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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呀!”活阎罗怪叫,投出第六枝木枪,马随枪后攻近,沉重的阎王令指向中海的胸口,凶猛地冲到。

  中海好不容易抓住了这次有人单独冲近的机会,岂肯放过?不理会飞射胸口的木枪,左手一抄,飞刀入手。

  “噗!”木枪正中胸口,凶猛的打击力将他击得仰面而倒。这瞬间,他的飞刀已先一霎那出手,乘倒地的瞬间向外滚,避过踹来的马蹄。

  活阎罗活该送命,眼看木枪击中中海胸前,枪到人倒,不由大喜过望,想刺出的阎王令松了劲,狂叫道:“倒也倒……啊……”

  最后一声狂叫惊天动地,飞刀半分不差地射入他的左胸下心坎正中,六寸长的飞刀几乎透背而出来,胜利冲昏了他的头,侍至发现飞刀的虹影时他已无法闪避,在狂叫声中人向下坠,左脚因抽动而向前一跳,整个脚掌滑入镫内,被马拖著向前飞奔。

  通常训练有素的健马在主人离鞍时便会自动收蹄止步,但中海在滚勤时向踹来的马蹄挥出一剑,剑尖将左后蹄划伤,深抵胁骨,马儿受不了,发狂似的狂奔,倒吊在马旁的活阎罗彼拖出十余丈力行趺坠,脑袋早已不成人形,死状极惨。

  中海衣内穿了护身背心,两层牛皮衣一层铁板,木枪根本不发生作用,但凶狠的冲撞力仍使他感到气血浮动,脚下发虚。他挺身站起,锦毛虎的人马已冲至两丈内,像一座山般压到,铁蹄翻飞中,锦毛虎的剑尖似乎化为一颗流星,迎面飞射而来。流星之前,三颗更小的晶芒已近身了。真不巧,他所站处面西背北,烈日似火,恰好迎面照耀,令他目中发晕,等他看到小流星时已来不及躲避了,来得大快啦!

  “嗤嗤嗤”三声轻啸,两枝小剑击中胸口,一枝在他低头闪避的霎那间在顶门左额角开了一条缝细,深及颅骨。

  眼前剑影倏闪,他的身躯被小飞剑的打击力道震得直向后退,只好全力挥剑,“铮”一声暴响,火星飞溅。

  接著“篷”一声大震,右肩与飞撞而来的锦毛虎右脚迎个正著,冲势奇猛,力道重有千斤。

  “哎……”他一咬牙,趺出丈外,长剑飞抛到两丈之外去了。

  锦毛虎也吃不消,“啊”一声怪叫,脚一缩,人向后倒,“篷”一声滚落马下。

  沧海神蛟到了,叫道:“站起,上马!”

  锦毛虎果然了得,居然用左腿挣扎著站起。沧海神蛟冲到,伸手一拉,将锦毛虎拉上了马背,马儿向侧冲出,奔出十丈外。

  “往里走!”沧海神蛟向不远处的疤眼老三叫。

  三人两骑齐向谷底驰去,奔入草长及肩的荒谷中。

  中海头脸全是血,右肩麻木,但他受得了,拾回脱手坠落的长剑,拔腿便追。

  活阎罗的尸体静静的躺在草丛中,受伤的马儿早已奔出三五十丈外去了。

  追了半里地,前面现出了砾石和零星臭水坑的地带,两匹马被遗弃在草丛树影中。前面,沧海神蛟左手架住疤眼老三,右手扶住右腿不便的锦毛虎,三人狼狈地向谷底急逃。

  相距在十丈外,中海无暇思索他们弃马步行的原故,恰好左首不远处有一匹遗留的健马,他飞身而上,俯身抓住绳子,双腿一夹,马儿突然冲出。

  “疤眼老三,你报应临头!”他厉叫。

  马儿冲出五六丈,突然一声长嘶,人立而起,一阵蹦跳,形同疯狂。

  中海吃了一惊,正待应变,突觉右腿一麻,继而奇痛澈骨。

  接著,马见篷然倒地,在地面滚动哀嘶,他身不由已,抛趺丈外,身躯尚未落地,右臂和左腿同时一麻一痛,似乎被毒蛇所咬。

  “篷!”他趺了个手脚朝天,接著向前翻滚。

  “噗噗”他感到胸前有物相触,发出了轻响。

  他想站起,却手脚无力,脚臂痛得难当,向胸口望去。胸襟上有两颗米大怪孔,孔旁边有灰黑色细末,显然有异物已钻进襟内去了。

  他挣扎著坐起,拉起左裤管,不由大吃一惊,小腿出现了个豆大红色血孔,四周红肿坟起了。

  “糟!这是什么暗器竟然如此歹毒?”他惊叫。

  蓦地,一线灰黑色的怪影一闪,从前面的草根沙石中射出,迳奔他的脸门而来。

  他吃了一惊,本能地扭头闪避。这瞬间,他看到沙石中有一个大如汤碗的鳌状怪物,伸出脑袋鼓著绿豆眼,嘴一张,一颗豆大灰影脱口而出,对向他的腹部。

  “天哪!偌大的短毒蛇!”他惊叫,一掌劈出,将射来的毒沙拍开,手起剑落,将短毒蛇一剑劈成两片,果然不错,确是三条腿的鳌状短独蛇。

  他火速探囊取药,天幸药还在囊中,迅疾地吞下三颗丹丸,捏碎了一颗,用药末涂在伤口上。这瞬间,三处伤口已经开始向外溃烂,好利害。

  传说中,蜮可似含沙射影,不需直接射入人身,只须射中人的影子,人便会溃烂而死。其实那仅是传说而已,蜮次叫射工,指它可以含沙射影,只因为这种毒蛇体积小,但却喜聚居一处,而且目力迟钝,只知循地面上人兽的脚步声射出口中的毒沙,然后吃食腐尸,被喷沙击中的人,不易立即发觉被击,只发儿身后有沙乱射,便误以为是蜮蛇射影,以讹传讹,把这种毒蛇形容得神乎其神,却不知它有一大群,各自含沙乱喷,自然有中也有不中,岂会射人的影子?

  药末敷上,伤口不再痛了,但经此一来,未免元气大伤。幸而胸内有护革,不然若是胸部受伤,后果可怕。

  前面,沧海神蛟已飞掠而回,狂笑道:“好小子,你也有今天,大爷要杀你一万刀。”

  中海原气大伤,不敢在这时和对方拚命,向右首的矮树丛一钻,先躲一躲恢复元气再说。

  痹乖!不动则已,动则遍地有灰黑色的毒沙喷出,喷在腰以下的衣裤上,像是雨打荷叶。

  中海日领教过沧海神蛟的暗器,知道厉害,不久前的五枚黄峰刺倒了他的坐骑,可知定然可怕,他虽有自制的护甲护住胸背,但四肢和头面仍然暴露在外,千万不可让贼人近身。

  看到沧海神蛟的一双小臂粗得离了谱,便知其中藏有强力的发射弩筒,这玩意专破内家气功,随时皆可发射,霸道已极,不可近身冒险。

  “用飞刀对付他。”他向自己说。

  一面奔逃,一面调息,直至伤口被药力所麻痹痛楚消失,他开始准备反击了。

  两人在里内的范围中兜圈子,沧海神蛟愈追愈心惊,怎么对方还未倒下?莫非他有解毒的药?他的脚程比中海差劲,几乎看不见中海的身影,只能循中海分草擦树枝的声音狂追。

  蓦地,前面的音响突然消失了,四周全是及肩的长草,坚硬而叶锋带刺,人行走其中,必定有声响发出。至于零星散落的矮树丛,枝叶及地,密密麻麻,人行走其间,也决难避免发声,显然,对方已隐起身形了。

  他懔然心惊,如果对方不是中毒倒地,他沧海神蛟一人,岂不白送死?五雄目下两个已经死了,一个受了伤,只剩下他一个完整的人,至今他还没摸清中海艺业火候,反正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一个人便敢击杀凤阳七女的三个,敢放胆狂追他四雄进入黄泉坡,伤了两人不算还宰了一个,想起来便令他毛骨悚然。加上对方在蜮蛇遍布的地方飘掠,至今仍未倒下,唯一可恃的天险已经不可恃,他不怕才是怪事。

  他也停下了,小心地用目光向前搜视。

  “咻”一声草响,右物穿草而至。

  他吃惊地向右一闪,“得”一声轻响,一颗小石飞入草丛中,落地有声。

  他一咬牙,突向小石子飞来处急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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