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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八方土地拉了壮汉便走。到了偏僻处放低声音:“走狗们来到咱们县城的事,大概你已经知道了。我向你打听一些.消息。”

  “什么消息?”

  .“其一,西乡一带,有一群男女囚禁村民,伪装土著诱骗陌生的外地客,这些人是何来路?其二,他们擒走了一位小姑娘,可否有人看到带往何处去了?其三,带走小姑娘的,是两个女人……”

  “呵呵!你问对人了。”壮汉说:“我不但看到那位小姑娘被带走,更发现了李大牛一家六口的尸体,被埋在屋后的浅沟里;当然是在他们撤走后才敢去看结果。”

  “妙极了,你看到……”

  “那群男女都经过化装易容,来路不明,我也不敢去打听,但我知道他们躲在汉高帝庙。我想,那三个老庙祝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些家伙灭口的手段是十分残忍的,而且做得十分彻底。”

  “那是多久以前发生的事?”县“昨天上午。”

  “谢谢你,请替我留心些。”八方土地急急地说,扭头撒腿就跑。

  一口气赶回藏身处,林彦已离开快一个时辰了。这时是辰牌正未之间,距巳牌正还有半个时辰加两刻。八方土地等不及了,匆匆向南面的荒野走,希望在半途碰上林彦,或者干脆冒险到汉高帝庙探道。为朋友两肋插刀,八方土地是个了不起的热心好汉。

  算时辰,林彦也该动身往回走了,从藏身处向东走,约五六里便是汉高帝庙。

  八方土地是本地人,打扮与本地的庄稼汉完全相同,身上不带兵刃,以免引起旁人的注意。远出三里外,进入一座位于坡下的树林。前面五六丈外的一株大树后,突然踱出一个青袍中年人,一双三角眼透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寒光。薄嘴唇形成的线条纹路。更是令人不寒而栗。腰带上插了一只尺八囊,垂下一穗紫色流苏。

  “一大早在野地里奔走,汗流使背,你有急事吗?”中年人拦住去路问,嗓音低沉,声不大但直震耳膜。

  八方土地吃了一惊,止步定心神,讶然问。“大爷,你……

  你有事?”

  “我在问你呢!”中年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八方土地情不自禁打一冷战.被对方那令人心寒的冷厉眼神镇住,退了两步说:“小可要……要到前面的柳……柳村。”

  汉高帝庙在柳村,附近五里内没有其他的村落。中年入不放过他眼神的任何变化,背着手问:“有什么事?你姓什名谁?家住何处?”

  一连冒出三个问题,逼得好紧。八方土地是个老江湖,镇定地答:“去找徐家老七,商量完粮成数的事,今年完粮,我家负担不了那么多。小的姓张……

  “不姓薄?”右方五丈外树上有人接口。

  他大吃一惊,扭头一看。不由脸色大变,心中一凉。那是本县的巡检大人郝良深,一个如粮似虎的贪渎小官,专管地头蛇与敲诈大户的害群之马。

  郝巡检并未穿官服,着便装佩了单刀,跳下树抱肘而立,向中年人说:“程前辈,他就是本城颇有名气的地棍,八方土地薄播”

  “哦!他的消息一定很灵通了。”中年人冷冷地说。

  “不错,不然怎会有八方土地的绰号?”郝巡检恭顺地答。

  “找他讨消息大概错不了,去问他。”

  “是。”郝巡检欠身应诺,转向八方土地:“钦犯刺客林彦一男一女,昨天上午经过此地、女的失了踪,男的昨晚可能在城里闹事,你不要说不知道吧?本官已找到代步的两匹坐骑,人必定藏在这附近,你应该知道。”

  左后方的大树后,又出现一个佩剑的三角睑中年人,用沙哑的嗓音说:“他不但知道,而且可能与刺客林彦有关,不然他岂会用假姓名骗人?在下用九阴搜脉手法替他开开窍,他就会乖乖招供了。”

  八方土地把心一横,要来的终须会来,是祸躲不过;不管他是否承认,这条老命同样保不住,对方杀人灭口的手段太恶毒,连村民的老少妇孺也不放过,他怎能寄望对方大发慈悲?”

  “在下不屑与你们这些人性已失的人打交道。”他勇敢地说,转身急奔。

  “好小子!你敢跑?”后面草丛中人影暴起。劈面拦住了。

  他临危拼命,大喝一声,仍保持快速冲势。向阻路的人撞去,近身时一掌登出,现龙掌火候不差。

  挡路的人冷停一声,身形略闪,左掌一翻,五指倏张倏合、用“金丝缠腕”破招擒人。

  他知道对方厉害,但已存了拼死的决心,不收招用膝突然进攻,对方搭住了他的右手脉门的瞬间,他已撞入对方怀中,“砰”一声响,右膝以千钧力道击中对方的下阴要害。他的右腕也“咔”的一声腕骨碎裂。

  “砰匍!”两人跌成一团。

  不等他挺身站起逃命,突然背心穴一麻。一浑身一震,僵了。

  “我完了!”他绝望地暗叫。

  接着是彻骨奇痛君临,极端痛楚的浪潮淹没了他,身上每一条肌肉皆在收缩。绷紧,五脏六腑内像有千千万万只虫蚁,在一寸一分残酷地咬啮、蚕食。

  “呵……”他发出极端痛苦的凄厉狂叫。

  “人藏在何处?快说!快……说……”刺耳的嗓音耳膜内震鸣。”

  “在天底……底下,人……人间……世……”他拼全力大叫。血,从口中一阵阵涌出。

  “再加一分劲。”有人冷酷地叱,是程前辈。

  按在丹田和背后命门上的手,所发的刻骨铭心冷流在逐。

  渐加强。

  他终于承受不住了,大叫一声蓦尔昏厥,气息突然断绝。

  “糟!他死了。”用九阴搜脉手法折磨他的人讶然叫:“这家伙已存了必死之念,突然放弃抗拒,一口气接不上,生机突然断绝……”

  “该死的!你怎么不小心?”程前辈跌脚叫。

  “是你要加劲的……”

  “把他的头带回去……咦!什么人?”

  一个快速的身影,正以骇人的奇速穿林而来。是林彦,看到了被吊在横枝上的八方土地,更看到了五个凶手。

  “刺客林彦!”郝巡检欣然大叫:“他送死来了。”

  林彦在三丈外止步,虎目中杀机怒涌,一声龙吟,冷剑虹出鞘,用似乎来自天外的声音问:“你们杀了他?”

  郝巡检向外退,程前辈与三名同伴站成四方阵,每人相距约四步,四双怪眼冷电四射。

  程前辈首先从皮囊中拔出一枝乌光闪闪的尺八魁星笔;另一名年约花甲的人,则撤下一柄尺八皤龙护手钩;三角脸中年人拔剑立下门户;最后一个梳道髻的人,手上的怪兵刃是一面黑一面白,不知是何物织造的尺八阴阳扇。四人冷然屹立,等候他冲上。

  “你上吧,敢闯老夫的四绝阵吗?”程前辈狞笑着说:“你,年轻、骠悍、勇敢、狂剑的门人,功臻化境的高手,老夫承认你是了不起的年轻武林奇绝。高手中的高手,杀了江湖客与十一道的可怕人物,所以不愿与你一比一生死相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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