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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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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走了眼啦!”灰袍人喃喃自语,“这小子空有一身好筋骨,却不是练武的材料。” 他挣扎了好半天,好不容易站稳了,抬头一看,灰袍人的身影,刚消失在前面小径转向远处树林里面,去势奇疾,好快的陆地飞腾术。 他摇头苦笑,脸上的惊恐神色消失了,恢复原来的悠闲的神态,伸手摸摸右肩和后脑,微笑着咒骂:“这可恶的老鬼,真是岂有此理!怪事,他在找什么人?” 他拾起衣衫和酒葫芦,扔上肩,泰然走上小径,向东又向东:三里外,小径会合官道。 远远地,他看到灰袍人站在北面半里地的鲸背桥头,背着手注视往来的车马行旅,似有所待。. 这是大大有名的南北官道,路宽五丈,可容四辆双头马车并驰,平坦宽阔笔直。路旁的高大行树非榆即柳,路上行旅以车马为多。北面是鲸背桥,也叫安阳石桥,宽有三丈,十分壮伟,跨越安阳河,气象万千。南面四里是彰德府城安阳,远远地可看到高大的城门楼。 这是大明万历三十三年,河南、山西、京师一带,正在闹干旱,四个月没下雨,官道上积尘半尺,车马一经过,黄尘滚滚极为壮观。毒太阳当顶,路上车马不多。 他脚下迟疑,最后躲在路旁的小树下自语:“等一等再说,这老鬼惹不得。” 不久,桥北大踏步来了一名青衣大汉,走近灰袍人欠身抱拳行礼,低声嘀咕了片刻,然后同向南行,奔向彰德府城。 他等两人远出半里外,方系妥草鞋带,踏上官道走向半里外的安阳桥。 接近桥头,迎面来了一位高大的青衣花甲老人,青直掇沾上一层黄尘,美好的斑白三络长髯已看不到本色,被黄尘弄得成了土灰;泰然经过他身旁。 他的目光,被老人右手上的尺八龙纹鸠首杖所吸引,也看到老人衣袂下露出的短剑鞘。 鞘仅露出衣摆下一寸左右,吸引注意的是鞘尖垂下的剑鞘饰物。那是一个拇指大翡翠辟邪,流苏也是绿色的。鞘是金色,金绿相衬十分醒目。 他冲远去的青衣老人背影困惑地摇头,自语道:“那是一代豪侠威震江湖的龙杖金剑易天衡老前辈了。晤!看来,安阳城很可能要掀起风风雨雨。” 过了安阳桥,桥北的歇脚站有七八户人家,四周长了不少枝繁叶茂的榆树和白杨。两间小食店前的凉棚下有人打瞌睡,树荫下栓马桩栓了六匹坐骑。另一株大树下停了两部轻车,一乘青轿。 他踏入最大的一家食店的凉棚,一头正在蜷首大睡的大黄狗,仅略抬首向他摇尾表示亲善。其他的人,似乎都爬伏在食桌上睡着了。 他目光扫过凉棚内的食桌,八张食桌有七张有人。最近一张爬伏着一个穿着破烂、灰发如飞蓬的人。一只脚踏在条凳上,破草鞋似乎断了几条绊耳。身旁搁着一根产自江南的黄竹打狗棍,握手处隐现出字纹,似乎睡得正沉。 他轻敲挂在外面的酒招,微笑地低叫:“小五哥,财神爷来了。”叫声中,踏入凉棚,大踏步向食厅闯,顺手一挑一捏:“喂!梦醒啦!” 近门处的食桌旁,店伙小五哥睡得正香甜,口水流在手臂上,似乎睡着也在笑。被林彦捏着鼻子向上带,一蹦而起本能地应喏:“来啦来啦!客官……呸!你……” “呵呵!小五哥,别骂别骂。瞧你,睡得像头老母猪,财神爷来了也不知道招呼。”他放下肩上挑着酒葫芦的枣木棍往桌上一搁,“怎么?生意好像差得很呢。” “见鬼罗!”小五哥直打呵欠,“太阳当顶,哪来的生意上门?” “夏日炎炎正好眠。小五哥,歇歇身子睡一觉,好安逸哦!” “这年头。过一天算一天,安逸不安逸谁介意?”小五哥抓过大茶壶给他倒了一碗凉茶递过道:“哦!老爷子的酒量真不错,又买酒?哦!他老人家好些了吧?” “老样子,风湿腰疼在老年人来说。真难得好。”他脸上有显著的愁容:“好在能吃能喝,我真担心今年冬天、收成少天气冷日子难过。” “难过也得过,兄弟。”小五哥无可奈何他说,“天灾人祸连绵,真他娘的……” “别发牢骚了,五哥,能过就过吧,没有什么好埋怨的。”他取出一锭碎银:“二锅头到了?” “昨天运到的,还有上等的陈年一锅头。带两葫芦回去孝敬老爷于吧,以后恐怕接不上了,听说税加了三倍,没有人再做运酒的苦生意啦!我这就去替你舀……咦!那是些什么人?“ 桥上蹄声如雷,铁蹄踏在右板桥面上声震耳膜。十二匹健马正从桥南进入,速度甚快,马是骏马,骑士更神气,一个个人高马大,穿了鲜明的骑装,鞍后有巨型马包,兵刃的闪光在太阳下十分刺目。 “是公爷,也可能是官差。”林彦说,目光落在第一名骑士的身上:“晤!不对,第一骑是一个和尚,怪的是没穿僧袍。第二位是个大闺女……不对,像是一位大嫂……” 他的话突然中断,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正在睡觉的乱发青衣人身上,青衣人并未移动,睡态未变,但有手已握住了黄竹打狗棍。 十二匹健马过了桥,风驰电掣仪地向北赶。第一骑的确是一名光头和尚,但穿的是天青色骑装,天灵盖前戒疤光闪闪,说明是个正式受过戒的僧人。腰带上佩了一把戒刀,凶睛厉光闪闪,警觉地搜视路旁各店铺的动静。第二名骑士像一朵绿云,绿劲装绿得生机勃勃,绿帕包头,绿色小马靴,绿鞘佩剑。有两片红红小小的红樱唇,和剑靶云头垂下的红宝石流苏。瓜于脸柳眉如黛,钻石明眸流波四转,丰盈的喷火身材,把绿色压下去了。 和尚的目光,突然落在黄竹打狗棍上,脸色一变,高举马鞭发出一声吆喝,勒缰大吼: “他在这,收拾他!” 人吼,马嘶,一阵大乱。十二名骑士纷纷飞跃下马,各拔兵刃向凉棚扑来,声势汹汹,三面一分。 “老狗休走!”绿衣女郎娇叱,人似狂风剑光如匹练,超越和尚最先冲入凉棚。 “哎呀!”小五哥尖叫,提着酒葫芦逃入食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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