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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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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追风的目光,落在赛方朔的尸体上,突然说:“你们田姑娘说了一句话。”他伸手指指那位戴头罩的青袍人:“她说:你先走。” “这句话……,我现才明白,她也要来。同时,她曾经问过我对龙姑娘失踪的意见,她是怎样知道这件事的?” “这……” “他们五位临危援手的人,至今尚未取下头罩,是在考验晚辈的智慧与眼力。”他向田姑娘招手:“田姑娘,谢谢你啦!” 头罩除去,田英露出本来面目,但梳的仍是发结,可知仍是男装,笑盈盈地走近说: “你好坏,你早知道我女扮男装?” “我上过几次当,所以不会再受骗了,第一眼我就看出你是一位美丽的小姑娘。是你把龙姑娘救走的?” “你猜。”田姑娘俏巧地说。 “不用猜。龙姑娘居然听你摆布,你一定是值得她敬重的人。”他向另一人把手:“小妖怪,你还不过来?” 那位在他举剑要发誓,而恰好转首回顾的人,扑嗤一笑脱掉头罩说:“人家是一片孝心嘛,先救我再去求你,我能不答应吗?田姐姐不希望挟恩要挟,你总算没有让她失望,萍水相逢,你毫无条件地答应帮忙,我好高兴。” 果然就是龙姑娘。 田英灿然一笑,合掌说:“本来在客店讨回音时,我就想告诉你的,没料到强盗们来得不是时候,我不能明说,所以回去旋即求见朱前辈,大家赶来声援,赶到山神庙,强盗们怕死留下,你却与火狐卓超先走了。谢谢天!我们来得正是时候,不然……你总算平安无恙。” 三位戴头罩的人,也除下头罩上前相见。一位是田英的祖父,北剑田仲舒;一位是姑娘的父亲田家瑞;另一位是林彦极为熟悉,但并未见过面的毒王王腾蚊。 毒王在武林十一奇人中,排名第三,名头在四客江湖客之上,称为三王。老人家隐身在余御史身边暗中呵护,那次乐千户派人下毒谋害余御史几乎得手,要不是有老人家在身边,余御史该早已骨肉化泥了。 千里追风也替同伴引见了,这些人皆是早先派在太原暗杀站的侠义英雄,暗杀站因故撤销。这些人正感到十分失望与苦闷,能与久仰倾慕的林彦一同出生入死,莫不感到光荣。 客套一番,千里追风说:“此非说话之处,咱们回城再聚,这里仍是强盗窝,早些离开为妙,我们走吧。” 陶三爷向北剑抱拳施礼,笑笑说:“田前辈,来得匆忙,无暇将林小兄弟托付的事奉告,这时说出也好令前辈安心。晚辈已蒙霍将军慨允,梁剥皮来时,鹊岭田家不但不抓人,而且不封庄。霍将军说林小兄弟已经向他保证,不在太原附近行刺,所以他只要力所能逮,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请放心好了。” “老朽感激不尽。”北剑苦笑:“只是,林老弟放弃在太原行刺梁剥皮,令老朽五内如焚……” “老前辈,不瞒你说,晚辈根本没有在太原行刺的打算。” 林彦接口说:“老前辈根本用不着为此而感到内疚于心。” “那你打算……” “恕晚辈守秘。” 千里追风的目光,落在赛方朔的尸体上,突然说:“你们看,赛方朔这该死的恶贼,头发是否有点异样?怪事。” 毒王急走两步,伸手一拉赛方朔那歪在一旁的灰发结,发结连头皮有移动的象迹。 “是假发。”毒王揉动着死尸的面孔:“千面客闻健的杰作,功臻化境的易容术。这人不是赛方朔,也不是千面客。哼!恐怕那位会主阴狼宰森也是假的,恶贼们中的真正高手,恐怕仍在西安暗中保护梁剥皮,明里派些假货来吸引林小哥的注意。” “哦!这么说来,梁剥皮的身边,隐藏着大批可怕的高手了。”林彦变色说:“在这里派一部份人不断向我骚扰,我根本无法铲除他的主力,以下驷对上驷,这恶贼在打如意算盘,哼!” “真是如意算盘。”千里追风说:“他要让你以为已除去他的主力,心存轻敌的念头,等你出手行刺时,他的主力突然出现,就像今天一样,掘下陷阱让你掉下去。” “好,咱们走着瞧。”林彦冷笑:“咱们回城计议,晚辈必须请诸位帮忙。” “你打算……” “将计就计。”他说:“已经发现他们的阴谋,我得好好准备,以免心悬两地。走!” 一连十天,林彦和龙姑娘在白道群雄与绿林强盘的协助下,全面展开大规模的搜杀黑狼会妖孽的行动了,干得有声有色如火如荼。南起汾州府,东抵娘子关,他俩神出鬼没,忽南忽东,与黑狼会陆续赶到的高手死缠不休。 这一天,西安府城万人空巷,二十万民众敲着破锣,被鼓、面盆、饭锅、破碗、镰刀,送梁剥皮的车驾出城返京。 官兵从府城直排至潼关、沿途戒严。 钦差的大轿一式五乘,五乘桥完全相同。五辆华丽轻车,型式也完全相同,谁知道梁剥皮在哪辆车桥内?车轿前后,各有一百名亲军,三百名精锐的卫军,全是骑兵,弓上弦刀出鞘神气极了。 同一天,一队行商在潼关驿站旁的客店投宿。这是说,这队行商走在钦差前面五天脚程。 商队共有五十匹驮马,都是清一色的高大健骡,负责保镖的是河南府的中州镖局,天下四大名镖局之一。十二名镖师和伙计,乘健马前后保护。至于骡夫,则是货主自己的伙计,人数超过二十名。走在驮骡后的是两辆篷车,作为盛载炊具与日常用品的车辆。 货主本人不时骑乘拴在车后的两匹健马,但大多时间是坐在第一辆篷车内养神。 这位货主姓杜,褐黄色的脸膛,满睑虬须,中等身材,只是双目无神,似乎整天阴阳怪气无精打采的。据说,他是开封府著名商行丰源宝号的二东主杜恒,该商经营南北百货,颇具商誉。 中州镖局这趟镖,接自凤翔府,终站是开封。由于是普通商品,中州镖局局主并未注意,早在月前便派定十二个普通的人手,随丰源在开封的伙计前往接镖,顺利地到达潼关投宿,准备次晨继续东下。 杜二东主很少出面与人打交道,对外由总管奚夫子奚震张罗。这位奚夫子满腹文才,精明干练口才好手面阔,沿途与官府税吏打交道手段圆滑四海,是极优秀称职的外交好人才。 对内,由帐房范老七范进管理。范老七生得腹大如鼓,脸上经常挂着和蔼的笑容,但所有的供役伙计、车把式、骡夫、小厮等等,对他却是毕恭毕敬,回话时有规有矩不敢随便。 这两个人,等于是杜二东主的左右手,里外无忧,缺一不可。 中州镖局派来的十二个人中,只有两名小有名气、没有多少经验的二流镖师,由三阴手张世群主事,沿途因小毛贼也没碰上半个,清闲得很。张镖师在开封便认识杜二东主,虽则以往从未正式交往过,并无多少印象,但毕竟是同住在一座城内的人,彼此相处因而相当融洽。 潼关,中原第一军事重镇,最著名的军管地区,扼三省的咽喉,但市面并不繁荣,这里只是往来客商的住宿区,本身并不具商埠的条件。 潼关宾馆只接待过往的大员,潼关驿则安顿七品官以下的官吏差役。至于过往客商,便得到街对面一带旅舍投宿,或者到街尾的码头区住栈房。 这天傍晚时分,杜二东主的商队抵达潼关,分别住进了三家客栈,带来一阵喧闹。 两辆大车停在永福客栈的广宽停车场上,店伙计帮忙下货。杜二东主跨落地面,范帐房殷勤地扶他站稳,讨好地笑笑说:“东主,总算还好,剩下一间上房,旅客多,将就将就算了,请进去先歇息歇息吧。” 车里面有一个人,正将两只包裹堆放在车门口。一名客栈的店伙上前帮忙取包裹,过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厮,一把抓住店伙推至一旁,不客气地说:“走开,这里没有你的事。” 店伙一愣,死盯了小厮一眼,感到有点困惑。这小厮人小鬼大,说话老里老气,手上的力适可真不小,信手一拉就把一个大块头店伙拖至一旁,怎不令人困惑?” “小可无礼!小忠,你皮痒了是不是?”范帐房向小厮叱骂:“出门行走,切忌得罪人,你这种恶劣态度,早晚会碰钉子的,还不给我向人家道歉?” “这位大哥包涵一二。”小忠向店伙打手式示意,脸上讪讪地:“来,你提一个我提一个。” 对街在蓝家养老的族叔,正靠坐在屋角的大树下打瞌睡。 其实他并未睡着,对街几家客店前所发生的事,没有一样能逃过他的眼下。 从西面来的旅客真不少,没看到任何行迹可疑的人。 在店后库房监督骡夫卸货的镖师三阴手,拉住了一名前来照料的店伙说:“栈房今晚负责照料的人,等会儿请他来谈谈,在下也派有人守夜,彼此认识认识也是好的。” “小的遵命。哦!牲口照料,爷台有何特别交代吗?”店伙笑笑说:“小的意思是,有些客官要过河的,牲口除了官马另有特别的牲口船载运外,民马一概不许渡河,所以牲口要找主顾脱手。” “我们到开封,不过河。”三阴手说:“牲口不必特殊照顾,用普通的草料就好,倒是杜东主的两匹枣骝,要上厩加上料,知道吗?” “好,小的理会得。” 健骡是不用上厩的,店旁边就有牲口圈;要上厩,就得多花不少钱。 几十个人分住三家客店,有他们的苦衷,原因是每家店都有先来的旅客,怎能把先落店的旅客往外赶?好在这一群人相当好说话,杜东主也对手下的人管束得很严,因此虽然显得凌乱,仍然有规有矩,深获店家的好感。 安顿毕,已是掌灯时分。 蓝家的大树下,蓝老伯仍然安坐如故。一位泼皮打扮脑汉子,出现在他身旁,递给他一块烙饼,在旁坐下说:“开封我没去过,也没听说过什么丰源宝号,不过,看情形,规模倒是相当大的。” “看镖旗,真像是中州镖局的镖。”蓝老人咬了一口烙饼:“不要管这些闲事了。有消息?” “动身了,今早。”泼皮说。 “看到了?” “消息尚未传到。早两天,该在的人都在。” “哦!那就不会假了。” “应该不会。乐千户是总指挥,两百名校刀,全是梁剥皮以往的所谓护卫亲军。内外西堂的人,被小哥吓破了胆,听说林小哥已在太原出现,集合大批各路英雄,把黑狼会的走狗杀得落花流水,因此谁也不敢留下保护梁剥皮,逃走了一大半,取代的人,全是京师来的高手,与及新招不久的宇内凶魔,声势浩大得很呢。” “人愈多愈好。”蓝老人说:“你走吧,这几天是关键时刻,要千万小心,不能有丝毫疏忽。” “呵呵!放心啦!错不了。”泼皮说,从屋后走了。 天黑了,蓝老人回到后堂,与屋主蓝永和夫妇共进晚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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