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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萧宗慈毫无愠容,笑道:“柱国兄,你们封了唐聚的路,难道连大王冲的路也封了么?柱国兄……”

  “你少给我称兄道弟,你要走尽管走,可别明说八道说在下封路,路不是我柱国的,也不是你萧宗慈的,你能走我也能走,对不对?”

  “可是,你们拦住了路……”

  “咦!谁规定这条路只有你能走?难道说,你就没把路拦住?哈哈!你是不是想摆出县太爷的架子,找人鸣锣开道?”

  “哈哈哈哈……”其他的人捧腹狂笑。

  “哈哈哈哈……可惜他已是过去的县太爷,没有机会作威作福了。”另一名猎户怪笑着说。

  萧宗慈忍无可忍,沉声道:“唐柱国,你知道我可以用一张名帖,让知县惩罚你的,你又……”

  “哈哈!你一张名帖又能把我怎样?你去县衙递名帖好了,我在此地等你。”唐柱国不屑地说。

  萧宗慈叹口气说:“柏谷乡与唐聚结怨百十年,平心而论,谁是谁非你心中明白。在下这次返乡,走大王冲远走七八里避开你们,你们依然前来拦路生事,未免做得太过份了。”

  唐柱国怪眼一翻.沉声道:“姓萧的,告诉你,我准备这百十年的帐,在我这一代手中结算清楚。”

  “你打算怎样?”

  “柏谷乡迁村。”唐往国斩钉截铁地说。

  “你……”

  “不然,咱们走着瞧。”

  盛水达跃下马背,问道:“宗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宗慈摇头道:“这是村与村的积怨,百十年来纠缠不清……”

  “哦!原来他们是有意生事的,但不知宗老与他们有否私人积怨?”

  “没有,永达,这些事你不必过问。”

  “可是……宗老,要不要动身?”

  萧家慈断然地说:“我们转回县城,下午再走。”

  唐柱国冷笑道:“你如果想利用兵勇护送,日后你将后悔无及。”

  盛水达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宗老,这件事不由我不管。”

  “永达……”

  盛永达飞跃上马,伸手在鞍袋中抽出一条文八软鞭,策马上前,大喝道:“鼠辈,竖起你们的驴耳听了。阳关大道,你们纠众拦路,逞强恐吓,成何体统?让路!”

  唐柱国虎叉一抡,怒吼道:“小子该死!狗东西你……”

  蹄声乍起,坐骑前冲。

  虎叉一抖,迎住来骑作势扎出。

  鞭化长虹破空而飞,闪电似的卷出。

  唐柱国一惊,伸叉便绞,吼道:“来得好……哎……”

  鞭缠住了叉,叉脱手而飞。唐柱国虎口迸裂,惊叫着向路侧急闪。

  健马疾冲而过,盛水达手中多了一把虎叉。接着鞭声呼啸,夭矫如龙,卷向后面挡路的人。

  其他六名大汉见唐柱国跌出路侧,虎叉易主,已吓了个胆裂魂飞,慌忙向路两侧逃命。

  盛水达兜转坐骑,越野追逐,虎叉破空飞掷,擦过一名大汉的项门,擦落包头,击散发结。大汉狂叫一声,扑倒在一株大树下,狂叫道:“救命!救……”

  唐柱国心胆俱寒,爬起拔腿狂奔。

  蹄声如雷,健马狂驰而至,鞭声呼啸风雷隐隐,奇准地卷住了唐柱国的右足。

  “砰!”唐柱国重重地仆倒。

  不等他爬起,盛永达已飞落他身侧,一脚踏住他的背心,软鞭再套住他的脖子向上勒。

  “哎唷……”他厉叫。

  盛水达松了鞭,厉声道:“狗东西你听清了,今后你如果再找宗老的麻烦,盛某人要你生死两难,你将后悔八辈子,爬起来,你给我滚!慢了卸下你的狗腿。”

  七位仁兄四面逃散。萧宗慈向牵着坐骑返回的盛水达苦笑道:“永达,你把事情弄糟了。”

  盛水达欠身恭敬地说:“宗老,对付这种横蛮愚蠢的小人,不可以理喻的,如不以强硬手段对付,他们会更横蛮更狂妄。”

  “他们不会干休的,我怕他们会进一步报复……”

  “小侄将尽全力了断这件事,宗老请放心。请上马,先离开再说。”

  柏谷乡迎近的人,在大王冲迎上了,三十余名年轻人带了刀枪以防万一,接到人欣喜万分。萧宗慈亲热地向戚友们致谢道劳,顺便至大王冲拜望该村的朋友,半个时辰后,方打道回家。

  两村的人,对盛水达的神勇惊奇不置。

  盛永达的身份,并未引起村民的注意。萧宗慈替众人引见时,只说他是一位老朋友的次子,因家道中落,前来寄居就学,何时离开尚未决定。相谷乡是多姓村,欢迎外姓人前来定居,因此他名正言顺地定居在萧家。

  唯一引起村民狐疑的是,盛永达对萧家的男女老少皆执礼甚恭,简直与奴仆毫无两样。而萧家的人,却对他相当客气,颇令人迷惑。

  萧家的宅院在村北,庭深院广,大厦前树了旗竿,门额上高悬进土横匾,赫赫不凡。可是,萧家的人丁并不旺盛。萧宗慈的父母已仙逝多年,目下仅有一位亲弟在家支撑门面。一位侄儿已经十八九岁,目下在县学就读。人口简单,而庭院广大,田地也不少,确也难以照顾。

  长工佃户们听说大爷即将返家,早已将宅院整理得焕然一新。乃弟宗祥偕同侄儿与村中的父老,在村外相迎,少不了有一阵好忙。

  村中心有座三贤祠,祠前是一座广阔的广场,也就是每逢一三五日的市集所在地。祠甚大,奉把着伊尹、伊陡、巫贤(殷之三大贤相)。祠后,是乡祠,十余间厅堂,供奉着柏谷乡十二姓的各姓祖宗神位,也是村民的集会所,可知柏谷乡虽不是一姓村,但组织却极为完善。这些连间叠架的古老房屋,通风不足,光线不良,大白天进入内部,依然感到幽暗,阴气太重,架上每一间皆供有密密麻麻的各代祖先灵牌,和神案的各种法器,益显得阴森可怖,不宜久留。因此,除了初一、十五派有专人前来打扫上供之外,平时连顽皮的村童,也不敢前来玩耍,以免打扰祖先们的安宁。

  村中父老在众姓公祠设宴替萧宗慈接风,整整忙了三天,方归于平静。

  他们对唐柱国逞凶阻道的事,并未放在心上。唐家惹事阻道的举动,可说是家常便饭,不以为怪,柏谷乡的人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不值得计较。

  盛水达这三天来,从未参予外界的活动,他默默地察看宅院四周,找来了四名木工,仔细地整修门窗,不动声色暗中作了万全准备。

  这天早膳毕,萧宗慈兄弟俩在书房品茗。萧宗详神色不安地说:“大哥,那年你派人捎来家书,说佩君不幸去世,信上语焉不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佩君侄女不像是短命的人,怎么……”

  “唉!别提了。”萧宗慈沉痛地说,眼中泪光闪闪,长叹一声又道:“丫头的心气痛病,拖了十余年,你不是不知道。”

  “心气痛死不了人,有些人依然可终天年哪!”

  “坏就坏在错认是心气痛症。当初就任清和县时,有位老婆婆赠送愚兄一服单方,只有四味极普通的药,元胡素、五灵脂、草果、没药各五钱,细研后成九,以酒冲服,据说万试万灵。”

  “后来怎样?”

  “愚兄心中狐疑,不敢置信。后来,用这单方医治十八名心气痛病人,莫不药到病除。拖了二十余年的老病,最多眼三剂便行根治,尔后即不复发。有位十七八岁的闺女,也是自小患上心气痛症,三两日一发,发时浑身发青脸无人色,痛得死去活来,须半个时辰方痛楚离体,十七八岁的人,外表像是十一二岁的女孩。以这单方试服,连下三帖,在我任职的三年中,始终不曾复发。”

  “那……侄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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