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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你说玄天大帝庙有仙丹?”

  “是的,庙祝黄勇是个活神仙,他的仙丹可治百病,除非是大限已至,任何病皆可……”

  “玄天大帝庙在何处?”

  “过河沿山脚向东走,五里地便是山阳镇,庙就在镇东的山脚下。”

  姬庄主的神色不再冷,说:“山阳镇,正是上次我们经过的河边小镇,镇上还有条小街呢!必可找到郎中,准备动身。”

  对面小巷口的阴影中,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黑影,暮色朦胧,二十步外已难以分辨五官。相距在三十步外,因此仅可看到模糊的身形轮廓。

  祠堂门外,日童与一名大汉担任警卫,日重首先看到人影,警觉地跃下台阶,步入广场,向小巷口黑影徐徐接近。

  黑影不言不动,像个石人,脸部慢慢转向接近的日童。

  日童在丈外止步,已可看清黑影的五官形相,因为黑影的脸恰好完全转过来,两人面面相对。

  “你……”日童骇然叫,身形倒旋而退。

  黑影一声长笑,身形疾进,快如电光一闪,速度比仓促间惶然飞退的日童快了数倍,眨眼间便近身了,右掌一伸,是风劲气随掌而去。

  相距不足三尺,倒纵之势未尽的日童突然狂叫一声,上体加快后仰,砰一声大震,仰面摔倒,背着地立即无助地倒翻滚,翻了半匝趴伏在地猛烈抽搐。

  二十步外在门外警戒的大汉大吃一惊,奔出叫道:“什么人?休走!”

  厅堂的姬少庄主距门最近,猛地跳跃出门外。

  黑影向后退走,仰天狂笑声震屋瓦,三门两间,便消失了。

  大汉一面伸刀戒备,一面急扳日童肩膀。

  日童仍在抽搐,突然吃力地大叫道:“江……江庄主……浊……浊世狂……狂……客……”

  “什么?你……”大汉急问。

  “浊世狂客杀……杀我,大……大罗天掌……唉……”

  日童语音顿落,头向下一搭,气息渐绝。

  姬少庄主到了,听清了日童最后两句,心中一澳,向大汉急叫:“快去,去通知庄主,这里交给我……”

  他拔剑在手,举目四顾,沉静地大声道:“江庄主,向一个侍童下毒手,你算什么英雄好汉?你出来,姬某要会会你这大名鼎鼎、为武林所不齿的大小罗天主持人。”

  右首不远处茅屋顶端,浊世狂客长身而起,背着手仰天狂笑道:“姬少庄主,叫令尊把周小辈交出来,在下不为已甚,让你们平安离开。”

  姬少庄主一跃三丈,到了茅屋下作势往上跳。浊世狂客哼了一声,叱道:一站住!想跳上来找死吗?你虽然练了太乙玄功,但火候有限,江某的夺魄回风锥,任何内家气功也禁不起全力一击,你敢轻视江某?”

  姬庄主已到了广场中心,招手道:“浊世狂客下来谈谈,老夫筋骨尚算硬朗,领教你的夺魄回风锥,与虚云逸士的大罗剑秘学。”

  浊世狂客不下来,沉声道:“江某等你半柱香工夫,届时如不将周小辈交出,你我将有一场惨烈的生死恶斗,再见。”

  姬少庄主飞跃而起,但已晚了一步。

  屋顶人影一闪即没,浊世狂客已从屋后走了。

  “不可下去,穷寇莫追!”姬庄主及时喝阻姬少庄主追赶。

  姬少庄主其实也不敢穷追,夜幕方张,巷道黑暗,真要挨上一枚夺魄回风锥,可不是好玩的。

  他回到乃父身旁,不安地说:“爹,这恶械来了!妖道李自然很可能已经到达,咱们怎办?”

  “唔!如果妖道来了,的确辣手。”

  “爹!及早摆脱他们。”

  “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

  “道路狭小,两侧林深草茂,易遭暗算,恐怕未到山阳镇,咱们的人就已损失了一半以上。”

  “那……爹的音思……”

  “柯堂坚牢,暂且死守。”

  “可是……”

  “你的师祖可能已黄州事了,正赶来支援,必可循沿途留下的记号赶到此地的。”

  “可是我们是从山阳镇东北人山的,师祖如果也是从人山处寻找,岂不错过了?”

  姬庄主沉吟了片刻,断然地道:“你跑一趟山阳镇,毁去人山处的暗记,再往前迎接师祖,不可有误。”

  “这……”

  “为父发起技村,你乘乱从河岸脱身,悄然渡河避开路径潜行,一切全靠你了。”

  “好,孩儿这就准备。”

  “你带月童走,过河后分开行事,两个人成功的机会多些,小心了。”

  “是!”

  村民早在他们入村时便看出不妙,这些纯朴殷实的村民,怎敢和提刀佩剑的凶神恶煞理论?

  早已家家关门,躲在屋内听天由命,因此全村除了狗之外,没有人敢在外走动,二十余户人家,搜起来毫无困难。

  浊世狂客大援未到,乖乖退出村外。

  姬家二十余名男女刚退回祠堂,浊世狂客便带着赶到的人,将洞堂围住了。

  饲堂有三进房屋,全是巨型泥砖所建成,窗小门厚,比砖造的房屋更坚牢,村民如逢乱世,祠堂便是抵抗盗匪的最后避难所,除了破门而入,不然休想如意。

  姬老庄主敞开阔堂门,等候冲人的人送死。

  浊世狂客不是笨蛋,黑夜中怎敢冲人?

  双方在等候天亮,在漫漫长夜中等候黎明。

  村后的小山上,也有人在集结着等天明。

  二进厅的右厢房中,永旭被安置在床上。

  自从入村以后,他一直就陷入了昏迷不醒中,他的体温已升至极限,一直没有丝毫下降的迹象。

  房外站着一名大汉,监视着房内的动静,房门半掩,大汉不时走近门缝,向房内望上一眼。

  冷魅坐在床沿,神色委顿无精打采,她瞥了床上的永旭一眼,默默地将灯芯挑高了些,菜油灯暗红色光芒照亮了全室。

  室中霉味甚重,说明厢房已许久没有人住了。

  她的目光回到永旭殷红如火的俊面上,摇摇头,吐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永旭突然呼出一口长气,星目张开了。

  “哦!你醒了吗?”冷往欣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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