声说,徐徐逼近。

  “我当然要跑。”许彦方也徐徐移位:“而且要赶快跑,等贵谷的男女神鹰八卫赶到现身,我哪有机会?哈哈!走也!”

  说走便走,猛地倒飞而起。

  “班门弄斧,走得了?”绿衣书生怪叫,轻灵地飞跃而起。

  两人象两头怒鹰,先是飞跃,然后折向翻腾,高升两丈余,半空折向蔚为奇观,轻功之佳,令人几疑眼花,认为他们是鸟而不是人。

  三翻腾两升沉,许彦方始终保持高三尺远及丈的空间,飞越围观的人上空,身形美妙飘逸,身上背了包裹,依然灵活万分。

  内行人已看出,他的身法比绿衣书生高明得多。

  飘落人丛外,他撒腿便跑,似乎用的不是轻功逃窜术,而是村夫莽汉的奔驰,但见他变脚不徐不疾踏动,冉冉而去,每一步皆远跨丈外,脚下沉重不象个会武的人。

  已先一步追出的昊天一笔快逾狂风,但十步外便抛后了两丈余,望尘莫及。

  “咦!这人是谁?”飘落的绿衣书生脱口惊呼:“这家伙用的是不是缩地术?”

  围观的人群开始散去,议论纷纷。

  一位穿青衫留灰髯的人,背着手停立不走。

  “地是不会缩的。”及髯人郑重地说:“那位年青人根本没用轻功,只是极普通的奔跑。”

  刚出道的三四年,他确是名副其实的闯祸精,满腔热血富正义感,一言不合就以拳掌分曲直,路见不平就挺身而斗,确是闯了不少祸,行踪所及,大事不犯小事不断。

  所幸的是,他十分机警,从不认真,不打硬仗,抓住机会打了就跑,达到目的就远走高飞溜之大吉。

  也因为他的表现,不象个真正的惜名逞强英雄好汉,所以始终不曾引起高手名宿各方豪霸的注意,也就无缘登上高手名人排行榜,永远不会成为风云人物。

  当今武林十大年轻高手就没有他这号人物,一直就被人看成三流江湖混混。

  而最近两三年,心智、体能、经验,思路,逐渐完全成熟,七年的历练,他收敛了许多,闯祸的次数日渐减少,飞扬拔扈的气势,逐渐变化为圆滑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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