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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苏鲁克族血染碉栅,四百余名勇士含恨九泉。”

  “那是他们的错。”

  “附近十六族的人,是无法和你们对抗的。”

  “咱们要和硕丹津的行踪,要求不算过份。你既然坚持不说,我只好照实禀明主事人,至于他是否肯善了,我可不敢担保。”柴哲说完,扭头而退。

  拉图族主急忙摇头说:“好,我说。”

  “说吧。”

  “他们已动身到毕拉寺,请求呼伦上人庇护。”

  “谢谢你。”

  “呼伦上人法力无边,毕拉寺僧众数百,你们最好不要前往冒险。”

  “谢谢关照,我们自会小心。”

  柴哲将消息向众人说出,端木长风立即下令启程。

  索克图牧地的消息已经传到,难怪番人不敢群起而攻,等于是替端木长风壮胆,所以毫无惧念地赶赴毕拉寺。

  毕拉寺有喇嘛僧数百之多,在本地区千里之内,算是第一大寺。

  中原的人,皆称喇嘛教的僧侣为喇嘛。其实,其中等级区分甚严。能念经的,称格楞。能念经而兼修行的,叫格锡。喇嘛,则须经过大寺高僧考试及格,赐予名号,方能称喇嘛。喇嘛可以慧性不灭,可以让自己的灵魂转世。地位最高的,称呼图克图。呼图克图须由皇朝特封,建有专寺,可以世袭。另一种叫热主巴,称为修行士。番人很少称僧侣为喇嘛,称本卜子。对寺院的高僧,称上人或活怫。但当面却不敢叫本卜子,仍尊称喇嘛。

  喇的意义是上,嘛的意义是无,寓意是无上,也就是上人的意思。因此,用这种尊称称呼所有的教徒,有点过份。久而久之,所有的红教僧侣,都被称为喇嘛了。

  当天入暮时分,他们踏入了毕拉寺地境。

  在巍峨的寺院北面里余,有一座番寨,因地当要冲,案中设有接待商旅的客店。每一座客店都是独立的,四周设有牲口拦,有简陋的木屋,可以接待一队上百人的驮商,规模相当大。唯一不便的是,睡的地方太脏,一栋木屋可以挤上五六十个人,没有床,一堆干草铺地,人和衣向下一躺,住一宿价格低廉。

  夏秋之际,有些客商根本不住在店内,天作床,草草度一官,只花饭钱和牲口的草料费而已。

  冬春之际,客店里的人少得可怜。一行七人绕过毕拉寺,直抵番寨,进入第一家客店。

  暮色苍茫,全寨死寂。店门关得紧紧地,里面隐隐有人声传出。柴哲领先而行,推开了沉重的皮风帘,眼前一亮。

  室内有两盏酥油灯,发出暗红色的光芒。泥土的地面,铺了几张皮褥垫,那就是食桌。

  两个番人店伙在招呼客人进食。靠里一段围坐着十个人。十个人都除下了头上的裹头毡巾,露出本来面目,见有人人店,全都转头回望。

  “咦!你们才来呀?咱们以为你们失踪了呢。”为首的人用汉语叫,赫然是宿州烈山赤杨堡堡主、江淮暴客谢星。

  古灵心中暗暗叫苦,说:“咱们有事耽搁,所以这时才到。”

  柴哲和番人打交道,番人招呼众人在另一块皮褥落坐。刚将包裹放好,帝门一卷,出现了三个浑身火红,手持法器人骨笛,装束怪异的喇嘛僧,入内迎面排开。为首的喇嘛身材甚高,鹰目厉光外射,冷然瞥了众人一眼,用生硬的汉语问:“哪一位是柴哲?”

  柴哲挺身站起,迎上合手行礼道:“我就是柴哲,上人有何见教?”

  “你们七个人,明天离开本地。”喇嘛口沫横飞地叫。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我们不走。”柴哲冷笑着答。

  “不走,得死。”

  “死也不走。”端木长风大喝,挺身站起。

  喇嘛大怒,踏进两步,口中念念有词,人骨笛向柴哲一指。

  柴哲已一闪而上,先下手为强。此时此地,岂可束手待毙?三个喇嘛来意不善,要用邪术擒人。柴哲自不愿受制于人,所以先下手为强,踢开刚冒出青烟的人骨笛,铁拳似电,抢人连政两拳,结结实实地揭在喇嘛的小腹上,力道如山。

  “哎……哎……”喇嘛狂叫,扔掉了人骨笛,上身前俯,以手保护小腹。派来传信的喇嘛地位低微,法力有限,怎禁得起柴哲疾逾电闪的打击。

  柴哲一不做二不休,闪在一旁,反手一掌疾劈,“噗”一声劈在喇嘛的后颈根上。

  喇嘛再也支持不住了,扑地便倒,趴伏在地鬼叫连天,爬不起来了。

  另两名喇嘛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柴哲已经得手,刚抢出要援救同伴,古灵和端木长风已经跃到,喝声震耳:“贼喇嘛想死么?”

  “闭住呼吸。”柴哲大喝,跃退丈余。

  地下的人骨笛,仍在冒出袅袅青烟。

  两人火速跃退,不再理会两个喇嘛。

  柴哲嘿嘿笑,向两个喇嘛冷冷地说道:“回去,告诉呼伦上人,不要管我们的事,免得血流成河。我们不想和毕拉寺为敌,但也不怕事,能够互不侵犯最好,否则管教他吃不了兜着走。——

  江淮暴客啃着羊腿,突然叫道:“这些贼喇嘛煞风景,留下他们的头吸他们脑髓。”

  两个喇嘛打一冷战,架起地下的同伴狼狈而遁。

  柴哲向古灵打手式,示意追踪。

  两喇嘛扶着不住叫痛的同伴,出了店急急奔向毕拉寺,不知身后有人追踪,番寨距寺仅里余,须经过一座树林。

  柴哲出了番寨,一拉古灵的衣袖,低声说道:“我们绕道走,在前面等候,擒人套取口供。”

  两人从左面抄出,展开踏雪无痕轻功飞掠,从左进人,绕向必经的要道。

  他两人却不知林中藏着有人,夜色朦胧,敌暗我明。

  无巧不巧地,要道两侧潜伏着四个人影隐藏在树后蹲伏不动,不易被发现。

  “先搜附近。”柴哲说道。这是江湖人的规矩,在设伏的地方,必须先捏一搜附近有何动静。

  “来不及了,免啦!”古灵答。他这个老江湖自以为是,认为在这种地方,还用得着搜?喇嘛怎知道有人追踪?同时,三个喇嘛也快到了,没有搜附近的余暇啦!两个喇嘛搀扶着同伴,踉跄奔入树林。古灵一拉柴哲的衣袂,突然一跃而出,扑到两喇嘛的身后。

  柴哲稍慢半步,扑向右面的喇嘛。

  古灵双手握住蛇纹杖,猛地勒住了左面喇嘛的脖子向下按。

  喇嘛丢掉同伴,叫不出声音,本能地用双手乱抓横压在喉下的蛇纹杖,下身仍作绝望的挣扎。

  柴哲用掌,“噗”一声劈在右面喇嘛的后脑上,喇嘛应掌昏厥,跌入他的怀中。

  这瞬间,他眼角发觉身后侧方有人影扑到。

  练武人最大的长处,就是反应快,身手灵活。他不暇思索,挽住喇嘛向身后一拨,人向地面一伏,迅速翻身,发出了一支铁翎箭,叱喝似沉雷:“打!”

  变化快逾电光石火,箭出手人已跃起,同时拔剑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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