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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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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谁知道有些什么变化?许兄,请慨允。” “可是……刚才行刺失手,事情闹大了,这时进城,恐怕……风险太大了。”许三山意似不愿,诸般推托。 林彦到底经验不够,还以为许三山真的不敢冒险呢。同时,他急于知道虬须丐的下落,好不容易知道开碑手的消息,岂肯放过?开碑手是武林中侠名四播的白道名宿,名号虽然没有虬须丐响亮,但声誉却比老花子隆。老花子游戏风尘嫉恶如仇,刚直耿介,少不了得罪许多人,声誉稍差乃是理所当然。 “咱们可以化装易容。”他坚决地说:“恶贼们必定派大批走狗穷搜灞桥镇,府城反而安全呢。” “这………好吧,咱们就走一趟。你知道兴庆宫?” “知道,那里面被梁剥皮占来养马,连秦王也不敢不遵。”他说,弄不清许三山为何要提兴庆宫:“那地方已划为禁区。” 兴庆宫是唐朝时代,唐明皇做皇子时的故址,有夹墙直通皇宫,人马在内行走声息全无,工程十分浩大。目前宫已废,由秦王府派人管理。梁剥皮居然占来养马,连秦王也无可奈何。 “不错,但八仙庵并未列入禁区。”许三山说:“八仙庵东南角,长乐坊与兴庆坊之间,有一座愚园,大门灯一看便知,他们一批人在内隐身。如果出了意外走散了,咱们在愚园的大门南端会合。” “好,咱们拾掇动身。”他开始解外腰带做头巾,解外衣裹住了剑囊挟在胁下,内腰带里取出一包褐色药未,混在汗液中往脸上一抹,脸色变成黑褐。 两人抄小径绕道而走,放开脚程奔向西安。这期间,东关表面安静如恒,其实暗流激荡。 申牌正,两人踏入东关。天黑城门关闭,所以要回城的人纷纷进城,东面来的旅客也陆续到达,大街上车马络绎于途,十分热闹。 一个白袍飘飘、手摇马鞭的年轻书生,从街右施施然东行,大概是个公子哥儿,刚将马寄妥仍留着马鞭。头上未戴冠,一头美好乌亮的头发挽了个发结,用玉环绾住。眉清目秀,秀逸出尘。看年龄,不会超过十六岁,嘴角的微笑十分迷人。好一个丰神绝世的少年书生。 前面有一条小巷口,一名中年人倚在墙角鬼鬼祟祟向东张望。听到脚步声,不经意地扭头观看,露出他那张左耳下有胎记的大马脸,不屑地瞥了小书生一眼。 小书生大眼生光,笑嘻嘻地泰然走近,突然马鞭一伸,出其不意搭住了中年人的左肩近颈处,微笑道:“你,我认识你。不要想运功抗拒,那对你毫无好处。” 马脸中年人做梦也没料到小书生会动手制人,毫无防备失去了反应力,小小的马鞭似乎重有千斤,魔力无穷,人渐渐下挫,双腿在发抖,手抬不起来,脸色灰败,用近乎虚脱的声音说:“你……你是谁?认……认错人了吧?” “你是不是姓胡?”小书生问,笑容依旧。 “我……我……” “胡百禄,黑妖狐胡百禄,京师的剧贼黑妖狐,没错吧?”小书生不笑了:“去年七月天,你杀了七个人,被人追得上天无路,向南逃入河南。” “你……’ “我就是迫你南下的两个人之一。好哇!你一个恶名昭彰、艺业不凡的大剧贼,居然穿起褐衣扮苦,哈哈,在这里鬼鬼祟祟做眼线,我得问问你所做的勾当。”小书生说完,左手伸出袖口,小小的白玉指头,点在黑妖狐的胸口玄玑穴上,捉住对方的右臂往小巷里拖。 “你……你想怎样?”黑妖狐战栗着问。 “招出你的勾当,饶你不死,本书生说话算数。” “你………你要我招什么?” 马鞭指向黑妖狐的右额,小书生语音转冷:“你耳朵聋了? 再不招,马鞭贯入口腔,一拖一拉,你想招也没有机会了。阁下在何处得意?招!” “不要用劲!”黑妖狐嘎声叫:“在……在督税署当税丁。” “喝!你是愈混愈低,每况愈下啦!在干什么?” “监视一个姓……姓林的人。” “林什么?” “林彦。”黑妖狐乖乖吐实。 “哦!行刺梁剥皮的林彦?” “是的,他快要到了。” “你认识他?” “钦差府有他的图形。” “你怎知他快要到了?” “我只知道上面吩咐下来的事,每条街都有人化装监视。听说他要到愚园。我负责传信,其他的事由百毒头陀主持。石统领到咸阳去了,无法赶回,所以由头陀主持大局,他恨死了姓林的。” “你说他要去愚园?” “是的。” “百毒头陀在愚园?” “是的,能用的人都派来了。” “好了,大概也问不出什么了。” “你说过饶我的,请……” “不错,饶你,你可以活,我不是不守信用的人。”小书生说,一掌拍在黑妖狐的天灵盖上,再在背心拍了一掌,解了玄现穴,对穴震穴术出神入化:“你已成了白痴,死不了。 哦!我得去愚园走走,看那位林彦是何人物。” 林彦与许三山大踏步进城,街上行人众多,谁也没留意身畔的行人是好是坏。正走间,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林彦并未介意,大概有人有急事待办,他本能地向左让,左面一个肮脏的小花子正低着头迎面而来。 蓦地,他看到走在有首的许三山向右急跨一步。他的警觉心特高,以为许三山有所发现,心中一动本能地扭头回顾。 一个车夫打扮的人,正飞步向他的背部冲来。 “你干什么?”他大声问,右手伸出戒备。 “对不起,没什么。”车夫笑答,欠身点头移开举步。 这瞬间,他命不该绝,看到车夫的袖口有异,铁器的光芒一闪。他不假思索地跨出一大步,伸手急抓车夫的手臂。身侧微风飒然,三枚针形暗器擦背而过,几乎伤了肌肤。如果他不跨出一大步,那…… “哎唷……”有人惊叫。针将走在他后面的人射中了。 “你该死!”他怒叱,舍了车夫一跃丈余。 小花子像个老鼠,往街边的人丛中一钻,溜少大吉。 人太多,他不能将行人推倒,好不容易排众追出二三十步,小花子已经不见了。 许三山也失了踪。他不能逗留,已经有人狂叫救命了。东关的街道他不陌生,急急奔向愚园。有人暗算他,这是说,他的易容术差劲,已落在走狗们的眼下了,必须及早脱身。 接近愚园,许三山恰好从一条小巷中钻出,低叫道:“随我来,快进去。” 这一带是住宅区,小街上没有行人,似乎不合清理,但他已无暇思索了。愚园的院门很大,两盏巨大的门灯笼,各写了两个大红字:愚园。园门虚掩,许三山领先推门奔入,一面叫“乘风破浪。来人是朋友。有人追赶。” 里面一个黑衣人低叫道:“往里走,右首的迎旭厅。” 经过两处空无一人的院子,迎面出现一座雅洁宽敞的厅堂,额上两个漆金大字:迎旭。 这种古老的大宅,西安多的是;堂广奥深,屋多院众,幽暗不通风,风沙难入,外人进入如入八阵图,不辨东南西北。 进入大厅,他心中南咕:怎么除了两旁的椅案之外,没有摆设?这就不像豪门巨宅了。 “林兄请稍候,我去请人来。”许三山说,匆匆进入东厢。厢门一掩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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