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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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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斜身切入,左拿疾挥,劈啪两声暴响,抽了大君两记正反阴阳耳光。 “砰!”大君仰面摔倒,被打得晕头转向,口中血溢,眼前发黑不见景物。 二君将张秋月逼入竹林死角,一剑刺中张秋月的右大腿外侧,裙破裤裂肌伤,第二剑跟着指向右胁,锋尖及体。 “我完了……”张秋月绝望地叫,已无法躲闪。 夏南辉一闪即至,匕首一伸,叮一声匕将长剑推向一侧,左手则扣住了二君的脖子,五指如钩,似要扣入颈骨,要扣裂咽喉。 “丢剑!一不然你将是一具死尸。”他沉声说。 张秋月失足挫倒,惊得粉面泛青。 二君大骇,松手丢剑。 另一面,三君一支剑威风八面,把红花煞和天灵婆两个人逼得八方奔窜,毫无还手之力。 夏南辉将二君向不远处踉跄走来的大君方面一推,匕首指着对方冷笑一声说:“你三个武林败类,赶快给我滚得远远的,这辈子,你们最好别让我再碰上你们,滚!” “偷袭不算英雄、咱们公平相决。”二君厉叫。 “你给张姑娘多少公平机会?你不算偷袭?无耻!你这老狗!” “老二,咱们走。”大君抹掉口角的血迹嘎声叫。 二君扭头一看,看到了大君的狼狈像,只感到心向下沉。知道大事去矣!发出一声短啸知会三君,扶了太君急步狼狈而遁。 夏南辉扶起了张秋月,关切地急问:“张姑娘,何处受伤?你……” “右腿外侧。”张秋月脚下一软要往下挫:“这……这老狗偌大年纪,位高辈尊,怎么不讲武林规矩,出其不意拔剑行凶?老狗该死!” “为了三千两银子,武林规矩又算得了什么?到竹林里去,我先替你裹伤,你在流血……” 不管姑娘肯不肯,将姑娘抱入林中,撕自己的儒衫下摆做伤巾,包扎那裂了一条三寸长创口的玉腿。 回到慈光古刹,四人立即撤走。夏南辉带走了小包裹和食物,向南走另觅地方藏匿。张秋月行走不便,不能赶路,情势极为不利;受伤的野兽,不易逃脱猎犬的追踪。 天快黑了。他仍在山林田陌间走动。 “夏兄,你还打算停下来了吗?”在他强劲有力臂膀扶着的张秋月愁眉苦脸发问:“创口发胀,我有点支持不住了,走了许多路,他们无法追踪的,找地方……” “还不是时候,张姑娘。”他温言安慰:“忍着点,创口已上了最好的金创药,保证不至于恶化。只要你认为支持得住,就一定能支持。他们的追踪术高明得不可思议,必须天黑后才能摆脱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查出我们藏身在慈光古刹,至今我仍然百思莫解。这是一场智慧与耐力的严格考验,我们决不能输,知道吗?他们就希望我们能有人支持不住停下来。” “他们预先在各地布了眼线。所以知道我们藏身的地方。”红花煞在后面接口:“用手式信号传讯,快得很。” “那是不可能的。”他坚决地说。“除非他们有上万人手,东海三君跟踪阴豹厉斌两个人,是从府城开始跟来的,这表示阴豹直接从府城赶来,谁指派他们来的?指派的人从何处获得我们的行踪消息?奇怪!” “你到底今晚打算在何处住宿?”张秋月似要生气了,截断了他的猜测。 “随遇而安,姑娘。”他毫不重视住的问题:“目前我们有惊无险,仍须小心。无常一剑以为他已解了我对狗官所下的禁制,并不相信狗官会有危险,所以能冷静地从容布网张罗对付我。等狗官的经脉开始有变,疼痛发作,无常一剑就会被狗官逼得走投无路,他就会疯狂地派出所有的人来找我,情势相反,我冷静他疯狂,他输定啦!他出重赏引诱一些贪心鬼对付我,表示他并没有必胜我的信心。目前我唯一关心的是你们的安全。” “夏兄,你不在意我们分你的赃?”红花煞接口问:“你真担心我们的安全?” “分金同利,独食不肥,安姑娘。”他拍拍胸膛:“千金散尽还复来;我要那么多金珠做什么?我夏南辉是江湖人,不是守财奴,你明白吗?天黑了,前面有犬吠声,歇宿地地方到了。” 农舍主人姓朱,一家人口住了一栋三进大茅屋。把他们四男女安顿在二进院的两座简陋厢房内。 主人杀鸡捉池塘里的鱼,拔园里的菜蔬,热诚地替他们准备晚餐。 食间,他向三女宣布:“身在险境,安全第一。我晚上必须在附近警戒防险,你们可以安心歇息。如果我不回来就寝,你们不要大惊小怪。张姑娘换药的事,安姑娘多费些心。” 他表现得很细心,张秋月仅默默地瞥了他一眼。红花煞却目不转瞬地隔桌注视着他。煞气慑人的明眸中,眼神显然没有以往凌厉慑人了。 二更初,他失了踪。 距小村三四里,田角的小径旁长了一株大树。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这种路旁的树,不足为奇,奇在这种黑夜远离村落,白天也很少人迹的地方,树下居然坐了一个人。 三个脚下甚快的人,出现在小径的另一端,袍袂飘飘,正默默地急急而来。 “前面树下有一个人。”走在前面的黑影向同伴招呼,脚下一慢。 “对,是人。” 三个青袍人到了,面面相对,黑夜中不易看清相貌,但可以看到他们的花白及胸长须相当茂盛,三双眼睛似乎像野兽般反映着星光。 “你知道老夫要找什么人?”为首的人问。 “夏南辉。没错吧?” “是你?” “不错,你们来得好快,追踪之准确,令人大叹观止,佩服佩服。” “是你就好。”为首的人点头:“老夫并非追踪能手,更缺少黑夜追踪的特技,而是有人指示,说在这条路可能追得上你。” “哦!原来你们不是无常一剑的党羽,而是与东海三君同类的贪心鬼。那指示你们的人,才是无常一剑的眼线,这家伙的确高人一等。” “你知道老夫三人是谁?” “恕在下孤陋寡闻。” “天目三老,老夫……” “哦!前辈定然是天龙八剑卓龙骧,失敬失敬。怪事,前辈一代奇侠。三老誉满江湖,竟然替无常一剑作帮凶,委实令在下百思莫解。” “老夫与无常一剑从未谋面,昨天从杭州来,要往普陀与南海一僧曾安大师盘桓,今午才听说此地有人胁迫朝廷钦差勒索重金,因此留下来侦查此事。” “哦!前辈可曾查出事情发生的经过始末吗?” “查过了,这件事与姓鄢的总理无关,只是江湖败类无常一剑作威作福而闯下的祸,因此希望找到你……” “因此有人替诸位带路,结果找到此地来了。” “是的,江湖朋友皆知道咱们天目三老是嫉恶如仇的人,不但带路指引,而且知道你的一切动静。” “但前辈似乎不知道在下等在此地。请问前辈,找到夏某之后,有何指教?” “老夫禁止你敲诈勒索朝廷命官,带你往南海暂时囚禁一段时日,免得你日后闯出更难以收拾的滔天大祸。” “哦!无常一剑真了不起,他善于利用你们这种所谓白道高人名宿。”夏南辉由衷地说:“假以时日,他筹措了大笔财富,必定财势两足,一定可以创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局面来。卓前辈,在下反对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年青人,你是说……” “我说,你们赶快动身赴南海之约,不必管这里所发生的狗屁事。你们已经上了年纪,老不以筋骨为能,犯不着管你们能力所不及的闲事。” “什么?你……” “稍安毋躁,卓前辈。”他郑重地说:“如果你自命是白道英雄豪杰,就该去管贪官与黑道巨擘公然敲诈索贿的事。管我这个因受侮辱迫害而挺身报复的小浪人,不但本末倒置,而且有助恶之嫌,忠言逆耳,但愿前辈听得入耳。” “官吏贪黩,那是有关朝廷法纪的事,任何人也不能违法私自干涉,你怎么不明大义胡说八道?你,身边跟着以嗜杀见称的红花煞安妖女、和以淫荡为武林所不齿的黑妖狐尚春萱,还有以孤僻愤世神憎鬼厌的天灵婆……” “且慢!前辈认识黑妖狐尚春萱?”他急问。 “有认识她,你身边的三个女人中就有她。” “哦!难怪,我从她矜持与开朗无邪的外表中。曾经看出某些地方不对;更从她坦荡天真的秋水明眸中,看到某些隐藏着的不吉神采。”他自言自语:“原来她在骗我,我几乎把荡妇看成了无邪的美女郎。不过不要紧,她并不妨碍我的事。” 他曾一度怀疑张秋月的身份。如果张秋月是荡妇黑妖狐,他反而放了心,只要不是无常一剑的爪牙,就不会妨碍他的事。黑妖狐是江湖上猎取英俊健壮男人的妖女,从不接受财势人士的驱策,无常一剑的尊容和年岁,休想博得妖女的青睐,更不可能令妖女俯首听命。 “你在说什么?”天龙八剑卓龙骧问,真没听清他自言自语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说。”他大声说。“嗜杀的,加上淫荡的和孤僻愤世的三个人,现在,又加入一个敲诈勒索的浪人,组成了足以翻天覆敌地的小集团,你们这种假侠义之名,行违心之事的所谓白道高手名宿,今后的处境将十分艰难。现在,在下要走了,你如果胆敢知法犯法妄想囚禁我,你将永远后悔今晚的愚蠢举动。我警告你,我夏南辉并没在官府落案,鄢狗官管他的盐监,管不了地方治安,他也没向绍兴府报案。所以,即使你是绍兴府的捕役。也不配管夏某的事。你如果胆敢恃强武断是非,你与强梁并没有什么不同,在下有权以牙还牙。世间少了你这种人,天下虽不至于就此太平,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 这番话重得象座山,泥菩萨也受不了山的重压。 天目三老如果真的是明理的人,就不会强出头管这种不该管的事。不客气地说,天下间所谓侠义英雄,百分之九十是以武犯禁的货色,目无王法武断是非的匹夫,刀剑拳头就是他们的法理依据。在官府的心中目中,这些人本来就是无法无天的不肖之徒,比真正的歹徒恶棍还要令人讨厌。 天龙八剑气得几乎要断气,受不了就怒火焚心,愤怒中本能地一耳光抽出。 “啪!”掌被夏南辉抓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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