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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林玉娘心中有数,将行囊向脚下一丢,淡淡一笑,盯着迎面拦住去路的为首挑夫,粉脸上杀机怒涌。

  脸上的颊肉可看出她在笑,但眼中毫无笑意,冷电四射,这种英委实令人心中发毛。本来是个艳如花朵的动人美姑娘,这一笑却成阴很诡秘可怖的吓人女娇娃。

  她的目光,有一种震撼人心的魔力。

  为首的脚夫不由自主打一冷战,悚然退了两步。

  她扫了众人一眼,阴笑着问:“你们谁想行凶?站出来给我看看。”

  两名脚夫一挺胸膛,扁担一横,拦住去路,其中一人说:“你要行凶!该先打听打听咱们夷陵州的规矩。”

  “你想怎么?用扁担打我?”

  “你如果不赔偿咱们的损失,咱们就对你不客气。”

  “哦!不客气给我看看。”

  挑夫扁担一抡,便待劈来。

  人丛,突然钻出一个文弱书生,青衫飘飘,手持一把折扇,眉目清朗,面白唇红人才一表,修长的身材显得轻飘飘风吹得倒,轻巧地排众而入,蓦地沉喝道:“住手!你们好大的胆子,青天白日,城门口要道,竟敢向一位妇道人家行凶?反了!”

  挑夫怪眼一翻,怪叫道:“书虫,滚你娘的蛋!你管什么狗屁的闲事……”

  话未完,“叭”一声脆响,书生的折扇出其不意地挥出,如同电光一闪,快极,抽在挑夫的左颊上,暴响震耳。

  挑夫骤不及防,向后急退,大叫一声,以手掩额几乎摔倒。

  第二名挑夫大怒,大喝一声,一扁担扫来,声势汹汹,很有力道。

  书生手一伸,便抓住了扫来的扁担,右手的折扇再闪,呼啸着拂过挑夫的鼻尖。

  鼻尖飞落丈外,“噗”一声撞在一个看热闹的闲汉胸口,方向下坠地。

  “哎哟……”挑夫狂叫一声,丢掉扁担骇然后退,断鼻处血如泉涌。

  众挑夫大惊,却还有一个冒失鬼不信邪,扁担倏吐,“毒龙出洞”凶猛无伦,扎向书生的胸膛。

  书生在手用夺来的扁担轻轻一拂,“得”一声桃开刺来的扁担,顺势向前一伸,搭住了挑夫的右肩,轻轻向下压,喝道:“跪下!该死的东西。”

  挑夫怎敢不跪?双膝一软,脸无人邑,重重地跪下了。肩膀好像要垮啦!

  呲牙咧嘴像是不胜负荷,跪下后肩膀仍缓缓向下沉。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众挑夫眼睛雪亮,谁也不敢再妄动,有人叫:“快去叫老大来,这书虫扎手。”

  三名青衣泼皮排众而入,领先那人壮实高大,敞开衣襟,露出毛茸茸的壮实胸膛,双手又腰向挑夫们大喝道:“乱!乱个鸟!我一下子不在,你们就随便胡搞起来了。瞎了你们狗眼,你们知道这位公子爷是谁?”

  话说得粗野,声色俱厉,确有震慑的功效。

  挑夫们吃惊地向后退,一个挑夫说:“老大,这家伙……”

  “闭嘴!”

  “是!是!老大。”

  “你们想找死,也该挑个好日子。在银扇书生凌公子面前递爪子,你们是活腻了不成?”

  众挑夫脸色大变,悚然后退。

  银扇书生凌若天,是荆州府江上大豪混江龙凌壁的大少爷,手中一把旦夕不离身、四季皆在手的九合银丝怪折扇,在大江南北未逢敌手,名号响亮,在江湖道上声誉甚隆。

  但他甚少在外走动管闲事,经常与学舍的士子吟诗作对舞文弄墨。

  当然,他的读书根底有限得很,但舍得花钱交朋友,吟风啸月颇有一套,学舍中那些每月领三斗米的穷士子,看在钱份上不得不奉承他。

  夷陵州是荆州府的属州,近在咫尺,可说是混江龙的院子。

  凌大少爷前来夷陵走走,像是在自己的院子里散步,谁还敢在他面前撒野?除非这人真的活腻了。

  老大挥手赶人,喝道:“还不向凌公子赔礼,混蛋,要我打断你们的狗腿么?混蛋!”

  众挑夫怎敢不遵,纷纷丢了扁担抱拳行礼赔不是。

  老大行礼笑道:“公子爷请原谅。这些混蛋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小的将好好管教他们。公子爷尚请海涵。”

  银扇书生也丢了扁担,放了挑夫,笑道:“小意思,回去说他们一顿也就算了。哦!你认识我?你是……”

  “小的陈权,去年曾经在荆州访友,混了个把月,因此认识公子爷。”

  “哦!原来如此。你们走吧。”

  “是,公子爷刚到么?”

  “是的,刚到。我的船就在前面。”

  “小的请公子至宾馆安顿……”

  “不必了。我有事,你请吧。”

  陈权行礼告退,临行并将看热闹的人赶散。

  林玉娘一直在旁含笑俏立,等闲人散去,方冲银扇书生嫣然一笑说:“凌爷,早知你在本地具有如此权威,我该在荆州登门拜访,借尊府的船前来夷陵岂不免掉多少麻烦?”

  银扇书生呵呵笑道:“在荆州你找不到区区在下,在下是从三峡下来的。

  哦!失礼失礼,还未请教姑娘贵姓芳名呢,在下凌……”

  “凌公子若天,我没记错吧?”

  “姑娘……”

  “小女子姓林,贱名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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